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日子已经过去，蓝若烟自然穿的轻薄些，可被小迟拉着跑，还是觉得热了起来，额角和后背都析出了细汗。
心也是热的，怦怦直跳。
“小迟，”她反手一拉小迟，“别跑了，这是要带我去哪呢？”
小迟停下脚步，局促地松开手，不敢回头看她。可稍后，她又下了决心，转过身，眼眶和脸都是通红，道：“姐姐，我心悦你。”
似乎觉得不够，她朝蓝若烟走了一步，整个人都有些颤，温声道：“不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也不是小孩子对长姐的依赖，是真心实意的，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喜欢。”
说完这些，她不再颤抖了，像是一块石头稳稳落地，眼神也钉住了，哪怕有激动的泪珠滑落，模糊视线，目光也牢牢地钉在蓝若烟身上。
“只要看见姐姐，我便心生欢喜。”
这句了后，她便抿住了嘴，期待使她瞪大了双眼，紧张却让她睫毛颤动不停。
“小迟，你的心意，我明了了。”蓝若烟的脸也红了，“我看重你，亦是在意你，可是我对你，我素来以为我对你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小迟听了这句话，滚滚的泪珠又掉下一颗，眼神刹那黯淡三分，她低下头去，手心却忽然一热。
是蓝若烟牵住了她的手。
“可却不是……”蓝若烟眼中含情。
有时，她很想吻小迟。
譬如某夜两人将歇，小迟忽然撒娇着枕在她的膝头，与她嬉闹；譬如寒冬里小迟哭着叫疼，她听得心碎般把人拢进怀里；譬如清晨睁眼，小迟粉嫩的脸就靠在她薄薄的衣襟处。
原来是欢喜。
原来她是心悦此人。
“是我没有想过，我是可以爱你的。我竟然从没有想过。”蓝若烟自顾自说着，转而把双手都牵住小迟，笑起来，“我亦是心悦你的，小迟！”
小迟整个人都快熟了。
“真、真的吗？”她字不成句，“姐姐、姐姐……你也、心悦，我吗？姐姐喜欢、小迟？”
她的眼睛泛着兴奋的光芒，手指紧紧抓住了蓝若烟的手指，不知不觉竟变成了十指相扣，手心有了腻歪的汗意。
原本，小迟好早好早之前，就想表明心意了。自轩辕情吓唬她，姬叶要给蓝若烟找男宠的时候。可后来剿匪事了，紧接着就是逃亡被抓，回到王宫后，她看着蓝若烟表面风光却时常发呆、郁郁叹息的模样，不想再让她平添苦恼和心烦。
原本，她以为姐姐真的只把自己当姐姐，把她当妹妹。她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蓝若烟让她等等，她会多考虑一下。
却没想到，蓝若烟当场回应了她。
却万万没想到，蓝若烟说，她亦心悦她。
两情相悦啊。
“我们这是两情相悦了。”蓝若烟在她耳边说。
不知何时，她已经把小迟紧紧抱在了怀中。
“心心相印。”
“什么？”
“我刚刚也想到了两情相悦这个词。”小迟抬眼，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这是心心相印，姐姐。”
“是。”蓝若烟眼若弯月，“我与小迟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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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来姨奶奶这儿，对、对，哎，不怕不怕，走过来走过来——”
蓝若烟正要去姬叶的书房，途径大殿，听见了姬云的声音，她一时好奇看去，只见姬叶一袭深色衣装，秀发半挽，已然是一副及笄女孩的打扮。
她跪坐在软垫上，敞开怀抱，向几步外的小锦儿轻声细语，想哄着刚会走路的幼儿多走几步路。周围站着、跪着的一群人，是奶娘和众多婢子，地上铺着薄薄一层毯子，都怕王姬叶唯一宠爱的孙女摔着了。
那幼女走得摇摇晃晃，却不露怯，原是冲着姬云走去，可那水灵灵的眼珠子一转，看见站在门口的蓝若烟，脚下突然就变了方向。
“诶，锦儿要去哪呢？”姬云跟着小锦儿的身影回过头，看见蓝若烟，表情呆了一下。
“美、美。”小锦儿嘟嘟囔囔着，小步子居然加快起来。蓝若烟忙不迭迎上去，把小人儿抱起来，不禁莞尔，戳了戳她软软的脸颊，才向姬云行礼。
“小云主。”
距离看婚服、表心意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期间蓝若烟和小迟仔细回忆了此事，认为姬云是绝无可能喜欢蓝若烟的。小迟还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姬云想帮她一把，改天她就提着点心去跟她对质说清楚。
不过，姬云一直不愿意见她，搞得小迟心里惴惴，多次问蓝若烟：
“姐姐，她真的不喜欢你吗？”
当然不喜欢，反正没有那种喜欢。
作为姬云的夫子，蓝若烟曾与她朝夕相伴，对她的品性为人都有些许了解。这孩子看她的眼神率真得很，哪里是看有情人的样子。
表心意的事情……
蓝若烟暗自思忖，这背后肯定有姬叶做推手。
但她尚不能理解缘由。
“美、美。”
一瞬间的思索，小锦儿的手就抓上了蓝若烟的头发，嘴唇也贴上她的鼻子，一点口水滴到了她的脸上。
“哎呀锦儿，你怎么就亲夫子去了。刚刚让你亲姨奶奶都不亲。”姬云笑容如常，自然地走到蓝若烟身边，“夫子，把她给我抱吧。”
蓝若烟暗暗掂了下小锦儿的重量，又看了眼姬云单薄的身形，恍然了一下，微微弯腰把孩儿递给她。
姬云这年岁，居然是小锦儿的姨奶奶了。
她掰开小锦儿拉扯她头发的手指，随意拿衣袖擦去脸颊上的两三点口水。
“嗯、不要。”小锦儿撅着嘴，在姬云怀里直扑腾，抻了又抻，奶娘怕姬云抱不住摔着她，忙劝她把孩儿放地上。
甫一落地，小锦儿就抱住了蓝若烟的小腿不放。
“美、美，美。”
周围的人皆笑了。
姬云摊着空落落的双手，哭笑不得道：“这孩子可就喜欢你呢，夫子。”
什么孩子，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想到今日来姬叶书房的目的，蓝若烟的心往下沉了沉，面上却更是平稳，她一边倾斜着身子用手摸着小锦儿的发顶，一边问姬云：
“小云主，小主子一直念着美美美，这是什么意思？”
姬云捂嘴一笑，道：“她说的是美人的意思，这可是专门叫你呢，夫子。”
每日早会，姬叶都会抱着睡梦中的小锦儿稳坐高位，待她醒了就由奶娘带下去，再由婢子们陪着玩。
一日，姬云去了后堂，跟这说不了话的后辈待得无聊了，便抱着她悄悄走到前面一点，那儿可是个好位置，对早会的大堂一览无余。她原是想让小锦儿见识一下王姬叶的威严，却没想到这孩子第一眼就看见了蓝若烟，认出那个曾抱过她的大美人。
看着小锦儿咿咿呀呀指着蓝若烟的方向，却说不清楚，姬云奇道：“锦儿这么有眼光呀，一眼就看见了这大堂里最年轻貌美的大美人喽。”
于是，从此，小锦儿就记住了“美”这个字。
“原来是这样。”蓝若烟也有些惊奇，“小主子甚是聪慧，只醒着见过我一面就记住我了。”
她蹲下身，轻轻扯开小锦儿抱她小腿的胳膊，煞有其事地说道：“不过叫臣下美人还是太过轻浮了。小主子，臣姓蓝名若烟，往后是你的夫子，你自然如你的姨奶奶一样，唤我夫子才是。”
端着这般正经模样和一岁的幼孩讲话，把一众人都乐得不行，姬云笑得头上的流苏打晃，叮叮作响。那小锦儿拧着小眉毛，苦恼地听着，好一会才蹦出一个字。
“烟。”
“烟烟。”
从美美，变成了烟烟。
于是众人笑作一团，乐不可支。
蓝若烟表情无奈，嘴角却也勾得厉害，与大家欢笑一会后，她把小锦儿给奶娘带去喂奶，转头与神情松快的姬云一对视，点点头，往姬叶的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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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看看，婚书成了，两天前由季叔和虎黑从柳国带回来的。”
姬叶把锦书递给轩辕情，再由轩辕情往下几步递给蓝若烟。
仅三人在这里，具是平静的面容。
直到蓝若烟看到婚期，眉心皱起来。
“下月十五就嫁？这太快了吧！”
她先是看向轩辕情，那人却已经麻木妥协，垂下了头，再看那王姬叶，却是神色慵懒，不容置疑般的倨傲。
“快什么？嫁妆早就备好了，这整个冬天都在准备此事。季叔那般年纪了，为了此事日夜颠簸，早早就去了柳国商议联姻之事。由虎黑护送他。两人前日才回来。”
自被轩辕情抓回来，蓝若烟本想从此做个硬心肠，只论国事，不管人心，偏偏这时候忍不住，苍白着开口：“对小云主来说，这太快了。眼下才入春，若臣没记错，下月初四她的生辰，这一过她才十三岁。”
“十八。今年我伏国的公主，孤唯一的庶妹，马上十八岁了。”姬叶声线冷漠，“你作为她的夫子，当记住这一点。”
一时间，沉默弥漫，谁也没再开口。
蓝若烟和轩辕情是伤怀不舍，姬叶却不是。她思索了一会，继续道：“季叔带回来的不仅有婚书，还有盟约的信物和锦书。结盟之事已然是成了。等云儿嫁过去，我们就该向帝京起草战书了。”
她含着冷笑，道：“这个冬天，孤的好侄儿可是不消停，接连明里暗里地敲打，要孤安分守己，还要孤增添上贡的数额。一边这般周天子的作态，一边还不心安，接连派探子和刺客来王宫。”
都被轩辕情尽数斩杀。
“待春耕过后，起战事。”
年龄差的话
轩辕情和姬叶
蓝若烟和小迟
都是差十岁
不过蓝若烟外形上，才十八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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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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