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选角之后大家休息了一天，在这一天当中，江羡鱼没有再和霍淼进行过任何交流。
——因为霍淼没来骚扰她。
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去找霍淼的。
导演姐姐姓张名秋月，是圈内知名导演，也是注重质量的那一批人。
江湖传言——张导出品，必属精品。
或许是因为女性生来就更加细腻敏感，她对于剧情节奏以及画面塑造有着独一份的把控，除此之外，她对剧本和演员的要求很高，因为她相信，好的演员能赋予一个角色第二次生命。
所以如果演员对剧本有所不满，也可以向她提出，只要是好点子她都会采纳。
霍淼不是第一次和张秋月合作，他深知她的性格，于是顺理成章地向她提出修改情节的要求。
江羡鱼虽然一直在剧组待命，但霍淼私下里找张导她也不知道，于是张秋月喊她过去的时候江羡鱼还有些茫然，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赶到。
只是在看到霍淼的时候，江羡鱼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记得自己的承诺，她不会让自己和霍淼之间的那些往事影响到剧组的工作的。
不止是江羡鱼，整部剧的主要演员都被喊来商量这件事，当然也包括那天来试镜的小花，她的名字是沈如玉，所谓美人如玉，她当得起这个名字。
见到江羡鱼，她热情地向她挥手，示意江羡鱼坐在她身边。
待到众人到齐，张秋月便直接道：“剧本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原作也知道吧，现在我们再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处理细节。”
原作的剧情比较普通，就是一本简单的现言，只不过剧情可能有点不好拿捏。
女主余雪出生在一个传统东亚家庭当中，父母重男轻女，连名字都是随便给她起的——因为她生在冬天，那天刚好在下雪。
过了两年，她的弟弟出生，她在家里的存在感更低了，无论她做什么，父母都更喜欢弟弟，于是余雪在痛苦之中学会放下这一切，她意识到努力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父母的目光。但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不会消失，她逐渐长成了一个拧巴的女孩。
拧巴的人遇不到引导型恋人，她只会遇到一个和她一样拧巴的人。
男主叶飞屿作为双胞胎中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偏宠哥哥，明明一起出生，但父母却更疼爱哥哥，他叫飞凡，而他是飞屿。
光是名字就能看出来谁才是父母的心头好。
为了讨好父母，叶飞屿试着模仿哥哥，然而没有用，他甚至丢失了最原始的自己。因为和哥哥越来越像，他有的时候怀疑父母根本不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名叫叶飞屿的人。
所以他彻底放纵自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她沉默寡言，他口是心非，没有人认为他们会走到一起。
事实上最开始余雪喜欢的人也是哥哥，只可惜他不是什么好人。
余雪长的好看，叶飞凡见色起意，安排好了陷阱等余雪。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余雪认错了叶飞凡和叶飞屿，于是叶飞屿成功介入了这场骗局。
好在余雪很也清醒，她还没有缺爱到那个地步。
但叶飞屿爱上了余雪——
哥哥一直都是叶飞屿的心病，而现实是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哥哥。
这件事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他们要在一起就意味着叶飞屿和余雪都要跨过这道坎。
而在这段表白剧情中，口是心非的他和沉默寡言的她都说了真话。
这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都是成长的一步。
但叶飞凡在原作中的所作所为有些太过恶劣，所以在改编版本中她们决定删掉女主和哥哥的感情线，所以原著中表白的这一整段改成了其他的台词。
“我觉得他们表白那段用原台词挺好的，叶飞屿说他能接受那一段才算是他的高光剧情，尽管是在和余雪表白，但实际上更多也是在和他自己和解。”
霍淼指的就是当时试镜的那个片段，他的目光也从剧本移向江羡鱼。
他想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看着江羡鱼的不止霍淼一个人，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不少，即使不在场，那个八卦也早就伴随着空气在整个剧组弥漫开来。
只不过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说而已。
眼下霍淼看上去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丝毫不像传闻当中那样和江羡鱼氛围暧昧。
这个眼神解释成对话礼仪完全没问题。
不过这得归功于江羡鱼。
她的剧本上划得密密麻麻，此刻正拿着笔轻轻点着剧本，显然对于霍淼的提议有所动摇。
霍淼说到她心坎上了。
抛开他们过往的那些事，他本身就是一个很了解她的人。
说是知己也不为过。
不知道这是不是作者的通病，只要遇到能和自己共鸣的读者，恨不得能和对方当场结婚。
所以大家也总是调侃——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
只不过对于江羡鱼来说，这个很了解她的人恰好是她的前男友。
——还不是和平分手的那种。
但剧本只是剧本，实际拍摄当中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她本来便一直在犹豫，思量再三才删掉哥哥和女主的感情戏，若是现在想要加回来，那剧本可能还得大修改。
“我觉得改回原作不现实，不过可以试着修改一些细节，我也认为叶飞屿这个角色的高光就在这里。”江羡鱼这句话虽然看上去是在回答霍淼，但她的眼神却投向了张秋月。
霍淼就这么盯着江羡鱼，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至少他看不出来她的感情变化，好像他们之间就真的只是工作关系而已。
也不看他。
他垂下眼睫，认命般叹了口气。
江羡鱼并不像霍淼想象的那样淡定，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她答应过张秋月不会有问题，那就一定要做好。
以霍淼的脾气，如果自己真的跟他搭腔，说不准又会吵起来。
“那辛苦小鱼老师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案，我们没有那么快开拍，大家之间先相互熟悉一下，之后我们也还会有剧本围读，慢慢来吧。”
一时间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张秋月先让大家各自去忙。
江羡鱼收了剧本正准备离开，霍淼的助理小陈走进来，招呼着大家等一下：“大家稍等一下，霍淼刚才点了奶茶，今天辛苦大家了。”
这下江羡鱼不好意思直接走了，霍淼要请客，她就这样离开的话，难免会落下话柄。
沈如玉又坐回江羡鱼身边，霍淼还没走，她这个自来熟热络地问道：“霍老师，你点了哪家的奶茶？”
“蜜雪的柠檬水。”
江羡鱼想起了以前的往事，没忍住笑了一声。
沈如玉刚才还有些发懵，看江羡鱼这样，也知道霍淼是在开玩笑。
只是她没有想到霍淼会开这个玩笑，虽说都在圈子里，但她和霍淼其实没有过交集，如果不是霍淼来拍这部剧，他们可能都没有机会打交道。
沈如玉若有所思道：“我只是没想到霍老师也会玩这个梗。”
霍淼坦然道：“虽然是玩梗，但我在小县城长大，以前也没什么钱，我第一次和女朋友出去约会就是请她喝的柠檬水。”
“原来霍老师谈过恋爱啊，这么多年一个绯闻都没有，圈里人都猜测你性取向是不是男生呢。”沈如玉讶然，但她本来就是个自来熟，霍淼愿意跟她聊天她可高兴了，“听你这个意思，是在上大学之前就交了女朋友吗？现在呢？”
江羡鱼：“……”
刚才我们有0个人提起你的恋爱史吧……或者说谁问你了呢？
——不过现在有了，霍淼一定很开心。
可是霍淼的这个衔接太过自然，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想和未来的同事聊个天。
“你不用喊我霍老师，随意一点。”霍淼看上去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只有江羡鱼知道这是他恶作剧的信号——不过不是对着无辜的沈如玉，是她。
“高考结束之后我们才谈的恋爱，谈了六年，之后她只留了一句分手就没消息了。”霍淼轻哼一声，却像是在自嘲。
“啊。”沈如玉轻叹一声，“她怎么舍得的啊？”
霍淼的视线在这个时候转向江羡鱼，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是啊，她怎么舍得的？”
沈如玉坐在她身边，霍淼坐在她对面，所以在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江羡鱼是在一直看着霍淼的。
猝然撞上霍淼带着质问的眼神，她下意识闪躲了一下，此时外面正好有些吵闹，江羡鱼站起身，选择装作没听到霍淼的话：
“好像是奶茶来了，我去看看。”
这个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霍淼越过江羡鱼走在最前面，毕竟是他请客，这样做也正常。
江羡鱼刻意放慢脚步拉远她和霍淼之间的距离，好在霍淼现在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江羡鱼偷偷松了口气，她低着头继续向外面走去，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责怪霍淼的，他刚才的那些话要是被爆出去，万一传到他现在的女朋友耳朵里怎么办？
——等等，他刚才好像完全没提到他现在的女朋友。
算了，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她，万一沈如玉把这个消息卖给狗仔了怎么办？虽然她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人。
江羡鱼胡思乱想着，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直到一道阴影拦在她面前，江羡鱼才抬头去看来人。
——是霍淼。
他手里拿着一杯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而复返。
霍淼沉默地将奶茶递给江羡鱼，江羡鱼也不扭捏，接过奶茶看了眼标签。
——布蕾脆脆奶芙，十分甜，去冰，去珍珠。
这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难为霍淼还记得。
她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满意地眯起眼睛，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十分甜，但她就是喜欢。
“谢谢。”
霍淼“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很熟悉江羡鱼的这种神情，她吃到喜欢的东西就会这样。
她还喜欢就好。
江羡鱼：奶茶好好喝[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霍淼：她还喜欢我[红心][红心][红心]
（你小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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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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