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抽完的烟落在地面上,干燥的烟灰瞬间变得潮湿。
沈应淮的身躯实在是太庞大了,而且非常具有力量感,就算是和他同龄的男生也毫无还手之力。
男生嘴里发出来粗重的喘息声,沉闷而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那是老烟枪嘴里特有的味道。
沈应淮直视着他那张因为痛楚而扭曲的脸,捏着他的衣领将人扯到面前,“还抽吗?”
男生颤颤巍巍的握住沈应淮因为用力而肌肉紧绷的小臂,求饶似的开口,“不抽了不抽了,我再也不在厕所抽烟了。”
沈应淮轻嗤一声,嫌恶的将人推开,他侧过脸看向站在厕所门口想进又不敢进来的男生,“我有不让你使用厕所吗?”
男生双手微微握拳收在身侧,闻言立刻耷拉着肩膀畏畏缩缩的跑进最近的一个隔间。
沈应淮抬手将额前因为打斗而汗湿的碎发往后一招,深邃的眉眼都露了出来,就像是淋了水的雕塑。
他缓慢的耸动肩膀放松着肌肉,面无表情的朝着外面走去。
现在的天色已经逐渐清明,但是走廊上的灯依旧亮着,暖黄色的钨丝灯像是没有温度的太阳,落在沈应淮的身上,在他的身后投下一片阴影。
也在季子池的身后投下一道黑影。
他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侧着身子倚在墙边,双手环抱在身前,鼻尖还有一层细密的汗。
沈应淮乍一眼看到季子池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退回去,然后又觉得这样太刻意,于是只能装作整理衣摆迅速将身上扫视了一下,在确定没有沾到任何血迹的时候才敢再次看向他。
沈应淮:“你是去楼上的厕所了吗?”
季子池闻言一愣,他还以为沈应淮会质问自己究竟去做什么了,没想到他竟然选择给自己一个台阶。
季子池抿了抿唇,仔细的打量着沈应淮,一眼便注意到了他右手上格外红的指关节。
虽然季子池刚刚没有试图去看厕所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里面的声音不可避免的传了出来,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
季子池嗯一声,“对。”
沈应淮心知肚明他究竟去做了什么,但是见他愿意顺着自己话往下说,心里的怨闷也消散了许多,好歹他还是乐意哄着自己的。
再说了,他不是早就知道季子池有多在意顾吾词了吗?
沈应淮眉眼舒展开,长臂一伸揽住季子池的肩膀将人带到自己身前,“早读课就要结束了,还要回教室吗?”
季子池抹了一下鼻尖的汗,望向教学楼前不远处在那颗年方近百的银杏树。
昏暗的光影下,只看得到成团的枝叶,像是一团雾,不知道是藏着生机还是藏着蛀虫。
“回。”季子池顺势往教室方向走,“晚上我得回家一趟。”
沈应淮眉头轻蹙,“不是说了不回?”
季子池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突然有些急事。”
能让他改变主意的突然间的急事只能是事关顾吾词。
沈应淮的手握紧成拳,指节的软骨发白,与周围猩红还未褪尽的皮肤交杂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令人心惊的美感。
他故作轻松的笑道:“那晚上你就在家里睡了吗?还是去我那?”
“再看吧。”季子池呼出一口气,“我也不清楚。”
.
下午季子池到家的时候季霖还没有回来,钟欢看到他的时候又惊又喜。
“先生中午来过电话,说是不回来吃饭,要晚一点才回。”钟欢端给季子池一杯温水,“已经安排人去做晚饭了,大概半个小时能好。”
季子池用指甲轻轻叩打杯壁,抿了一口温水后说道:“不用了,我不饿。”
钟欢搓了搓手,有些踌躇的望着季子池。
季子池见状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姿态随意的倚坐在沙发里,“怎么了?”
钟欢迟疑了一瞬,低声道:“先生这几天睡得很不好,你...”
“你怕我又惹他生气?”季子池截住了钟欢的话,神色变得嘲弄起来。
钟欢有些赧然的抿了下唇,“先生也很不容易。”
季子池没忍住呵呵笑了起来,他按住膝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钟姨还是那么在乎他。”
钟欢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起来,她撇过头避开季子池的视线。
“知道了。”季子池没有继续为难她,“我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季子池朝着楼上走去,继续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哄他开心的。”
钟欢有些惊讶的看着季子池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季子池亲口说要哄季霖开心。
季子池一步一步的迈上楼梯,手在扶手上缓慢的滑动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棕色的原木上如落在泥土上的竹节。
忽然,手指顿住了,关节凸起,带着一股狠劲,像是要陷入泥土中。
钟欢看着季子池的动作,还以为他有话要说,可是季子池却又很快恢复如常,手再次变得舒展,像是白纱一样拂过。
等到季子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钟欢侧过脸看着墙上舒窈的照片,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弄成今天这幅样子了呢?”
季子池在书房等了将近四个小时季霖才回来。
他穿的一件湛蓝色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向下垂着,显得非常冷漠。
季子池从沙发上站起来,轻轻的叫了一声,“爸爸。”
季霖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无波的扫了季子池一眼后径直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翘着腿,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悬在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季子池。
季子池与他四目相对,看清他眼神里面的凌厉与不满。
季子池垂下头,放低姿态道歉,“对不起爸爸,我那天不该自作主张失约。”
书房里的吊灯是非常明亮的,但是却不会刺眼,它将季霖眼角的细纹照的清清楚楚,每一条都昭告着季子池,季霖是一个成熟的长者,他能一眼看清少年的心思。
季霖站起身,将西装脱下来挂到衣帽架上,然后缓慢的解开袖口,有条不紊的将衣袖挽了起来,露出里面精瘦的手臂。
期间书房里面非常安静,只有布料摩挲的声响。
这种寂静的氛围让季子池变得惴惴不安,他害怕季霖不愿意轻易的原谅自己,毕竟他挑战到了季霖的权威,竟然不遵从他的决定。
季霖再次坐到了沙发上,皮革被压出咯吱声,他终于开了口,“如果是因为没有地方住才回来认错,你应该在周一那天就回来,可是今天已经周五了。”
季霖眉峰一挑,语气笃定,“所以是没钱了,对吗?”
季子池垂在身侧的手抖了一下,他低眉顺眼的看着季霖,“爸爸,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
“听话?”季霖自顾的点点头,“你是我儿子,本来就该听我的,不是吗?”
季子池嗯一声,“是。”
季霖站起来,按住季子池的肩膀捏了捏,“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季子池抿住唇迟疑良久,他攥紧校服衣摆,将蓝色的布料揉成一团,“我想要一笔钱。”
“多少?”季霖的语气变得玩味,“做什么用?”
季子池回想起早上听到了顾吾词打电话时说的话,“六十万。”
“继续说。”季霖鼓励像是在鼓励季子池一样,语气含着一丝期待。
季子池却难以再继续说下去。
季霖脸色变得不满起来,“只要你说出来这笔钱的用途,爸爸就把钱给你。”他轻笑一声,“小池,你应该知道这笔钱对爸爸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
如果季霖知道这比前是给顾吾词的,那么眼下的一切都只会变得更糟。
季子池放开衣摆,转而掐住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尽量平静,“我看中了一个限定手办,想要买下来。”
“就这?”季霖的语气难掩失望。
季子池点点头,“对。”
季霖深呼一口气,轻轻按住眉心,猝不及防的问道:“和陈叔叔的女儿相处的怎么样?”
季子池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回道:“不错。”
“虽然你现在还是高中生。”季霖语气莫测的说:“但是,你总归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季霖的话虽然说的隐晦,但是两个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就是爸爸想要介绍我和她认识的原因吗?”季子池哑着嗓子问。
季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已经问了许多遍的问题,“你这周有和别人发生.性.关系吗?”
季子池的嗓子更嘶哑了,像是破旧漏风的鼓风机,“没有。”
“这就是我为什么介绍你们认识的原因。”季霖的喉结滚动,“你会喜欢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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