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以后,顾吾词他们还有别的安排,但是已经不方便带上三个高中生,于是顾南给他们一人买了一杯奶茶以后,几个人就在餐厅门口分别了。
加了冰的奶茶杯壁上凝结着水珠,季子池用指腹来回的抹着水珠,视线却落在前面渐行渐远的顾吾词的背影上。
周砚之凑到他身边,问道:“你送给顾老师的盒子里装着什么?”
季子池喝一口奶茶,咀嚼着里面的椰果,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周砚之继而看向站在旁边一脸莫测的沈应淮,讥讽道:“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呐。”
沈应淮置若罔闻,他摇了摇手里的奶茶,慢悠悠的走到季子池身侧,轻声问道:“接下来想去哪里玩?”
周砚之往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他没空。”
沈应淮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到周砚之的脸上,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以后直接将人往旁边一推,然后又问了一遍季子池。
季子池用脚尖撵着地上的枯叶,淡淡道:“回家。”
被沈应淮推的打了个趔趄的周砚之不满意了,“季子池,我们约好了你今天得陪我的!”
季子池咬着吸管点点头,“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这也算?”周砚之不可置信的反问。
季子池嗯一声,“下次再陪你吧。”
周砚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轻嗤一声,“行,你不想陪我了也没关系,但是—”他伸手指向沈应淮,“你也不准跟他走。”
沈应淮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砚之,你是真的挺烦的。”
季子池喝完最后一口奶茶,然后以一个标准的抛物线将垃圾扔到路旁的垃圾桶。?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你们两个都挺幼稚的。”
沈应淮长腿一迈,堵到季子池面前,“想游泳吗?我家在香山的那套别墅里有泳池。”
季子池垂在身侧的手瞬间蜷了起来。
这一年里季子池去过沈应淮家的很多套房产,每次去他都会悄悄把沈应淮的房间翻个遍,为的就是找到那封情书。
可是却始终一无所获。
至于香山那套别墅,他还从来没有机会去过…
季子池将手搭在沈应淮的手臂上,“那去吧。”
周砚之一听便急了,“季子池,你要去游泳可以和我走,我家也有泳池。”
还不等季子池回答,沈应淮先笑了,“周砚之,你可以滚了。”
说完以后,在周砚之愤怒的眼神里,沈应淮直接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打开了扩音。
电话很快被接通,沈应淮沉声质问,“人呢?”
电话那头的人毕恭毕敬的回道,“少爷,我们到了。”
这时,恰好有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几人面前。
车刚停稳,就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从车上冲了下来。
“爸?”周砚之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周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周砚之的脸呵斥道:“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谁让你回来的?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周砚之咬紧牙根,愤怒的瞪向沈应淮,“你竟然把他弄回来了。”
沈应淮轻嗤一声,用一个白眼代替了回答。
周砚之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看向季子池,“你真的能忍受他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被树叶割碎的日光洒落在季子池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像是一个不问俗世的世外客。
过了几分钟,季子池终于开了口。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他顿了一下,朝周砚之张开双臂。
周砚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下次见。”季子池说道。
周砚之闭上眼,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下次见,季子池。”
站在旁边的沈应淮极力克制住想要将人扯开的冲动,他在脑海里无声的警告自己,季子池已经生气了,否则不会拥抱周砚之,自己不能再惹他不开心。
所以他沉默的看着两人拥抱、分开、挥手告别。
直到周砚之上了车,沈应淮立刻拽住季子池的手腕,将人带到了一个没用摄像头的偏僻角落。
然后不由分说的、野蛮而热情的吻住了季子池。
季子池任由他的动作,直到两人都变得气喘吁吁,沈应淮才终于放开了季子池。
他与季子池额头相抵,让两人的呼吸交错,喘息也纠葛在一起。
过了许久后,沈应淮抬起头,轻轻的抚摸季子池额头上被他压出来的红痕。
“这次是我不对,不该把家长牵扯进来。”沈应淮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你刚刚已经安慰过他了,原谅我吧?好不好?”
沈应淮的声音还带着一起水汽,他又刻意放慢了语速,听起来像是撒娇。
季子池舔了舔唇上的水渍,“好。”
沈应淮立刻喜上眉梢,他就知道周砚之在季子池心里没那么重要,他们两个人今天之所以会一起去找顾吾词肯定是凑巧。
季子池侧过脸看着不远处被太阳晒得垂头丧气的黄色小花,“去香山吧。”
沈应淮点点头,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
香山是富人区,地皮贵的离谱,这里的一栋别墅顶季子池家的两栋。
而沈应淮的家又在视野俱佳的山腰,价格更是不用说。
这里虽然并不是沈家常住的地方,但是却一直有管家在打理,整个别墅都被收拾的很干净。
沈应淮直接将季子池带往二楼的卧室,然后从衣柜里面拿出一件泳裤递给他,“干净的,是你的尺码。”
季子池眼珠一转,伸手接泳裤的同时笑道:“来的路上我看到山脚下有一家卖盲盒的,你去帮我买一些来吧?”
沈应淮眨眨眼,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季子池的侧脸,“好。”
随后他便径直离开了。
宽敞明亮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了,只有中央空调在呼呼的吹着冷风。
季子池将泳裤随手扔回衣柜,然后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的翻动着整间屋子。
床头柜、床底、地毯下、衣帽间…所有能藏东西的角落都被季子池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却未能找到那封信。
季子池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不远处的江景。
波光粼粼的水面浮光跃金,他却只觉得刺眼。
良久后,季子池按住眉心后吐出一口浊气,转身退回屋内,仰头倒在了墙边的沙发上。
沙发对面有落地的展示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游戏手办,最惹眼的是一个高约三十厘米的齐天大圣。
沈应淮很喜欢看西游记,他喜欢孙悟空。
季子池也喜欢孙悟空,所以视线便在那个身披铠甲头戴凤翅紫金冠的手办上多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却让他发现了端倪——大圣的双眼里有红光在闪烁。
里面有摄像头。
也就是说,他刚刚的一举一动大概早已经被沈应淮知晓。
季子池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侧过脸看向其他的手办,装作没有发现摄像头。
可是他放在身侧的手却早攥紧。
季子池在害怕,可是他却也明白自己没必要怕。
他早已心知肚明,如今的沈应淮比自己更怕结束这段因为威胁而开始的关系。
所以,就算知道他一直在找那封情书,沈应淮只会想着如何把情书藏的更加严密,而不会恼怒他的不守诚信而毁约。
但是危机意识却让季子池不得不提防,如果万一呢?
万一沈应淮不想再做一个伪君子、不想再自欺欺人、不想再和他这种坏东西纠缠在一起呢?
那样的话,信会被交出,顾吾词会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
季子池闭上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害怕的从来不是沈应淮所说的这封信会毁了顾吾词的事业,而是害怕被顾吾词知道自己竟然对他生出了那么恶心的感情。
就像沈应淮对他的感情从来不令他开心,只会令他觉得厌烦,就像是被一只水蛭粘住了一样的恶心。
他于顾吾词,就如同沈应淮于他。
都不是彼此所期待的爱人。
季子池睁开眼,细长眉眼间染上一层阴霾,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线,本就刻薄的一张脸显得愈发不成样子,就连眉心的红痣也被衬得突兀起来。
不过很快,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季子池脸上的神色恢复如常,他看着怀揣着一大包盲盒进来的沈应淮,毫不顾忌的打量着他的神色。
今天的气温有些高,沈应淮路上走的应该也很急,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粘在了皮肤上,眼睛也水汪汪的,看上去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模样,倒是看不出来有半点不满。
难道他没有看到监控?
似乎是注意到了季子池的眼神探究,沈应淮蹲到沙发边,然后将怀里的盲盒一股脑放在了沙发上。
“最新的几个系列都在这里了。”沈应淮随手拿起一个递到季子池面前。
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天然的角度差让季子池看向沈应淮的视线变成了俯视。
这么近的距离让季子池越发看清了他的眼神——潮湿而温顺,还带着一丝讨好。
季子池咽了咽嗓子,“谢谢你,外面很热吧?”
沈应淮笑的眉眼弯弯,他将下巴压在季子池大腿上摇着头说道:“季子池,如果真的要谢的话可以换一种方式。”
季子池拿起一个盲盒在手里打量,随口问道:“什么方式?”
沈应淮的手攀了上来,松垮的握住他的手腕,“今天晚上别住校了,去我那里睡。”
季子池噢一声,然后拆开了盲盒。
是个隐藏款,穿着棕色外套的小东西瞪着大大的红色眼睛,丑萌丑萌的。
季子池仔细把玩着手办,没注意到沈应淮的视线滑过了那个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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