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雨总是带着机油的味道。
男孩蜷缩在废弃洗衣店的通风管道里，透过锈蚀的金属网格看着窗外。雨水顺着破碎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在窗台上积成黑色的水洼。他的刘海黏在额头上，像一道黑色的帘幕，透过发丝的缝隙，哥谭的霓虹灯变成模糊的色块。
七岁的身体刚好能塞进这个金属洞穴。三周前他发现这个地方时，里面还住着一窝老鼠。现在那些老鼠成了他皮带上的装饰——剥皮、晒干、用铁丝串起来。它们在他腰间轻轻碰撞，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六点十七分。"男孩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洗衣店外墙的霓虹灯牌每七分钟闪烁一次，他在心里数着。灯光透过他的刘海在脸上投下蓝色的阴影，让本就苍白的皮肤显得几乎透明。
当第六次闪烁结束时，男孩像条鳗鱼一样从管道里滑出来。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落地的瞬间，他下意识摸了摸左靴——那把弹簧刀还在。
犯罪巷的夜晚从不真正安静。远处传来警笛声，近处有醉汉的咒骂和玻璃瓶碎裂的声响。但这些都比不上胃里灼烧般的饥饿感来得真实。男孩把刘海拨到一边，露出那双过于明亮的蓝眼睛。它们在黑暗中像两块冰。
男孩贴着墙根移动，影子与建筑物的阴影融为一体。三个月前老玛莎收容所倒闭时，他带着半块面包和一把生锈的剪刀逃了出来。现在那把剪刀被他磨得发亮，插在右靴里。
拐角的面包店后门有个监控死角。店主托比是个酒鬼，每晚七点准时去酒吧。男孩上周就摸清了规律。他蹲在垃圾桶后面，看着肥胖的男人摇摇晃晃地锁上前门——没锁后门，就像上次一样。
"蠢货。"男孩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的牙齿很白，在黑暗中像小兽的獠牙。
数到三百下心跳后，男孩溜进后门。面包的香气让他胃部痉挛。货架第三层有袋装切片面包，但他没碰。那些有包装的容易被追踪。他选择从展示柜里拿了两块隔夜的牛角包——没有包装，沾着灰尘，完美。
离开前，男孩注意到柜台下的零钱罐。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硬币会发出声音，而且店主会注意到钱少了。面包不会，尤其是这种快过期的。
回到洗衣店的路上，男孩绕道去了加油站。一辆崭新的保时捷停在那里，轮胎干净得发亮。他蹲在阴影里观察了十分钟，确认没有警卫后，迅速溜到车边。弹簧刀滑入他手中，刀尖精准地找到气门芯——
"嘿！小杂种！"
男孩的动作僵住了。声音来自加油站便利店，但不是冲他来的。一个穿皮衣的男人正揪着店员的领子。趁这机会，男孩完成了他的工作。当他溜回阴影时，前轮胎已经开始缓慢漏气。
回到洗衣店，男孩把牛角包掰成四份。吃一份，存三份。通风管道深处有个生锈的饼干盒，里面装着他的"宝藏"：半卷绷带、三枚安全别针、一包快过期的抗生素，还有十七美元零钱。他把今天的面包加进去，合上盖子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男孩掀起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藏着他最珍贵的收藏：一本被雨水泡过的哥谭地图册。他小心地翻开潮湿的页面，用铅笔在犯罪巷区域画了个小叉——这是第七个确认安全的撬胎地点。
雨声渐大，男孩蜷缩在旧帆布里。他的黑发在黑暗中铺开，像一滩墨水。明天要去码头区看看，听说那里有批货要卸。也许能捡到些什么。
睡意袭来时，他最后想到的是那辆保时捷。后车窗上贴着韦恩企业的标志，但他不认识那个单词。只记得轮胎橡胶被戳破时那声轻微的"嘶——"，像一条垂死的蛇在呼吸。
蝙蝠车的左前胎气压在2.3磅/平方英寸，略低于标准值。
布鲁斯·韦恩放下平板，眉头微皱。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每次都是左前胎，每次都是精准的小孔，每次都发生在犯罪巷周边。
"阿尔弗雷德，"他对着通讯器说，"调出今晚加油站的所有监控。"
老管家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已经检查过了，先生。摄像头角度刚好被一辆卡车挡住。"
布鲁斯走向蝙蝠洞的装备区，手指划过各种工具。"不是巧合。有人在观察，计算，然后行动。"他停顿一下，"手法很专业，但只偷轮胎气门芯？不合逻辑。"
"或许对方想要的不是零件，而是别的什么。"阿尔弗雷德调出一张地图，上面标记着所有事发地点，"注意到模式了吗？每次都在您巡逻路线上。"
布鲁斯凝视着地图，蓝色眼睛微微眯起。犯罪巷周围出现了清晰的环形轨迹，像有人在画圈。
"准备夜巡，"他最后说，"我要亲自看看这个'幽灵'是谁。"
与此同时，在洗衣店的通风管道里，男孩突然惊醒。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笼罩着犯罪巷。月光透过铁网照在他脸上，刘海下的蓝眼睛闪闪发亮。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刚在蝙蝠侠的雷达上留下了第一个模糊的印记。
第一次写文，ooc的话全是作者的锅。（狗头保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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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阴影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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