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人手眼通天，甜甜的资料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发到了季子池的手机里。
这个时候他们六个人刚好在顾南选的餐厅包厢里落座。
季子池特意坐在顾吾词的对面，这样每次抬眼时都能看到他。
提示音响起后，季子池先是看了一眼顾吾词，他正在和身侧的顾南说话，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大概是察觉到了季子池的视线，顾吾词忽然看向他，说道：“你们南姐经常来这里吃，味道很不错。”
季子池握紧手机，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顾吾词收回了视线，季子池松了口气，垂眼看向手机。
甜甜的全名叫姜甜，是隔壁三中的美术老师，一家人都是弄艺术的，而且父母在汉中市美术界的地位很高。
也不知道沈应淮是怎么吩咐的别人，附送过来文件夹里面还有很多姜甜和顾吾词的合照。
照片的时间跨度很大，粗略的看起来有五次寒来暑往。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照片中的两人一直保持的正当的朋友关系，没有任何亲密的行为。
大概是季子池埋头看手机的时间太长，顾南忽然间话茬引到了他头上。
顾南：“子池呢？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季子池闻言将手机反扣在饭桌上，微笑着回到：“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顾南用手撑住下巴，微微侧过脸看向她右手边的顾吾词，“是不是因为顾老师在场，所以你不好意思说？”
她将手搭在顾吾词的肩膀上，“你们顾老师也是从高中时期过来的，没事的，放心大胆的说，你们这个年级正是想这个的时候。”
季子池的眼珠缓慢的滑动，看向顾吾词。
顾吾词无奈的摇摇头，“她在逗你们玩呢，”他看向顾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南南，他们都还是孩子。”
季子池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不希望顾吾词把他当孩子。
季子池扬起嘴角，故作腼腆的说到：“我...喜欢温柔的人。”他眨眨眼，“他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安慰我，拥抱我。”
季子池刚说完，坐在他左手边的周砚之忽然嗤笑一声，斜眼看向坐在季子池右边的沈应淮，似笑非笑的说到：“谁能不喜欢温柔的人呢？”
他凑到季子池身边，语气变得乖张，“季子池，我在国外倒是遇到了几个温柔的人，你要认识吗？”
季子池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沈应淮听的，果不其然，季子池的膝盖上瞬间多了一只大手，那是属于沈应淮特有的、具有力量感和威慑力的手。
沈应淮轻轻的拍了拍季子池的大腿，视线越过他落在周砚之那张讨打的脸上，笑道：“你还不如先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吧。”
“女朋友？”周砚之尾音上扬，带着一丝嘲弄，“我喜欢的——嘶——”
周砚之的话骤然结束在一声痛呼中。
顾吾词立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季子池也侧过脸问他，“你没事吧？”
周砚之抿了抿唇，眼神不解的看了一眼季子池，然后朝顾吾词摇摇头，“没事，说话的时候咬到舌头了。”
等到顾吾词不再看自己，周砚之立刻用手挡住嘴唇低声问季子池，“你踩我做什么？”
季子池面无表情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周砚之却没有这么好被打发，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怕我告诉顾老师我是个同性恋？”
季子池翻了个白眼，“这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怕？”
“对啊，你为什么要怕？”周砚之眼睛微眯着，用指腹点了一下鼻钉，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猜测，“你是怕他会联想到和同性恋做朋友的你也是同性恋？”
季子池轻笑一声，眼角余光瞥见顾吾词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便开了口，“在外面待了一年已经让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了吗？”
季子池看着周砚之的眼神变得刻薄，“你是个同性恋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周砚之搭在椅背上的手瞬间收紧，他不知道季子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正常，明明他才是那个比自己更加混不吝的人。
周砚之呼出一口气，“季子池，我做好学生的时候你觉得我太乖，怎么我学坏了你又怪我不够乖？”
“莫名其妙。”季子池轻嗤一声，偏过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沈应淮，“我们换个位置。”
沈应淮求之不得，立刻就和他调换了作为，中途还得意的朝着周砚之挑了挑眉。
周砚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看向对面的顾吾词，开始仔细回忆今天季子池的种种异常。
要说季子池是因为对于老师的尊敬所以才变得那么乖巧，周砚之是不信的，他在一中读书的那段时间，就从来没有看到过季子池尊师重道过。
所以，季子池为什么独独对顾吾词那么尊敬呢？
沈应淮将周砚之脸上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他大概猜到了周砚之在想些什么，脑子里顺势就萌生出了一个念头——让周砚之来解决顾吾词。
沈应淮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切还只是萌芽，他的内心却已经开始雀跃，连冰蓝色的眼眸都变得璀璨起来。
因为调换了座位，姜甜便成了季子池的邻座，她忽然说到：“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来给你们顾老师过生日。”
季子池轻轻嗯了一声，朝她微微一笑，“我们也是凑巧。”
姜甜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她抬手将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貌似无意的问道：“你们顾老师在学校的时候忙吗？”
按理来说，他们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姜甜不会不知道顾吾词在学校忙不忙。
可是她却问了，那至少证明，两人之间的熟悉程度并没有那么深。
季子池垂眼看向自己的掌心，眼睫轻颤，嘴角没忍住扬起了起来。
季子池咽了咽嗓子，极力压制住语气里面的开心，“我不太清楚...”他眨了眨眼，语气变得真诚，“姐姐可以去问顾老师。”
姜甜端起水杯微微抿了一口，“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恰好这时顾吾词将手里的菜单递向姜甜，“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季子池看着姜甜微微低下头的侧脸，她长得非常温婉，皮肤细腻，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江南美人。
季子池再看向顾吾词，如果是在千百年前，他应该也是一个伟岸的将军，这么看来，两人倒是很相称。
但是...
如今不是从前，顾吾词做不了大将军，他只是一个穷小子。
姜甜的父母看不上他。
季子池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资料里面的一句话：姜家父母出面将女儿的同事顾吾词调离汉阳三中。
等着上菜的功夫，顾南将话头再次引到了三个高中生的身上。
她语气调侃，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虚点着沈应淮，“弟弟在学校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顾吾词闻言长叹一口气，无语的看向她，“你没别的话说了吗？”
顾南耸耸肩，朝着沈应淮笑嘻嘻的问：“弟弟介意吗？介意的话姐姐就不问了。”
沈应淮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我在学校没有女生喜欢。”
“真的假的？”顾南明显不信，“我读书那会，长得比你差得远的男生抽屉都会被情书塞满。”
周砚之嗤笑一声，“真的，因为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顾南的脸上露出些许趣味，“哦？”她的打量着周砚之，视线落到他的鼻钉上，“原来他也不是好人吗？我还以为只有弟弟你不是好人。”
周砚池的坐姿越发懒散，他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姐姐可能不信，我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本分的那个。”
顾南略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季子池，“你也不是好学生吗？”
季子池微微一笑，温柔的解释，“周砚之就是喜欢开玩笑。”他看向周砚之，“对吧？”
周砚之撇撇嘴，朝着顾南摊开手，“姐姐，你也太好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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