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的最后一个晚上，对于秦夜来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她本就很难再坚持，苏乐这个傻子，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兴高采烈跑到她身边玩游戏。
她们挨得那么近，秦夜来甚至能够听到她很轻很轻的呼吸声，小猫似的，让人感觉可爱。
游戏她玩得心不在焉，好在苏乐实在太菜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水平下滑，心里藏着别的事。
秦夜来艰难地支撑到两点多，苏乐渐渐有点困。
但她还记得自己吵着闹着说要玩到凌晨四点，而且游戏太好玩，回去以后就要学习，很少能够玩到游戏，她舍不得这么早就睡觉。
秦夜来无法再坚持，看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劝她：“困了就睡觉吧。”
“不困不困！”她放下游戏机，揉揉眼睛，“一点都不困！”
秦夜来没再劝，她太懂她了，之后没过半小时，苏乐抱着游戏机睡了过去，趴在枕头上，睡得很乖。
秦夜来在心里叹气。
至少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她认命将苏乐抱到隔壁床，先放回枕头，再把人放上去，被子盖好。
做好这一切以后，她不敢再多看一眼，马上转回去，收拾好自己的床，把游戏机放回行李箱，关上灯睡觉。
她的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大脑却精神百倍，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思绪万分，无法安然入睡。
她将罪魁祸首的名字放在舌尖上惦念。
苏乐，苏乐，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天快亮的时候，秦夜来才艰难入睡，期间她听见隔壁床苏乐叽里咕噜说了不少梦话。
她没听太清楚，只听见“爹爹娘亲”还有“大黑狗臭死了走开不要碰我”之类的话。
莫不是梦到了最近看的什么小说。
秦夜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觉得她这样咕咕噜噜地讲话很可爱。
她真是变了，明明以前是个从来不会对可爱事物动心的人，怎么现在看到点什么与苏乐有关的东西，动不动就觉得可爱。
秦夜来睡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谴责自己，可爱可爱可爱，她这辈子，恐怕就要毁在可爱上面。
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睛，苏乐蹲在她的床边等她醒来。
见她睁开眼睛，苏乐立马凑上来看她，叽叽喳喳地叫唤，“你醒啦，你醒啦，你醒啦，你终于醒啦，大坏猪秦夜来终于睡醒啦。”
秦夜来：“........”
睡前还谴责自己的秦夜来，睡醒睁开眼睛，几乎没有犹豫，马上又被苏乐的可爱闷头一棍打得头昏眼花。
“干嘛。”秦夜来扶着脑袋坐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半个小时前。”苏乐很乖，学着她平常照顾自己样子，把温水递给她。
“坏猪喝水。”
秦夜来有些诧异，“这么乖？”
“那是当然。”苏乐骄傲，“我一直很乖的嘛，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
秦夜来沉默不语，默默喝水。
喝完看时间，刚过一点，她可能只睡了四五个小时。
秦夜来问苏乐，“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苏乐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又要坐飞机啦。”
“现在，先收拾好去退房，免得前台打电话来催。”
退房啦，办手续啦，苏乐什么都不懂，全程跟着秦夜来，很快就办好了。
两点半不到，她们来到机场，办理托运，打印登机牌，然后安检，登上飞机，找到座位。
秦夜来撑着一口气做完所有的事情，坐到位置上，帮忙给苏乐系好安全带，毛毯都没来得及要一条，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她这段时间实在太累了，既要工作，还要配苏乐到处玩。
虽然苏乐表现得挺好，听话懂事，没有无理取闹，但是旅游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更何况昨晚上因为各种原因，她只短暂睡了几个小时。
秦夜来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能睡得很香的人，她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的东西。
她睡着了都还惦记着苏乐，一开始苏乐挺乖的，乖乖坐在自己座位上看窗外的风景。
后来她觉得飞机上空调太热，穿着外套不舒服，就脱下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好看的云朵，开心扭头来找秦夜来分享，却发现秦夜来已经睡着，紧紧皱着眉，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
苏乐看她这样子，心里跟着感觉有些难过，小心伸出手，摸摸她皱起的眉头。
为什么不开心。
苏乐不知道她有什么烦恼，就算在梦里也皱着眉毛。
她很想为她分担，很想替她解决。
可是她没有什么能力，除了家里人给的钱，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苏乐难过地摸摸她，害怕把她弄醒，收回手不知道该干嘛，上下左右看了看，见她没有盖东西。
她记得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睡觉不盖点什么，就会感冒。
她不知道秦夜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过去这么久没有盖被子，说不定已经感冒了。
想到这里，她慌慌张张把自己的外套翻出来，展开轻轻盖在秦夜来身上。
秦夜来有所察觉，动了动胳膊，睁开眼睛看见她，声音沙哑问她：“怎么了？”
苏乐拍拍她，哄孩子一样哄她睡觉：“没有事情，坏猪乖乖，快快睡觉。”
什么啊.......
秦夜来有点想笑，但困意汹涌，没能做出个什么表情就又睡了过去。
苏乐有点心疼她，又有点想离她更近一些，更何况她现在正在睡觉，偷偷挨近一点，应该不会挨骂。
苏乐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狗狗祟祟蹭到秦夜来身边，靠着她也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飞机降落时，秦夜来比苏乐还先醒过来。
这家伙，给别人盖上外套，自己没有，可怜巴巴缩成一团，结果睡着睡着和人挨得越来越紧，简直就是黏在人身上，还要抢被子。
最后结果就是，一件外套，秦夜来盖一半，苏乐盖一半，幸好飞机上暖气足，两人都没有感冒。
从机场出来，有陈叔来接她们，之后就不用再操心。
苏乐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看到车窗外，人行道上穿着校服三三两两结伴上学的高中生，忽然想起明天就收假要接着学些了，顿时难过，悲从中来。
秦夜来问：“怎么了？”
苏乐说：“明天就要上学了。”
秦夜来安慰她：“没事，还剩一个月就放假了。”
现在已经十二月，一月份放假，过春节。
秦夜来总是能找到很好的角度安慰她，苏乐一下就变得开心起来。
“对哦！”她扒着手指数数，“一天两天三天，还有二十多天，就放假了！”
秦夜来问：“放假打算去哪儿玩？”
“去哪里玩呀。”苏乐说起这个有点失落，“妈妈都不回家，简弈说，她家里给她请了家教，完全按照学校的节奏接着学习，都没有办法和我一起玩了。”
她难过地说：“都没有人陪我玩，我本来想去北方看雪，都没有人陪我玩，太坏了！”
秦夜来说：“你还没有问过我。”
苏乐扭头看她，“问什么？”
“可不可以陪你玩。”
苏乐都不敢想，“你每天很忙嘛，而且你家里人，感觉凶凶的，我不敢问，万一他们找上门来打我。”
秦夜来说：“他们不敢。”
“哇。”苏乐感叹。
“哇什么？”
“霸道猪。”
秦夜来说：“你问我。”
“问什么？”苏乐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想明白，乖乖问她，“坏猪，你愿意假期陪我玩玩吗？”
怎么问得这么奇怪.......
秦夜来在心里吐槽了两句，表面不显山不露水，酷酷地点头，还问她：“想去哪里玩？”
“想去，有雪的地方！”
秦夜来说：“冬天到处都有雪，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这边也会下雪。”
苏乐说：“要去雪很多很多的地方。”
她背起诗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她就记得这两句，剩下的记不清了，为了掩饰心虚扭头看向秦夜来：“要这种雪。”
秦夜来说：“那太冷了，你身体还没养好，不能去。”
“你好坏！”苏乐不高兴，“人家都完全好了！都可以下地走路了！”
秦夜来说：“不行，太冷的地方不能去。”
苏乐气鼓鼓，真的很不高兴。
可是她又说不出“不和坏猪一起出去玩”这种话。
比起看雪，她其实还是更想和秦夜来在一起。
“那我还能去哪里？”苏乐嘀嘀咕咕抱怨，“这里不可以，那里不可以，我又不是纸做的，我很牢固的!”
秦夜来说：“牢固不是用来形容人的词语。”
“就用就用！”苏乐叛逆，“我就是很牢固！”
秦夜来笑着往边上倒，靠着椅背看窗外，想了想和苏乐说：“想看雪的话，就要去北方。”
苏乐问：“坏猪不喜欢北方吗？”
“倒也没有不喜欢，小时候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坏猪在北方的童年，怎么样？”
秦夜来说：“不太好，不管在哪里都是被关在家里学习，那段时间两个月把高中英文课本背完了。”
“啊？”苏乐惊呆了，“两个月？都不够我学一本，你那时候几岁呀？”
“九岁。”
苏乐十分震撼，“你果然是天才。”
秦夜来说：“但当时在放假，比起学习，我更想玩游戏。”
“哇，你那个时候就玩游戏了呀。”
“嗯，我姐带我玩的。”
秦夜来看着窗外，天已经黑透了，月亮高高挂在头顶上，车辆前行，它却一动不动，端坐高空。
秦夜来说：“那时候她偶尔还会回家。”
苏乐问：“现在不回家了吗？”
秦夜来说：“现在连我都不回家了，她还有什么回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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