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日前夜,暴雨预警升级为红色。
我蜷缩在宿舍床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写着"SVT-GLOBAL"的便签纸。朴雪英在隔壁床翻了个身,梦呓中夹杂着几句模糊的韩语。
手机屏幕亮起,李灿的消息跳出来:
「Plan B启动。知勋哥搞到了备用钥匙,但只有15分钟窗口期。」
紧接着是权顺荣发来的语音,背景音嘈杂,像有人在调试音响设备:
“舞蹈室监控已处理,但朴秘书今晚加班,你们得绕B栋货梯。”
最后一条来自夫胜宽,是一张公司网络后台的截图,上面显示着明天开放日的媒体名单——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程序窗口正在运行,代码闪烁如心跳。
「音响系统已接管,倒计时12小时。」
我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从枕头下抽出那张被揉皱的乐谱。雨水拍打着窗户,像是某种催促。
开放日当天,空气闷热得令人窒息。
我穿着公司指定的浅蓝色连衣裙,领口的向日葵刺绣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韩社长正在1号练习室向媒体介绍“SEVENTEEN国际化战略”,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摄像机的红点,让人看不清眼神。
“——这位是我们从意大利发掘的莉西娅。”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掌心冰凉,“她将作为SVT-GLOBAL的主唱兼钢琴手。”
记者们的镜头齐刷刷对准我。我按排练好的流程微笑,余光却瞥见李灿在人群最后方比划了一个手势——屋顶,十分钟后。
权顺荣不知何时出现在媒体区边缘,银灰色头发扎成小揪,正和一位女记者谈笑风生。当他侧身时,我注意到他耳后别着一枚微型耳机。
“请问莉西娅小姐,”一位记者突然提问,“作为外籍成员,您如何平衡韩国偶像体系与本国文化背景?”
韩社长的指尖在我肩胛骨上轻轻一压。
“音乐是世界的语言。”我听见自己说出排练过的台词,“就像向日葵永远朝向太阳,我会努力面向每一个舞台。”
记者们露出赞赏的表情,只有站在后排的宋秀美冷笑了一声,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录音。
十分钟后,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熄灭。
我贴着墙壁前行,连衣裙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权顺荣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朴秘书被支去接待室了,货梯安全。”
顶楼铁门被推开时,狂风裹挟着雨点迎面扑来。李灿已经架好了手机和三脚架,金珉奎正用防水胶带固定麦克风,夫胜宽蹲在通风管旁,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直播链接已就位。”夫胜宽敲下回车键,“通过七个海外服务器中转,他们至少需要两小时才能追踪到信号源。”
李灿扔给我一件防水外套,他的衬衫已被雨水打湿,贴在瘦削的脊背上。“准备好了吗,向日葵小姐?”
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我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架被雨水淋湿的钢琴——那是权顺荣不知从哪个废弃练习室拖上来的老古董,琴键已经泛黄,但音准意外地好。
“三、二、一——”金珉奎按下直播键,同时开始了一段bbox即兴intro,他的嘴唇模拟出雨滴、雷鸣甚至直升机旋翼的声响。
镜头前,我的手指落在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真正的暴雨倾盆而下。
这场后来被粉丝称为“暴雨协奏曲”的直播,持续了14分33秒。
钢琴声穿过雨幕,与李灿的小提琴交织。权顺荣在积水的地面上起舞,每一次旋转都溅起银色的水花,宛如风暴中的海鸟。金珉奎的bbox时而模仿心跳,时而化作电子音效,而夫胜宽在镜头外轻声和音,像远方隐约的钟声。
我弹奏的是那首未命名的原创曲——关于托斯卡纳的暴雨,关于孤儿院漏雨的屋顶,关于安德先生放在琴键上的玻璃珠,关于所有不被允许言说的真实。
观看人数突破五万时,李灿突然凑近麦克风。
“我们是SEVENTEEN预备队,”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而这是公司永远不想让你们听到的音乐。”
就在这一刻,消防门被猛地踹开。朴秘书的高跟鞋声像刀锋划破雨幕,她身后站着五名保安。
直播画面最后定格在:
——权顺荣一个滑步挡在镜头前,银灰色发丝甩出的水珠在阳光下形成微型彩虹;
——金珉奎的bbox即兴转为警笛声;
——李灿抓住我的手腕冲向逃生梯,他的小提琴还挂在肩上,琴弓在雨中划出银色弧线;
——夫胜宽合上笔记本前,屏幕上闪过最后一条实时评论:「来自佛罗伦萨的IP:我们看见你了,stellina」。
惩罚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当夜,我们五人被勒令跪在韩社长办公室。权顺荣的舞蹈服仍在滴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知道你们毁掉了多少策划案吗?”韩社长用钢尺敲打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热搜词条:#SEVENTEEN地下直播# #暴雨协奏曲# #偶像工业化反抗#
金珉奎突然笑出声。
钢尺重重砸在茶几上。
“你们以为这是热血漫画?”韩社长摘下眼镜擦拭,“直播视频的版权属于公司,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违约。”
权顺荣抬起头:“但点击量破百万了,不是吗?”
办公室陷入死寂。
朴秘书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还在震动的手机。“社长,CJ ENM的音乐总监来电……询问暴雨协奏曲的完整版授权。”
韩社长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他的钢尺缓缓划过我们每个人的头顶,最后停在我面前。
“意大利小姑娘,”他轻声说,“你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
钢尺挑起我的下巴时,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李知勋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逆光里,屏幕显示着一份刚解密的文件——
「SVT-0企划:实验性音乐组合(2010年废弃案)」
文件末尾的签名栏,赫然是韩社长自己的笔迹。
“有趣的是,”李知勋的声音像钝刀割开丝绸,“这份企划的核心概念,正好是‘真实与自由的音乐表达’。”
权顺荣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刚进公司时参与过的秘密企划,后来所有成员都被打散重组。
韩社长的钢尺当啷落地。
窗外,暴雨初歇。首尔的夜空罕见地露出几颗星星,而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安德先生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佛罗伦萨晨光的照片,和一句意大利语:
「La tua musica è arrivata a casa.
「你的音乐已经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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