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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晶手链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春风楼里,等月正跪在地上仔细擦拭着檀木地板的纹路。丫鬟们各忙各的杂务,小姐们精进着自己的技艺,一切如常,有条不紊。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划破了春风楼的宁静。

——等雪失手打碎了花姨最心爱的茶壶,正是昨日用来招待吴公子的那盏薄胎青瓷。

“作死的小蹄子!”花姨平日甚少发脾气,她向来主张“和气生财”,此刻却面目狰狞,抄起门边的鸡毛掸子就朝等雪抽去。

竹柄破空的嗖嗖声后,等雪白皙的手臂上立刻浮现出道道红痕。

“花姨饶命,奴婢知错了!” 等雪抱着头在厅中躲闪,哭得梨花带雨。

平日里最会讨巧卖乖的姑娘们此刻都噤若寒蝉,连最得宠的头牌都默默避开。

“今儿非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不可!”花姨追得钗环散乱,额角渗出细汗。

等雪一个踉跄跌在碎瓷片上,掌心顿时渗出血珠,却顾不得疼,只一个劲儿地往案几底下钻。

“花姨啊,您这扫帚都要打断了,气也该消消了,先歇歇。”王婉晴看准时机,莲步轻移挡在两人之间。趁着花姨扶腰喘息的空档,她不着痕迹地接过那根已经变形了的扫帚,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

“王婉晴!” 花姨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怒火冲心,顾不上这些给她揽金的头牌小姐们的尊称了,竟直呼九姑娘的名讳,“你这丫头砸了我最金贵的物件,这事儿没完!”

“花姨,是婉晴管教无方,” 九小姐声音如春风拂柳,不急不缓地行了一礼,“这丫头该罚——就让她给全楼的姐妹浣洗七日床褥。至于这茶壶……”

她眼波流转,从耳垂取下那对碧莹莹的翡翠坠子:“这对坠子权当赔罪,还望花姨笑纳。”

见气氛有所缓和,其她姑娘们连忙前来圆场:

“是啊,花姨,那茶壶许是命中注定的要碎,您若是急火攻心伤了神,可得不偿失了。”

“就是啊,我们春风楼可不能没有您主持张罗。”

“好漂亮的翡翠耳坠啊,花姨你赶紧戴上试试。”

这一双翡翠耳坠,原是曹仁赠予王婉晴的定情之物。曹家世代经营翡翠,他家大少爷赠予的,绝非凡品。

春风楼九小姐王婉晴与曹家少主曹仁的情事,早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佳话。

曹家世代经营翡翠生意,这位少东家更是出手不凡——为博美人芳心,他前前后后赠予王婉晴不少珠宝,那一匣子水头极足的翡翠首饰,件件都是能进贡的品相。

其中,尤以这对耳坠为最。碧色的翡翠澄澈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即便在暗处也泛着莹莹幽光,戴在耳畔便如两泓春水荡漾。

“小姐,这耳坠……”等月虽知自家小姐每句话都是深思熟虑,此时却也忍不住轻声提醒。

这对坠子不仅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更是曹公子赠予小姐的定情之物,意义深远。平日里小姐连佩戴都小心翼翼,今日竟要为丫鬟赔罪送人?

“罢了罢了,既然九姑娘这般诚意,老身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花姨眼疾手快地接过翡翠,脸上的怒容早已被笑意取代。她对着光仔细端详,那翠色果然名不虚传,映得她皱纹里都沁出喜气来。

王婉晴轻轻按住等月的手背,指尖传来温凉的触感,示意此事已定。

那套青花缠枝莲纹茶具,是花姨当年从景德镇重金求来的珍品,平日里锁在檀木匣中,唯有贵客临门才舍得取出。如今最心爱的茶壶碎了一地,若不拿出足够分量的赔礼,以花姨的性子,别说她才排行老九,哪怕是花魁,恐怕也讨不到什么面子。

“傻丫头,”王婉晴在等月耳边轻声道,“这东西再珍贵,不过是个死物,哪里比得上咱们朝夕相处的情分?”

她望着花姨捧着耳坠爱不释手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舍。这对耳坠虽是与曹郎的定情信物,但若能换来等雪的平安,也值得了。

……

今日,吴贵客并未现身。

没来倒也是情理之中。

等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后院时,其他侍女早已歇下,唯有等雪还在井边搓洗衣物——因着白日的过失,她得洗净全楼的床褥。

等风和等月不忍,悄悄留下来帮忙。

月光下,等雪的双手被井水泡得发白,指缝间裂开几道血口子。她一边捶打被单,一边抽泣:“上月刚扣了半月工钱,这回又……我真不是存心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嗨呀,人都有背运的时候,”等风拧干被角,水珠溅了一脸,“我有一阵子也是做事恍惚,经常出错。要不是出不了春风楼,真该去庙里拜拜,请大师帮我看看,是不是触了哪位神仙爷的眉头。”

等月沉默地抡着棒槌,闷响一声声砸在石板上。昨日此时的情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位看起来十分眼熟的吴晴,青梅竹马的林温冬,还有那尘封已久的乳名……

“阿月,问你呢,怎么不说话呀?”等风本想拍一下等月的肩膀,但因为双手浸在皂角水里,只得用额头轻轻顶了顶等月的肩膀。

等月猛地回神,棒槌差点脱手:“什么?”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命数的东西啊?”等风的想法是那么不靠谱。

等雪擤了擤鼻子,眼睛还红着:“我也不求飞上枝头,但为什么挨罚的总是我呢?” 说着,又委屈起来,把一件褥子摔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三人的衣襟。

若是往日,等月定要笑她们痴心妄想。可此刻,她竟放下棒槌,郑重地回答:

“有。”

夜风突然静止,井水映着明月,在涟漪中碎成万千星辰。

“快说呀!” 等风和等雪立刻凑上前来,两双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活像两只讨食的小猫崽。

等月瞧着她们这副模样,觉得特别好笑。这两个傻丫头,明明手上还沾着皂角沫,身子被洗被褥这种琐事拖得疲惫不堪,脸上却写满了天真的期待。

于是便决定逗一逗她们。

等月故意慢条斯理地在衣襟上擦干双手,神秘兮兮地背过身去,装作在掏什么宝贝。等风和等雪有样学样,忙不迭地把手往身上蹭干,连呼吸都屏住了。

等月看她俩如此认真,觉得更好玩了,迟迟不肯松手。

“到底是什么呀?” 等雪急得直跺脚。

等月憋着笑,面对着急不可耐的二人,突然把手一摊:“当然有……哈哈哈……有个屁啦!”话音未落,她自己先笑弯了腰。

等雪看着那布满老茧却空空如也的掌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坏阿月!”等风扑上来就要挠她痒痒。

“敢捉弄我们!看招!” 等雪也张牙舞爪地加入战局。

三人在晾衣绳下追逐打闹,惊起一树栖息的麻雀。

月光洒在她们沾满水珠的发梢上,晶莹如碎玉。那些淤青的指节、开裂的伤口,此刻似乎都不再疼痛了。

“唉哟饶命饶命!”等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挣扎着从两人夹击中脱身,“我错了,是真的有,刚才只是逗一下你们啦,快放开我,真的真的,在我手上……”

“再也不会上当了,你手上明明是空的!”

“哈哈哈,别挠了,我认输,在我手腕上,手腕……”

二人这才停火。

等月揉了揉被挠红的腰侧,褪下左腕的那串紫晶手链。晶石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泽,内里似有流云浮动。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呀?”等雪仔细端详了半天,用指尖戳了戳最大的那颗晶石,“不就是普通首饰嘛。”

等风却突然“咦”了一声:“这纹路……”她捻起一颗对着月光细看,只见晶石内部天然形成的云纹,竟隐约构成个“安”字。

“这是我父亲有一年在外边打……”等月摩挲着水晶的表面,话到嘴边突然一转,“打猎时,救了个受伤的老道士,他送的谢礼。”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

等月出生时,母亲临盆,赵将军在前线大破敌军。这串紫水晶手链,是圣上御赐给她的诞辰礼。

那本是父亲打了胜仗的功勋——如今却要为它编出这样拙劣的谎言。

“说是能驱邪避灾。我戴上以后,的确一直平平安安的。”她晃了晃手链,水晶在月光下划出朦胧的光弧。是啊,她的确平安地活了下来,可她的家人……

“从没听你提起过家里事呢!”等风的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阿月的爹爹是猎户,好威风啊!那你怎么……”话说到一半,等风突然卡住,讪讪地低下头。

能沦落到这地方的,谁不是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我父亲……他死了。母亲也不在了。”等月平静地回答。

夜风掠过井台,吹散了皂角的香气。

三人沉默地拧着被单,水珠砸在石板上,一声声格外清脆。

“啊……对不起,我不该问的。”等风尴尬地挠了挠头,手指在皂角水里搅出几个泡泡。

等月只是浅浅笑了一下,仿佛刚才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她拾起等雪红肿的左手,将紫晶手链轻轻套到了她的手腕:“它跟了我十几年,也许真有些灵性,替我挡住了杀身之祸……今日我把它赠与你,希望能带给你好运。”

她的指尖在晶石上停留的一瞬,似乎感受到了父亲掌心的温度。可这些对她来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她长大了,该往前走了。

等雪怔怔地看着手腕,那一颗颗晶莹饱满如葡萄的水晶,在月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晕,映得她眼中的泪光仿佛都变成了淡紫色。

“哇,阿月偏心!”等风故意撅着嘴,眼底是藏不住的羡慕。

等月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白玉平安扣:“早备着你的。”

“谁稀罕啦?”等风嘴上嫌弃,却已经抢过来对着月光细看,“阿月,你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啊?该不会是从街口老头那里砍价到5文钱一个批量买回来的吧……”

“闭嘴干活!”等月白了等风一眼,作势要抢回,三人笑作一团。

夜风拂过,紫晶与白玉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信号。

三个姑娘足足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才将堆积如山的床褥和被单浆洗完毕。

等雪和等风累得眼皮直打架,刚沾到床铺就再也不想动弹。

“更衣!”等月硬是把两人拽起,“一身皂角味混着汗臭,熏着被子不说,若是着凉了,有你们受的。”

她像赶小鸡似的,把两个迷迷糊糊的丫头推进浴房。

等雪几乎没睁眼,闭着眼睛胡乱擦了身子,套上干净里衣便栽倒在榻上。手腕上的水晶贴着肌肤,凉丝丝的触感却让心头暖融融的。

等风攥着那枚白玉佩,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转眼就鼾声微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檐角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收录下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那人的衣角掠过瓦片,发出极轻的“嚓”声,像一片枯叶落入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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