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玉走后,管家回想着昨晚。
阿芜蹦跳着端着盘子下来,他见状连忙过去接下了盘子,顺手摘下来阿芜的帽子,问道:“这么开心?”
阿芜一边抱着管家的手臂,一边用头上两个触角轻轻蹭着柏的脸,黏糊糊地说道:“柏,刚刚纾玉说很喜欢我的触角。”
管家顿时一惊,他把阿芜扯到面前仔仔细细看了圈后,语气里有掩饰不足的焦急:“你给他看你的触角了?”
阿芜有些不满,他摸着被管家扯着的手臂叫道:“你干嘛,很疼。”
管家见状,松了松力道,然后一把将阿芜抱起走出了厨房,阿芜一惊,连忙把双手环在柏的脖子上,随即柏在客厅快速地张望下,最后柏在沙发上坐下,并将阿芜面对面地抱坐在腿上,他轻柔地抚摸阿芜手臂,在柏摸过的位置,阿芜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绿色藤蔓状的光印。
等到阿芜松开了眉头,头上的触角都因过于舒服而微微晃动起来后,柏才重新耐心地询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讲。”
阿芜抱着柏的脖子,趴在柏的肩头,在他耳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所以纾玉一见到你的触角就特别喜欢,说你是可爱的阿芜。”柏慢慢地重复道。
阿芜点点头,随即笑着捏住柏的头发并一圈一圈地绕在手指,满足地回忆道:“而且走的时候他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触角,他摸我的时候我觉得好舒服。”
柏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忍不住说道:“有我摸着舒服?”柏边说边揉着阿芜的触角,绿色的光晕从柏的手掌间隙中透出来。
“不要……不要了……”
“谁摸得舒服?”柏面无表情地问道,手掌间绿色光芒更盛。
“啊……你舒服,你最舒服。”阿芜喊着,柏这才慢慢地将手放下来,往上搂了搂因为刚刚挣扎而有些下落的阿芜。
阿芜笑着大口喘气,刚刚他直觉有道白光在脑中炸开,既舒服又难受,他埋进柏的怀中,闷闷地说道:“你作弊。”
柏这才舒心地笑起来,他将阿芜搂着问道:“那你以后想戴帽子吗?”
阿芜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声音闷闷:“可以不戴吗?”
柏将阿芜的脸抬起来,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你之前不喜欢戴?”
阿芜点点头。
柏好一会儿才说道:“对不起,当时没有问你的意见。”
阿芜双手重新搂着柏,蹭着柏说道:“没关系,是我没办法藏住触角,你们才要让我这样做的。”阿芜语气有些失落。
“等我下一次结果的时候,你就可以彻底化形,阿芜你等等我。但以后就不戴帽子了。”
“被人看到怎么办?”阿芜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柏摸着阿芜,平静道:“我能解决。信我不?”
“嗯嗯。”阿芜彻底欢快起来,这次他狠狠地蹭了下柏,却没想到离开的时候从柏的脸上拉出一条银色的粘液,甚至随着阿芜的远离,越拉越长。
阿芜呆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柏倒是依旧淡定,他右手摸着阿芜的触角,触角顿时一颤,他继续捏着直到将剩下的那点粘液全部留在手上,他才用右手带着手上的粘液按在手上,在脸上缓慢打圈吸收着。
“你在干嘛。”阿芜红着脸看着柏动作,看着那张脸慢慢被他的粘液覆盖,变得亮晶晶的。
“这是我的......脏。”阿芜有些不知所措,脸红得越发厉害。
柏看到阿芜呆愣的表情,笑道:“你的东西我都不嫌脏。”说完随后将剩下的一点敷在阿芜脸上。
又趁着阿芜呆愣的时候,伸长身子在茶几上扯了两张纸,简单擦了擦,随即托着阿芜站起身来:“好了,送你去睡觉。”
吃了早饭,纾玉回了小蛇房间。
他突然将睡得正好的小蛇从保温箱里拿了出来抱在怀里,他摸了摸小蛇,对着小蛇说道:“我们在清源市的北边遇见,以后就叫你小北怎样。”
小北不言,只是飞速地在纾玉五指间缠绕。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纾玉顿时心情大好。
“小北?”
中午的时候管家上来给纾玉送饭,听见纾玉温柔地哄着快要软成一滩的蛇。
纾玉手一顿,抬眼看着管家:“怎么?”
“是个好名字,他应该很高兴。”管家语气不明道。
他走过去细细端详了一下小蛇,点评道:“恢复得不错。”
小蛇将头埋进纾玉手掌,尾巴不满地甩着。
纾玉连忙用手将他脑袋捂住,冷眼看着管家。
“......”管家将餐食放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秒也不想多看那条蛇。
“你在干什么”
下午的时候,纾玉准备在院子散散步,刚出来,便看见蹲在柏树下的阿芜。
突然的声音让阿芜一惊,连忙回过头站起身来,手上拿着的正准备送入嘴中的叶子也掉了下去头上的帽子随着他的动作似乎都弹了下,阿芜连忙按住帽子,在原地低着头。
“好吃吗?”说着,纾玉也摘了一片。
阿芜顿时抬头,看着纾玉,眼睛亮亮的:“好吃,这是这里最嫩的叶子,只在这里有。”阿芜着重强调。
纾玉便笑着将手中叶子递给了他:“那既然是最嫩的,便留给你吧。”
“你管家呢?”
闻着叶子的清香,阿芜忍不住咬了口,闻言红着脸纠正:“不是我的,是我们的!他去看越翎姐了,她受伤了。”
“那是谁。”见纾玉疑惑,阿芜害怕地捂住了嘴,鬼鬼祟祟地看向四周,见没人,才偷偷凑近对纾玉说道:“听说是归墟那边出事了,才让越翎姐姐去看的,但是受伤了,只能让柏哥哥去治疗了。”
纾玉没懂,但面色平静,只是默默地记下了那几个关键词。
“归墟”应该是个地名,“越翎”应该是他们的同伴,只是不等纾玉细问,楼上的管家便站在窗户旁边看了下来,对着阿芜喊道:“阿芜,过来帮忙。”
“好!”阿芜回应道,随即转身歉意地看着纾玉说道:“这会儿不能陪你吃了,下次我陪你好吗?”
纾玉点点头。
闻言,阿芜顿时笑了,急急忙忙地薅了把叶子,一摇一摆地跑了过去。
阿芜走后,纾玉站在柏树下抬头看着纵横的树干。
柏树繁茂,遮荫蔽日。
盛夏时节,柏树上竟然一直没有任何生物在上面栖居停留。
纾玉低头,轻轻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土,突然有一只蜗牛慢悠悠地从树根下冒出,纾玉就这样在原地看了它许久。
直到蜗牛慢悠悠地路过纾玉,纾玉这才回神,抬眼看向刚刚管家所站的窗户。
管家只是将纾玉留在栖冥居,但没有限制纾玉的行动,因此纾玉想了想抬步上了二楼。
二楼布局很混乱,似乎什么都有,有堆积如山的各式裙子,有随地可见的游戏机,有各个拉开抽屉里几乎塞满的零食,甚至还有攀爬架、笼子、水族箱等等全部都杂而有序地堆在二楼。
纾玉小心翼翼地绕开各式障碍物,来到进门的第一个房间。
高,这是纾玉踏进这个房间的第一反应。
这近六米高的房间,在四个角落放置着柏树的树干分支,上面分支交叉,细看甚至有人将这些树干分支都打磨得十分光滑。
每个的树干分支上都放着一个竹编垫,上面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纾玉随意一瞥,有各色宝石,其中以红色和蓝色宝石居多;甚至每个垫子上面都放着一个音响。
房间的中央便是一张大床,床上有一名半靠在床头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红褐色的长发被随意挽在身后,全身都在掩在被子下,黑色眼睛里盈满笑意。
阿芜此时就坐在床边,一手捧着一碗绿油油的糊状物,一手拿着勺子准备喂给女人。
她看见纾玉走了过来,立马不动声色地将头一偏,笑着招呼道:“您好,纾玉。我是越翎。”
纾玉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
“自然,我们都认识您。”
越翎这话说得很是奇怪,但纾玉并没有多问,反而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越翎顿了下,蓦地笑了,喃喃自语道:“您还是这样……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
随即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老了,干了点活就累得动不了。”
纾玉看着越翎道:“越小姐,看着似乎不过二十来岁。”
越翎顿时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看着纾玉,微笑着:“我们都不年轻了,但该我们做的,就算老得动弹不了,我们也会做。纾玉。”不知为何,纾玉竟在这越翎眼中看见了一抹浓重的悲伤。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阿芜出声了,他在一旁认真纠正道:“翎姐姐你才不是只干了点活,你做了那么多,救……”
阿芜还没说完,越翎便大笑着打断了:“我们阿芜宝贝还是那么可爱。”
阿芜将勺子重新凑了过去,有些不满道:“翎姐姐你快喝药。”
越翎皱着眉头,她想逃避,但扭头就看见管家柏站在阿芜身后微笑地看着她,顿时怂了,不情不愿地喝着药。
管家柏仍旧有些不满:“阿芜都喂你药了,你还想干甚。”
“……”
纾玉回去了,但越翎那句奇怪的话一直在耳边盘旋。
纾玉睡着了。
他又做了那个梦。
水,铺天盖地的水浩浩汤汤地驰骋在土地上。
哭,撕心裂肺的哭浩浩汤汤地弥漫在天地间。
纾玉紧皱着眉头,他看见“自己”正在大声地质问着身旁的人,但哭声太大,他听不清。
洪水呼啸而下,哭声戛然而止,纾玉回头看去,沿途家园片瓦无存,人湮迹绝。
本以为梦境会在这里戛然而止,没想到纾玉回头看去,梦仍在继续,纾玉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梦境动了,这时候纾玉听见有人在哭,他忘了过去,但那个方向被重叠的巨石挡住,并且巨石旁边矗立着一棵树,他看不清。
那哭声细弱,但传入纾玉耳中却倍感焦心,他想也不想地要走过去。
沿途尽是洪水冲刷而下的瓦砾残骸,纾玉走得很小心想要避开那些尸骨,但太多太多了,他仍然不可避免地踩到几个,“咔擦”,这清脆地断裂声顿时在纾玉耳边炸开。
纾玉顿觉一阵耳晕目眩,他渐渐沉沦进洪水中,黏腻的水将他涌住,他挣扎着想要出去,却始终没有办法,突然“砰”的一声,推开的房门声将立刻沉睡的纾玉惊醒,他坐起身来,轻轻喘着,黑色被子随着胸口起伏逐渐滑落,原本趴着的小蛇便顺着胸膛而上,绕到纾玉的脖颈上。
在看的宝子可以留个爪吗~[亲亲][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