“叮咚。”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锁屏栏跃出备注“徐易”的微信。
蒋渊点开微信，还没来得及看徐易发过来的信息，又一条信息在屏幕上方弹了出来。
徐易：【你弟弟真有魅力】
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一下，蒋渊点开徐易发过来的图片。
那是一张校园墙的截图，上面写着一行字：“有没有人认识今早教二栋那边喂猫的男生啊，想认识一下[眨眼][眨眼]”
配图是一张抓拍的照片。图片有些模糊，角度也很随意，像是匆忙间拍下的。
画面里，穿着浅灰色羽绒服的少年蹲在教学楼旁的一棵树下，他低着头，张开的掌心里放着一点猫粮，好几只猫亲昵地围在他脚边等待投喂。
少年的面部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有些模糊，隐隐能看见他扬起的唇角。
蒋渊知道照片里的人就是墨墨，他视线下滑，又看到了评论区里好几条问微信的评论。
徐易：【啧啧啧，咱弟第一回来咱们学校，就被挂校园墙要联系方式了】
蒋渊的目光在那些评论上停留片刻，眸色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猫长得好看，何况还有一双引人侧目的绿瞳，漂亮的人走到外面被人问联系方式挺正常的一件事，没什么稀奇的。
蒋渊退出图片，回到聊天界面。
徐易又发了好几条消息。
徐易：【你弟弟谈女朋友了吗？】
附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表情，欠嗖嗖的。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蒋渊面无表情。
yuan：【他年纪还小，不考虑这些。】
徐易那边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蒋渊没再回复，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
视线挪向一旁，墨墨正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电视，怀里抱着个软垫，下巴搁在上方，看得入了神，脸上的表情随着剧情发展变换。
屏幕的光影在他专注的脸上来回变幻，浓密的睫毛偶尔颤动几下。
看着这张脸，谁能想到他原先还是只即将满一岁的猫呢？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墨墨转头，盯着蒋渊，很是关心地问道：“你生病了吗？”
蒋渊鼻间“嗯”了声，随后反应过来，悻悻道：“没有。”
猫总是有很多不懂的事，就像此刻墨墨并没有意识到蒋渊那一声咳嗽是想跟他来一场谈话的信号。
桌子上的水杯已经空了，墨墨噌一下站起来，端着杯子跑到饮水机旁接了水。他接得很认真，眼睛盯着水位线，生怕水溢出来。
满满当当的一大杯水，墨墨小心翼翼地捧着，走回蒋渊面前，递过去，眼睛里是纯粹的关切，“给你，要多喝水。”
似是觉得这句话威力不够，他回忆着蒋渊劝还是只小猫的他喝水时嘴里常说的话，语气恐吓，“不喝水，要打针哦。”
猫所掌握的语句还是太少，词穷时就总是爱翻出蒋渊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念叨着。
蒋渊看着递到眼前的杯子，又忘了眼少年那副喝了水就不会生病的认真表情，心里有些好笑地接了过来。
墨墨见他喝了，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心满意足地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抱起软垫，继续看他的电视，很快又沉浸到剧情里。
蒋渊将杯子放回桌上，不再迂回，目光落在墨墨的侧脸，仿佛闲聊一般开口，“昨天在学校里喂猫时，有没有人跟你搭话？”
墨墨注意力还在电视里，闻言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过了两秒才慢半拍地转过头。
他歪了歪脑袋，摇摇头，“没有呀。我一直在跟般般它们说话。”
话说出口不过几秒，墨墨神色忽然有些害怕，凑近蒋渊小声道：“是有人听见了吗？”
“没有，”蒋渊声音放软了些，安抚着受惊的小猫，“我就是随便问问，怕你被骗了。”
见不是被人发现，墨墨霎时如释重负，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蒋渊无意限制少年的交友自由，但墨墨这副全然不设防的天真模样让他不得不担心。
“不要随便加别人的联系方式，”蒋渊语重心长道，“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
墨墨闻言，很谨慎地点了下头，“我知道的，不乱加别人。”
看着他这副不似作伪的认真模样，蒋渊揉了揉猫的发顶。
墨墨安心地转过头，继续沉浸到电视中。
——
元宵节如期而至，夜幕降临，外面却仍然热闹。
街道上张灯结彩，人流如织，各种摊位摆在两旁，喧闹声不绝于耳。
灯会现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墨墨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望望那个，眼睛都要不够看了。
看到有趣的东西，还会扯扯蒋渊的衣袖，指着某个方向分享着。蒋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多是些精巧的花灯，这些对他没什么吸引力，却是迷住了见识还尚浅的小猫。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总会耐心地应一声，带着少年走近观看。
人潮越来越拥挤，蒋渊不动声色地将墨墨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原本只是松松牵着的手腕，也不知不觉变成了手掌交握。
墨墨低头看了眼两人不知何时紧密交握的手，蒋渊长得比他高，手也比他大一号，两人的手搭在一起，蒋渊的手几乎将他的手完全覆住。
小猫指尖轻轻动了一下，那只手握的很紧，他非但没挣开，反而被抓得更牢了一些。
手背上的热意源源不断传来，墨墨微蹙着眉，蜷起手指在蒋渊的掌心挠了挠，像是不安分的猫爪。
蒋渊感觉到掌心被轻轻挠过的触感，一股酥麻感从手心直窜心脏。他松了下手稍稍缓解一番，就要重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却摸了个空。
“别乱动，”他低声说，“人多，走散了怎么办。”
手背上忽然被什么东西覆住，蒋渊一怔，低头，墨墨反手牵着他的手掌晃了晃，眼睛狡黠。
“我牵着你，不会走散啦。”
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蒋渊忽然想到墨墨还是只小猫时的习性。
他把手搭在猫爪上，小猫总是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把猫爪反搭到他的手背，等蒋渊放弃抵抗，猫就会得意地摇着尾巴。
……
两人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墨墨始终牵着蒋渊的手，边好奇地打量着周遭事物。
走到一处摊位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蒋渊接了个电话。
牵着他的手松开，蒋渊抬眼，看见墨墨凑到了摊位前，目光在挂出来的面具上流连。见状，蒋渊也没急着把人拉回来，走近几步，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用余光留意着那道身影。
手腕被一根手指戳了下，蒋渊抬眼，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凑到面前。
蒋渊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只挑眉静静地看着那张面具。
戴着面具的人没等到预想中的反应，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不甘心。
蒋渊挂断电话的功夫，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又猛地凑近几分，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唰地一下把面具推上去，顶在额头，墨墨的整张脸露了出来。
小猫眉眼下压，张嘴呲了呲牙，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抵在唇沿，做出一个凶巴巴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低喊。
心毫无征兆地猛烈跳动几下，砰砰作响。
蒋渊看着他那毫无威慑力的模样，眼里终于忍不住掠过笑意。
他看着故作凶狠的少年，非常配合地微微往后仰了仰头，皱了下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吓到我了。”
脸上的凶狠表情瞬间崩塌，墨墨眼睛倏地亮起，露出带着点小得意的灿烂笑容。
“吓到你了吧？！”
[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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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吓到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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