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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脏篮子

得到句不知真假的承诺,作为等价交换,鹿净悠没再闷头躲在屋子里不见天日,下午日头不是很刺目灼人,他把几天没见过太阳,堆在床尾当垫脚的空调被和褥子一鼓作气搬出来挂在后院晾衣绳上充分沐浴烈日。

原先靠近卫生间挖开的深坑正一锹一锹地往回填土,旁边的两个工人动作熟练地搅拌着水泥。

一角树荫下临时放置的木桌上,贺迎潮往外倒一碗碗褐红色的绿豆水,他抬眼看到鹿净悠,用一次性纸杯给他也倒了一杯,放了两块透明冰块,“给你,解暑冰饮,加过糖了。”

“好甜。”鹿净悠浅浅尝了一小口,冰块晃晃悠悠几下滚出来磕在他唇上,他一张嘴,将冰块含在嘴里汲取不甚明显的凉快,舌头把冰块拨到一边,有几分大舌头地问:“所以卫生间是不是修好了,今晚能用吗?”

“能用,已经通水测试过了。” 贺迎潮给予肯定的答案,扭头看到他一边脸颊鼓鼓囊囊,像遵循本能往嘴里塞东西保命的仓鼠。

难怪昨天听着一直在说防水,开闸之类的词,某只仓鼠嚼嚼嚼几下把冰块吃了,他眼睛很亮地问:“怎么这么快?我以为要半个月才能弄好。”

“三方施工队一起开工,自然会快点。” 贺迎潮为避免夜长梦多,中途再长出其他毫无准备的事情,获得两家人同意后他就让两队施工人员同时开工,五天能做完的就不要拖拖拉拉到七天,尽快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三方?鹿净悠诧异地看了眼贺迎潮,据他观察贺家平时生活风格朴素节俭,桌子上吃的蔬菜水果大多是从菜园子里自给自足,每次饭菜都刚好足够两三人的食量,绝不多做,贺迎潮很少吃从外面买回来的水果,例如樱桃和石榴——对修下水道竟然如此舍得钱吗?

奶孙二人衣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他怀疑每天晾衣绳上挂着的六七件衣服比贺迎潮衣柜里的夏装都要多几倍,更别提他行李箱里还有七八套衣服没亮过相。

昨天上午,鹿净悠误以为贺迎潮不在家,争分夺秒地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他却听到了隔壁屋子里贺迎潮和他导师的对话,是关于开学后的贫困生补助金,导师声音不疾不徐地问他,今年依然不申请贫困生补助金吗?

背对窗户的贺迎潮后背上背着片被窗棂切割成一块块的光,他胸有成竹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他有助学贷款可以解困,也会有国家奖学金,就不占名额了,说不定有更需要这笔钱的同学在等着。

自满到不可一世,就那么确定能得到国家奖学金?

看不到的电脑屏幕里导师问出鹿净悠的心中所想,贺迎潮却答:“我会努力够到申请资格,但我的经济情况不是班里最差的。不拿我有的东西,这是我的人生准则。”

阵阵蝉鸣包围着庭院,天气热到似是将整个世界都凝固成块琥珀,鹿净悠却感觉到阵久违的凉风吹过他的胸口,干瘪许久的心因此鼓涨了一瞬。

许多关于钱财的事情,越往上走越发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是约束有道德观念和自尊心的老实人,擅长走旁门左道的人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良心,他们只在乎自己,得到利益爬到更高的位置再反过来巩固所谓约定俗成的“规定”,一步步压制下面懵懂无知的人。

自上而下用于压制的说法来自千古不变的一套,鹿净悠听了太多这类话,他精神世界的规则在一次次本能厌烦中建立起来,他看不惯任何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自己龌龊不已的行为镀金的人。

因老一辈尊师重道的思想,鹿净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上学,中学时他曾为朋友鸣不平,和校长儿子打过一架,因他故意以不符合着装,上课规范等等理由扣朋友的分,后暗示朋友用钱摆平,否则不给毕业证恐吓朋友。

那次鹿净悠被老鹿带回家从内到外狠狠批评了一顿,要他反省为什么要掺和别人的事情,他非常委屈地大哭一场,不理解他们怎么都怪他。

经历过这件事校长儿子依然不受影响,在他面前照常耀武扬威横行霸道,鹿净悠自掏腰包替朋友用钱堵住了校长儿子朝向朋友的手,没敢让朋友知道。

当时孙泰看他瘦瘦弱弱,长得像个女孩,性格又多管闲事,彼时他们尚且性格不对付,嘲讽说他是个靠家里的假清高。

后来那个朋友没有升学高中,他们从此断联,鹿净悠仍旧在大惑不解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不过鲜少主动出手干涉别人了。

从短暂回忆里穿透时光,鹿净悠看向和工人应了声招呼的贺迎潮,他走过去一手拿起多出来的铁锹,和另一人搭档配合搅拌水泥的背影,手臂上的肌肉随着用力若隐若现,平心而论,是有几分帅气的。

水泥工开始拉起横平竖直的线,准备铺水泥。鹿净悠悠闲懒散地躺在葡萄藤架下面的躺椅里,享受着风扇和冰西瓜,扇面上的红布条顺风而动,好似条鲜红的蛇舌头,他随手拨弄着玩。

“哎呦,躺着呢。”女人的声音蓦然出现在他面前,鹿净悠被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是挎着藤篮的中年女人,年纪约莫在四五十岁左右,方圆脸上点缀着双笑眯眯的眼睛,瞧着很敦厚和善。

鹿净悠握着扶手站起来,平复惊吓过后的心跳,他不认识人,脸上先礼貌性地回以微笑,“天太热了,在这里凉快。你是找贺迎潮吗?他在后院呢,我去叫他过来。”

“等等,你是贺迎潮的远房弟弟是吧?我也是听我家孩子说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知后觉地补充道:“哦对,我是迎潮他婶婶,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呢。我不知道迎潮还有个弟弟,不然肯定要请你到家里吃饭的呀,都是一家人嘛。”

对外如何介绍他是贺迎潮的事情,鹿净悠没有贸然掀开这层弟弟身份,他不喜欢女人打量他的行为,犹如要扯开他的表象,想看到什么一样,他浅浅一笑,算是敷衍过去了。

贺迎潮听到前院的声音,匆匆洗了手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看到他婶婶柳翠,脸色不易察觉地冷了几分,“婶婶,你过来有事吗?”

“这不是活马上干完了吗?我院子里的也填平了,想着给你们送点水果过来。”柳翠宛如看不到贺迎潮摆在明面上的态度,把手里的篮子塞进鹿净悠怀里,鹿净悠毫无防备地下意识抬手接住,沉甸甸的分量恰好磕到他手腕内侧的骨头,疼得瞬间皱起眉心。

下一刻,手里一轻,贺迎潮提了过去退回柳翠手里,冷眉冷眼地说:“一点水果我还是能买得起的,据我所知,叔叔应该更需要吧。”

“多多少少也是我做婶婶的心意嘛。”柳翠又把篮子对准了鹿净悠,推推搡搡地让鹿净悠快点拿起来,“主要是给你的,里面还有些香瓜山竹什么的,你哥不太喜欢吃水果,你快拿起来。”

恍若过年期间七大姑八大姨拿着红包躲着大人给小孩塞一模一样,每次都好似一场淋漓尽致的大战,鹿净悠盛情难却,他比较适应你来我往的人情,对这种全凭肉搏的热情难以招架,他说着:“不用啦不用啦,让叔叔吃就行了,贺……我哥会给我买的,真的不用了不用了……”

“差不多就行了。”贺迎潮伸手占了鹿净悠手的位置,用了点力气推了回去,他瞥到鹿净悠小臂内侧被藤篮底部粗糙的部分磨得通红一片,对柳翠的语气彻底不客气起来,“动工前我就说过不要不请自来,我不欢迎你。我是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才搭理你们家,不要不识好歹。”

柳翠被推的向后趔趄一步,表情刹那间裂开一瞬,有些维持不住朝外的热情体贴。

扭头看贺迎潮的脸色,果然冷若冰霜,他周身气场沉郁冷漠下来,克制的怒气让他攥紧双拳,他一指门口,“出去!”

柳翠没有再借机拉拉扯扯,提着篮子嘟嘟囔囔的地甩着脸子走了。

手背处蜿蜒凸起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鹿净悠怀疑柳翠再多待几分钟,贺迎潮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他捏了几下贺迎潮绷紧肌肉的手臂,小声说:“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她也是好心。你的心挺硬的,和你的肌肉一样,好歹那是长辈啊。你让她在我面前下不来台,她会记恨你的吧。”

千方百计筑起的高台轰然倒塌,狼烟烽火下满地飞灰,贺迎潮一时分不清鹿净悠是想继续点火,还是安慰他,他看了眼鹿净悠捏他肌肉的手,肤色很白,对比有点明显,手臂内侧渗出星星点点红珠的刮伤更明显,宛若洁白如新的纸上飞溅了片红墨水。

“比起来,让你记恨更有分量。” 贺迎潮握住他的胳膊翻来覆去看了看,还好没有真的破皮,“我给你喷点生理盐水消下毒,等我一下。”

“什么和什么啊,谁记恨你了……” 鹿净悠低声嘟囔一句,抬起胳膊才看到自己手腕到胳膊弯处仿佛被刮过痧的两片伤,贺迎潮几步出来,拿着生理盐水喷剂,抓住他的两只手腕,迅速地给一条胳膊消了毒。

盐水渗入伤口绵密似生锈的针尖平均地碾压滚动,鹿净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抗拒地绷着全身力气往回抽手,嘴上嗷嗷乱叫,“我不消毒了,你别喷了!住手住手住手!呜啊!”

贺迎潮早有准备,抓着他手腕的手纹丝不动,卡着手腕把他固定在面前挣扎不出控制范围,任由鹿净悠胡乱扑腾,甚至作势上嘴咬他。

“嗯?不许咬人。”贺迎潮躲了一下,拿着生理盐水喷瓶的手点了下他的眉心,认认真真喷了两次,盐水多到从胳膊上滴滴答答流下去,在脚下汇聚成雨滴落地的一小滩,他这才松了手,“不好好消毒会感染,你知道她那个篮子底沾染过什么吗?一会儿干了就不疼了。”

鹿净悠红着眼眶,抬手一看,两个手腕上多了圈通红指印,可见贺迎潮用的力度有多大,他湿漉漉地瞪了贺迎潮一眼,“你就是世界上心最硬的人,不想理你了。”

贺迎潮不紧不慢地问:“那心最硬的人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番茄炒蛋,青椒炒肉丝。”鹿净悠僵直着两条胳膊,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他怀疑地看着贺迎潮,“这次你盐不要放太多了。”

贺迎潮揉揉他的头发,转身回屋子放生理盐水,留给他若有似无的笑,“知道了。”

大概是午饭吃的太少,也可能是难得点了次喜欢吃的菜,下午不到六点,鹿净悠抱着平板赖在贺迎潮屋子里不走了,占着贺迎潮的床,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打游戏,听此起彼伏的枪.战声,正打得如火如荼。

噼噼啪啪一长串枪.声响在耳边,贺迎潮刚集中起来的注意力刹那间被打散了,他抬脚踢了几下鹿净悠耷拉在床下面的鞋边,“你那边不是有空调吗?怎么不回去打游戏。”

鹿净悠懒散的声音慢悠悠地传过来,“哎呦,这不是联络一下我们兄弟俩的感情嘛,你对外说我是你弟弟挺顺口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串通口供。”

“没有人监视我们,串通什么口供。你比我年纪小是真的,说你是我弟弟很合理。”贺迎潮靠进人体工学椅里,来回转动了几下,随手拨动跟前的电风扇脑袋对准鹿净悠吹,轻巧透气的衣摆被掀起来一角,露出一片平坦的小腹和肚脐,有一小块不知道是斑还是胎记的青紫一闪而过。

“是挺合理。”鹿净悠眼睛一转,“噌”的一下坐起来,迎面风吹得他卷毛刘海飞起来,阳光明媚的长相被窗外光亮照得一清二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贺迎潮,满眼期待,“那,哥哥什么时候做饭?”

严禁吃饭的这几日桂奶奶背着贺迎潮偷偷送饭的行为都被他看在眼里,每天留下的几小碗饭菜其实是他专门给鹿净悠开的小灶。

一个简简单单的“哥哥”,贺迎潮的目光倏地拉长变深了许多,“奶奶中午给你送了一大碗米饭,还有半筐葡萄,没吃饱?”

“我在长身体啊,感觉到饿不是很正常嘛。” 鹿净悠理直气壮地说,他扔掉手中的平板,双手撑在分开的腿中间,身体前倾盯着贺迎潮,“我真的有点饿了,学校里晚饭时间差不多就在这会儿,我习惯了。”

他瞧着贺迎潮态度有几分松动,立即上前微微仰着脸,笑得好似朵灿烂的向阳花,乘胜追击地抓着贺迎潮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撒娇,“哥哥哥哥哥哥,能现在做饭吗?哥哥哥……”

没等他“哥”完,贺迎潮一把捂住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嘴巴,一长串等着往外蹦的甜腻腻的哥哥戛然而止,“好了,听着就和要下蛋了。我现在去做,等着吃吧。”

不躲不闪地任由他捂着,鹿净悠缓缓弯起双眼笑着眨了眨,双唇在温热的掌心里蹭过,一团滚烫的气息喷出去,“好。”

烫得贺迎潮收回手,他神色深深地盯着鹿净悠红润双唇片刻,攥了攥拳,任劳任怨地出去摘菜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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