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武器铺,岑桑将长刀和左婆的木牌丢到桌上。
站在炉前的李老怪抬眼瞧了瞧,继续低头干活,“又惹事了?”
“修刀,问那么干嘛?”
岑桑拉了把椅子坐下,打量着翻新过的武器铺。
李老怪与山腰的那些维修师一样,掌握一项活计能够傍身,从贫民窟出来进腹地内部打杂。
他运气不错,名字叫做“李老怪”,却是个容貌清俊的Omega,颇受择序人的欢迎,前阵子就与一个择序人看对了眼结了婚。婚后在配偶的帮忙下,在腹地开了间让人眼红的武器铺,给那些跟着斯莱尔虫到处扰境的择序人修理武器。
李老怪与岑桑是故交,在联邦就认识了,现如今他的配偶也是岑桑牵线搭桥促成的,于是李老怪也不客气,收了左婆的木牌做完登记后,走到桌前用匕首割开布条。
长刀上的涎液已经干涸,刀面斑驳坑洼,李老怪心疼地摸着长刀,“这刀,可惜了。”
“所以不是找你来修了吗?”
岑桑打了个哈欠,拖着下巴盯着李老怪修了一会,无聊起身在武器店四处晃荡。
李老怪撇了一眼,兀自低头打磨好刀面,拿出凝胶抹到刀面上。
岑桑转身瞧见,屈指扣了扣桌面,“这个,待会也给我些。”
李老怪摇头,“不行,这些的使用都是要登记的,谁使用全部都得记到册上,月底交上去给长老们检查。”
“那群老不死的事怎么这么多?”
岑桑不满地撇撇嘴,“你就说是我拿的,涎液喷的我的刀都没法用了。”
“上个月斯莱尔虫没有扰境,不用给你们的武器涂上凝胶,上面根本没拨下来太多给我,这些是他们算准了每月用量给我的。”
李老怪拿刮刀小心翼翼地把凝胶在刀面上像刮腻子一般抹平,抬眼看了一眼岑桑空荡荡的衣袖,“不过你真想要就自己去摘不就好了,凝胶是苦根藤提炼出来的。”
“苦根藤?长什么样?”
李老怪拉出抽屉给了岑桑一把,“别说我不把你当朋友,都给你。这种山壁上会长,不过你不许声张说我知道凝胶是什么做的。”
岑桑不客气地全部收下,装进包里,“知道了,那群老不死的把物资管的跟眼珠子似的,上次我不过是丢了瓶诱引剂的空瓶,第二天就找到我跟前了。”
“那可是诱引剂,再怎么用干净,空瓶上都会有挂壁,要是被联邦捡了怎么办?”
“嘁。躲在这里十五年了,你见到联邦的人了吗?”
岑桑拖着下巴不以为然,“话说回来,如果联邦真打过来,你怎么办?”
李老怪警告地看了岑桑一眼,起身关上武器店的门,“嘴上还是没把门,怎么什么都往外讲,你是源生你不怕,我只是个随序,别连累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继续。”
岑桑收好左婆的木牌,顺带顺走桌上的匕首,“这几天这个借我用用,我那长刀什么时候能修好?”
“三天后来拿。”
李老怪头也没抬继续在刀面上刮凝胶,“你木牌去哪了,怎么用的左婆的牌子?”
走到门前的岑桑顿住,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人愿意给我挂账花她的钱,我是傻子还是呆子放着她的牌不用。”
说完,拉开武器店大门走出去,浑然不觉自己渗了血的肩膀走在路上有多诡异。
她单肩背着一个破布袋晃晃悠悠地走到腹地外围,来到一处破败的房子跟前,踢开聊胜于无的木门,抬腿迈进去。
院子里一只小型星兽正撅着屁股在墙角乱啃草根。
“看好门。”
说完,岑桑径直入屋,来到卧房,单手掀开上面的床单竹席,将苦根藤一股脑全倒进去。
“一只手还真不方便。”
吃力地将床铺复原,仰躺在床上发呆。
没一会儿,院外响起星兽的嘶吼声。
岑桑起身走到门口,是左婆的人。
“干嘛?”
“岑小姐,左婆让您回去治疗。”
“不去。”
转身回屋,结果那人迅如闪电,身形移到岑桑跟前,拦住了岑桑的路,“岑小姐,左婆让您回去治疗。”
“拿行李!”
撞开那人,岑桑进屋单手背上那个破布包出来,朝星兽吹了声口哨,“胖球,走!吃香的喝辣的去。”
星兽雀跃地跑到岑桑脚下,脑袋一拱一拱的,要岑桑抱。
“没手了,抱不了你,找她抱。”
岑桑指向站在摇摇欲坠的木门旁边的那人。
星兽呜了一声,跑到那人跟前举起爪子抓挠。
“那可是我哥说要给左婆解乏的。”
岑桑盯着站在门口的那张扑克脸,补充一句。
那人面无表情地俯身抱起星兽,躬身做了往外走的手势,“岑小姐,请。”
***
罗意安与岑褚绕过平房来到断层峰峰顶,重甲车已经装载完毕。
他们来到作战室,舱门自动打开,曲宜抬头看了一眼。
“来的正好,把这个也带进去。”
曲宜将桌上的一瓶试剂推过去,“研究组的人这次也会进去,你们巡山时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味道一样的植物或者其他旁的东西,有的话就采摘几个交给研究组。”
“这是什么?”
罗意安拿起试剂闻了闻,味道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闻到过。
“是能驱使斯莱尔虫的东西。”
方敏从外头走进来,“山腰盯梢的机甲兵发现的,捡到了空瓶,不过挂壁的剂液不多,这个是研究组仿制的试剂气体。”
“你们俩先去吃饭,晚上六点,全团出发。”
“是!”
傍晚六点,一排排装着军资的重甲车绕着断层峰峰背,朝山谷开过去。
方敏和尉迟也进山了,只有曲宜和尉迟拨出来的重型机甲兵留在断层峰,随时接应断层峰外的队员和往山里运送物资。
因为有第一波队员提前探过路,加之山路已经提前爆破铺平,开了一天一夜,众人就已经到达了山谷。
试剂的气体被分发下去,传达了曲宜的指令,所有负责巡逻的机甲兵务必留意气味相近的草木花草。
与腹地内浑然不知外边景象的安逸不同,断层峰,山谷都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战前准备。
研究所里,研究人员正在往报废的机甲上喷洒收集到的涎液。
涎液一附着在机甲上,瞬间蒸腾出一片白汽,不到两秒,机甲壳就凹了一个坑进去。
罗意安将在溪涧收集到的一小瓶涎液递上去。研究人员接过后,打开桌上的另一个装置容器,腥臭味扑鼻而来,容器里满满当当都是涎液。
“怎么会有这么多?”
罗意安惊讶地睁大眼睛,“断层峰外的机甲兵和斯莱尔虫正面对上了?”
研究员笑出声,“不是,是正好碰上斯莱尔虫每月一次的圈地标记,信号屏蔽仪外围的树林全部挂满了涎液,收到你们的汇报之后正好就地取材。”
牧黑正好搬着工具箱经过,出声提醒,“你们小心点,尽量不要被斯莱尔虫的涎液溅到,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抗腐蚀的试剂,机甲一旦被腐蚀,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老大。”
因为发现斯莱尔虫涎液具有腐蚀性的缘故,作战计划需要重新拟定,开战时间被推迟,方敏和尉迟一天都待在作战室里与谢青颖他们连线商讨。
罗意安站在营地仰头喝完营养剂,随意抹了抹嘴,拎起作战包往外走。
“意安,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
岑褚快步走上去,“和尉迟团长报备过了,最近护送装甲车你精神力消耗过大,我跟你一块巡逻。”
“行。”
罗意安没有推脱,跟着岑褚往外走。
这会已经过了日头最甚的中午,加上雨季即将来临,气温没有以往的湿热潮湿,走在树林里还有些凉意。
“有时候真的好佩服戴恩以前是怎么在蒙科托星生活的,这星球不是高温就是雨季,安安静静待一天都会满脸油光。”
罗意安走在树林里,享受难得的凉意,“也就雨季来临前这会舒服点。”
岑褚跟在罗意安身边走走停停,小心辨别着植物,然后摘下放进作战包里,“还会上火。”
“没错。”
罗意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前几日猎到的星兽,猎了三天戴恩就不让猎了。
重锤团的有些人不听,全是嗜肉的Alpha,不吃肉谁受得了,结果第四天猎了一头星兽回来饱餐一顿之后,就全员上火了,口腔溃疡、咽喉肿痛接踵而来,戴恩带着后备役摘了好几天草药熬了分给他们喝,才把火给压下去。
巡了一圈,没有瞧见什么异样,罗意安与岑褚往回走。
“等等。”
罗意安与岑褚突然顿住脚步,对视一眼后,迅速爬上临近的树干,隐匿在树上。
金属刮擦声闷闷地传过来,岑桑拖着长刀划过坑洼的山路,另一只手丢着东西,一边哼着民谣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往上抛起又接住,反复抛掷着。
咿咿呀呀的声音越飘越近,隐约听见“吞火”、“聋子”、“赶鬼”等字样。
走到一处,岑桑慢悠悠地收刀入鞘,走到石头上坐下。
“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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