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岚醒来时,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一般。她回想起昨晚自己在沙发上醉醺醺地睡去的情景,不禁有些懊恼。抬眼望了望窗外,阳光透过窗帘微微洒入客厅,已经是下午了。
她赶紧把手机插上电源,屏幕亮起时,发现一条未读简讯。是星辰早上10点发来的,简短几行字:
“小希让我转告你,别太忙,也不用担心到医院送饭的事情。他说他没问题,让你安心工作,过两天就能出院。”
林清岚看着这条信息,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的温柔总是这样,不打扰,不麻烦人,让一切显得轻描淡写,好像他从未需要过她的关心。
林清岚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下午三点了,她已经错过了午餐的探病时间。她咬了咬唇,满是愧疚,想着还有晚餐,便赶紧打电话让家政阿姨过来煮些饭菜,而自己则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漱,稍微清醒一下。
家政阿姨很快便到了,手里提着一些菜,进门后便热情地打量着林清岚,带着一丝关心的口吻问道:“林小姐!小希怎么样了?昨天星辰那娃儿告诉我他们不在,让我不用来,今天怎么也不在?是去医院了?”
“嗯,生病了。”林清岚简短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阿姨叹了口气,带着浓厚的家乡口音,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哎哟,这小希啊,平时吃得那么少,怎么会身体好呢?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呀,这年纪轻轻的,不能总是病着呀!”
林清岚听着,淡淡笑了笑,“帮我给他煮点粥吧,清淡点,他最近胃口不好。我晚上给他送去。还有,把明天的早餐也准备好,我明早带过去。”
“得嘞,林小姐,您放心,我给他弄点软烂的小米粥,再配点蔬菜,清清淡淡的。”阿姨一边收拾一边应声,熟练地准备着食材。
林清岚这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便随口问道,“阿姨,我想吃点饺子,我们家还有吗?”
阿姨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答道:“有的有的!小希说您喜欢吃海鲜呢,所以让我备了些虾饺,您看可以吗?”
林清岚心中一暖,胸口微微发热,连忙点了点头,“嗯,虾好,谢谢你。”
阿姨笑眯眯地摆摆手,“您客气什么!”说着,便忙忙碌碌地去厨房开始准备。
林清岚坐在餐桌前,心中莫名地感到温暖,她望着厨房里忙碌的阿姨,想到叶希平日里默默为她做的那些细微之事,心里越发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柔软。等到热腾腾的虾饺被端上桌时,她低头咬了一口,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悄然湿润。
阿姨看到她微红的眼眶,轻轻笑了笑,打趣道:“哎哟,这是想老公叻?”
林清岚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嗯,是有点想他了。”
阿姨笑得更加开怀,语气中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爱与调侃,“想他就多回来一些嘛,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年轻人嘛,好好谈恋爱,别整天只想着做工。钱是赚不完滴,人陪在身边才是最要紧的。”
林清岚低头不语,轻轻地抿着唇,感到一阵温暖又酸涩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挂念一个人,甚至牵挂到连这一口简单的虾饺都让她鼻尖发酸。
她默默点了点头,轻轻回应道,“嗯,我会的。”
阿姨满脸笑意,似乎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这样才对嘛!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去医院见着小希,多陪陪他,让他知道家里有你惦记着。”
林清岚低头默默吃着虾饺,眼神不自觉地落在阿姨为她准备的晚餐上。“这个是小希的粥,”阿姨一边收拾,一边指着餐盒道,“这个是你的晚餐,给你做了个东炎炒饭,酸酸辣辣的,开胃。”
“好,谢谢。”林清岚点点头。
等阿姨离开后,林清岚整理好餐盒,带上两人的晚餐驾车前往医院。心里忍不住想着:待会儿见那个折腾精,看到她带了食物来,不用再吃医院那些难吃的饭菜,是不是会开心得不得了?
而此时在医院里,叶希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无所事事的日子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仿佛每一天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无声消耗。他的左手微微颤抖,手指偶尔不受控制地收缩,仿佛连它都在抗议着这副躯壳的不堪。他的左手,如今也逐渐失去了那少许的力气,迫使他不得不将轮椅的控制装置改到右手——他知道,自己能掌控的越来越少了。
他侧过头,看向正在替他按摩的星辰,嘴角带起一丝带着自嘲的笑,“星辰,你会不会觉得你这样子,是在浪费力气?早晚都会瘫的。”
星辰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而耐心,“只要它不再继续恶化,就不算浪费。”
叶希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有时候,我觉得这只手……就是个摆设而已。”那句话轻飘飘的,像一片干枯的叶子,毫无生气地落下。
星辰停下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劝慰,“小希,别这么想。左手是弱了些,但你依然能做很多事。别总把目光放在缺陷上。”
叶希睁开眼,视线越过窗户,投向外面。那一片空旷的天际没有边界,而他却只能被困在这病房里,连窗外的景色都似乎遥不可及。他半带自嘲地低语道,“还能做什么呢?能动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星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劝道,“你可以看看书,画画,写写设计想法,别总往最坏的方向想,好吗?”
叶希摇了摇头,视线在病房内游移着,仿佛没有焦点,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茫然,“画画……我连拿起笔的力气都快没了。每次想画点什么,手就抖得不像样,根本画不出什么东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深陷于一种无声的疲惫之中。
“有时候觉得,或许早就该习惯了吧,”叶希半闭着眼,低声喃喃着,语气轻飘飘的,像是自言自语,“反正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没什么可抱怨的。”
星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轻,带着耐心的劝慰,“小希,你真的不考虑我之前提过的,去看看心理医生吗?不用让别人知道的,我可以陪你去,就我们两个人。”
叶希闻言,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嘲,仿佛星辰的安慰只是某种无关痛痒的安抚。“我瞒了七年……有什么意义呢?你看出来了,清岚也看出来了……其他人呢?会不会,他们也只是装作不知道?”
星辰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瞒得很好,要不是有些心理学的知识,还真看不出来。”
叶希低声应了一句,带着一抹释然的冷淡,“是吗?那就好。”
“不好,小希,这一点都不好。”星辰坚定地回道,眼神中透出一种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关切,“在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眼里,看到你这样伪装下去,只会更心疼,更难过。”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直接去死呢?”叶希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自嘲和解脱般的冷漠,仿佛生与死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选择。
星辰微微一怔,正欲开口,门却被推开了。林清岚走了进来,丝毫没察觉到病房内刚才那份沉重的气氛。她神情看起来难得的放松,头发随意地绑起,穿着一双简单的爱马仕拖鞋,手里提着食物,笑容温柔而随意。
叶希微微转过头,看到她,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操心送饭的事吗?”他的声音比昨天更虚弱,像一阵轻风般飘散,似乎一丝力气都勉强挤不出来。
林清岚的笑容微微一滞,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心里莫名地一酸,不由得皱起眉头,“我才一顿没来,你怎么好像又更糟糕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叶希轻轻抬手,指了指床头悬挂着的透明营养袋,液体顺着导管缓缓流入他手背的针口,一滴一滴地透过静脉注入他的身体。他的手背微微泛青,细小的血管被营养液轻轻顶起。
“吃不下,只能靠这个了。”他低声说道,目光平静,“今天不管吃什么都会吐,胃根本不听使唤。”
林清岚看着营养袋,疑惑地问道,“这个是什么啊?”
叶希似乎不太想多说,星辰见状,柔声解释道,“这是TPN,全静脉营养,通过静脉将营养直接注入血液中,代替胃肠道消化。”
林清岚一怔,眉头微皱,带着些许担忧,“啊?你靠这个能维持营养吗?”
叶希勉强笑了笑,“没事的,清岚。这个能让我不饿死……死不了。”
星辰和林清岚听到这话,神情都不由得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两人还未开口,叶希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像是自我解嘲般轻轻说道,“说错话了,不该说最后那句。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开玩笑。”
林清岚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忍不住冷冷地反问道,“你觉得,好笑吗?”
叶希声音平淡得像个机器人,回应得几乎毫无情绪波动,“嗯,不好笑,是我错了,别生气。”
他的淡漠激起林清岚心中的无名火,她死死地盯着他那平静的脸,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你为什么要忽然这样?”
叶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声音冷淡而平静,“是你自己要戳破我的伪装。既然破了,那就破了吧。我懒得去修补。”
林清岚的心头涌起一股愤怒与不安,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无波的眸中找到哪怕一丝真实的情绪,“不是说好了,等你出院,我们就去治疗吗?一起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配合治疗。”
叶希冷笑了一声,“然后吃更多的药,是不是?真好。再多几瓶药,再多几个诊断,继续对着那些医疗仪器微笑。真好。”
林清岚心头一紧,握紧了拳头,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叶希,你这样让我好害怕,真的,不要这样……不要对自己这么冷淡,好吗?”
叶希的目光终于定在她身上,但眼中毫无波动,像一潭死水。他淡淡地说,“不要这样?所以,我是不是应该继续装下去?继续让你们看到那个你们都喜欢的温柔又坚强的叶希,让你们安心。你看,我演得多好,连你也开始贪恋我那副完美的假象了。”
林清岚深吸一口气,眼中透出一丝痛苦,“这不是你,小希……真正的你,不是这样冷漠绝望的人。”
“这就是我,”叶希的声音冷淡至极,却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厌世感,那种对生命的倦怠与疏离。
林清岚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一丝痛苦的挣扎,声音低哑而带着歉意,“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叶希微微侧头,目光依旧平淡,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动,“你没有错,清岚。”
他的声音冷淡而平静,仿佛这所有的情绪都与他无关,像是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事。然而,那种彻底的疏离让林清岚胸口一紧,她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眼前的叶希仿佛已经走在一条看不见的深渊边缘,缓缓地、无声地,逐渐抽离出她的视线,朝向一片她无法触及的黑暗。
“那为什么……”林清岚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无助的恳求,“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为什么?”
叶希的眼神冷漠至极,语气里带着一种彻底的冰冷与无情,“不让我逼自己也可以,那就让我去死吧。”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林清岚心头,冰冷刺骨,剥去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她怔怔地看着他,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这句话将他所有深埋的绝望**裸地暴露在她面前。
“你说什么?”林清岚声音发颤,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与痛苦,“叶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星辰也忍不住: “小希,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好。”叶希冷漠地垂下眼帘,声音低而平静,带着一种彻底的倦怠,“星辰,你还是回去陪你老婆孩子吧。清岚来了,她不会让我死的。”
他的语气淡然得近乎讽刺,仿佛早已放弃了对自己的任何期待,将生死的决定权轻描淡写地交给了别人。
林清岚死死盯着叶希,胸口的酸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压抑着心头的颤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叶希,不要把你的生命当作别人的责任。我不让你死,我可以做到。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明白吗?”
叶希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笑意,那笑容里有一丝冷漠的嘲弄,“清岚,别那么认真。我知道你有办法留住我,也知道你不会放手。所以,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彻底的放弃,仿佛对他而言,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徒劳。他的冷静与无情像是锋利的冰刃,刺穿了林清岚和星辰的心,他们无从反驳,甚至无法找到一句劝说的话。
星辰强压住内心的悲痛,哑声说道,“小希,不是我们要拦着你,而是你不该就这样放弃自己。我们可以一起找出路,不必一个人硬扛着。”
叶希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没必要为我费心,我活着,只是因为还没能随心所愿地结束而已。”
“叶希!”林清岚终于忍无可忍,心头的怒火和痛楚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紧紧攥着拳头,语气中带着颤抖的愤怒和不可抑制的绝望,“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
她的话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悲痛,胸口起伏着,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已将所有的情绪压到了极限。林清岚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心痛到如此地步。
“你活着,是因为有人在意你,想要你在这里!”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哀求,“别让我看着你一点点消失……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在别人的生命里,是有意义的,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叶希的声音冷得刺骨,带着一种彻底的疲惫与疏离,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我本以为,你可以是我躲在背后呼吸的一堵墙,可是到最后,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你也是需要一个美丽的谎言的人罢了。你也想要相信,我会活着。”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语气中透出一丝淡淡的决绝,“所以放心,我会活给你们大家看的。”
林清岚的心猛地一沉,胸口如同被重击般疼痛。她深深地看着叶希,震惊、愤怒、心疼交织在一起,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微微颤抖,“活给我们看?我希望的是你能为自己而活!”
叶希冷冷地抛出一句话,仿佛说的是一件毫无重量的事,“我想死。”
那一瞬间,林清岚再也忍不住,几乎没有思考,她的手扬起,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那清脆的响声在病房内回荡,叶希的脸微微偏向一侧,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红痕,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林清岚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愤怒、痛苦与失望。她看着他那淡漠的神情,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与无力,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失去了意义。她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声音冷硬而压抑,“你这么有本事,那就好好一个人待着吧。”
说完,她猛地转身,大步走出病房,背影决绝,仿佛再也不愿回头去看他一眼。
叶希目光依旧空洞而冷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慢慢抬起眼,看向星辰,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也回家吧,星辰。帮我给嫂嫂和宝宝带个好。”
星辰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内心既愤怒又心痛,但最终却无力反驳。他知道叶希已彻底沉入绝望的深渊里,任何劝说对他而言都像是一声徒劳的叹息。星辰犹豫了片刻,眼神中带着深深的遗憾与痛楚,最终低声道,“好好照顾自己,小希。”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
病房里重新归于沉寂,叶希躺在床上,脸上的红痕渐渐退去,眼神依旧冷漠无波。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像是在嘲笑命运,又像是在自嘲那无望的挣扎。
离开后,星辰来到护士站,简单说明了情况,但依旧选择替叶希掩盖一部分事实,“小希的忧郁症……好像又发作了。你们看好他,我明天再回来。”
护士们闻言,纷纷叹息,一位年长的护士低声说道,“这孩子真是遭罪,年纪轻轻就受这苦啊。”
此时,秦泽明正巧听到这番话,眉头紧锁。他心底浮现出一丝隐隐的不安,十五岁那年叶希的病情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叶希也曾失控过,而且失控的厉害。放不下心的秦泽明决定去看看他。
秦泽明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叶希坐在床上,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右手的针口正在缓缓渗出血珠,而他的左手腕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慢慢涌出,沿着手腕缓缓流下。
而叶希的眼神空洞无波,仿佛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某种机械的、与自己无关的行为。他低头看着手腕上渗出的血珠,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与痛苦、与生命都毫无关联。然后又再用手里的针狠狠的划过,新的一条伤口出现。
秦泽明心头猛地一紧,压抑的愤怒与痛心几乎瞬间爆发。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按住叶希的手腕,声音急切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痛楚与怒意,“小希!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希被突如其来的阻止稍稍拉回神,怔怔地看了秦泽明一眼,但那眼神依旧空洞,仿佛根本无法感受到痛楚。他嘴角微微扯动,带着一丝自嘲的冷笑,“泽明哥,连你也来阻止我了吗?”
秦泽明心头一阵刺痛,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愤怒、心疼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他喉头发紧,根本无法说出话来,手上却没有一刻迟疑,迅速按下了呼叫铃,然后转身拿起病房里的备用手术巾,紧紧压在叶希的手腕上,试图给他止血。
血液从叶希手腕的伤口中不断渗出,染红了巾布,甚至渗透到了他的指尖。因为长期使用抗血栓药物,他的血液凝固功能被抑制,出血不止。秦泽明的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叶希低血压的体质一旦失血过多,情况会非常危险。
“小希,撑住!医生马上就来了。”秦泽明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双手紧紧按着叶希的伤口,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坚定,“别放弃,我求你,别放弃!”
叶希垂下眼,目光游离,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手腕上的鲜血。他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淡,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却感觉不到痛呢?看来平时……还是吃了太多止痛药。”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目光空洞得可怕,像是完全隔绝了周围的世界,完全沉溺在自己筑起的无声屏障中。
他低声补了一句,“我不喜欢吃药。”
叶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话音刚落,他的头无力地向一侧倾斜,眼皮沉重地闭上,失去了意识。鲜血依旧在止血布上渗出,染得刺目而鲜红,秦泽明心头一沉,压抑不住的恐惧和痛苦瞬间袭来。他的手依旧按紧叶希的伤口,直到护士们匆忙赶到,快速接手处理叶希的伤势。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叶希的左手被层层包扎,手腕和指尖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血色,而右手的静脉针口因被叶希狠狠的拔了出来而换到了臂弯处,固定在略微弯曲的姿势里,看起来僵硬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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