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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7年9月中津
梅本信子走在中津的街道上,身穿一件鲜艳的和服,她觉得这样的穿着能改善自己的心情,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耶马溪的入口和层层叠叠的八面山。她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漆原一定熟悉这里的景色。不过,那时的他不会想到,一个远在樱岛的女子会有一天因为他的缘故来到这里吧。
此时的中津城内,战火的痕迹历历在目。倒塌的城垣下,散乱地堆放着熏黑了的横梁、立柱和崩塌的一块块的青石。
她从架设在中津川上的小祝桥缓缓走过,水面的涟漪摇动着倒映在水中的绿色树影。走过桥头,不远处就是中津悬剑流的道场,只是门前冷落,道场早已关闭了。
她向街道的对面看去,一眼就看见了那家名为乐花的花店,门口摆放着几盆夹竹桃,一个店员正在招呼着顾客,为过路者分发鲜花。八年来那些带给我慰藉的桂花就是从这里寄出的。她握着黄铜把手,推开对开的玻璃门,顿感香气扑鼻,五彩缤纷。
“欢迎光临。”一个站在柜台后的女人抬起头来,她正在给一束木槿花修剪枝条。
“真漂亮。”梅本走上前去。
“是的,”柜台后的女子说,“我想说,这是这座城市里最美丽的地方。”
“我是说你。”梅本看着她的胸牌说,“你是本间妙子女士吧。”
“我是。”本间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我叫梅本信子,从樱岛来。”
“梅本——”本间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的名字。”
“谢谢这些年来给我寄送的花。”
“我为漆原的事感到遗憾。”本间妙子的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
“他如果听到你这样说,会感到安慰的。”
“你是漆原的什么人?”本间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她。
梅本的眼圈变红了,“曾经是我最亲密的人。”
“世事无常。”本间同情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漆原家的住址在哪里吗?”
“我只知道他家原来的住址——”本间说,“现在已经搬走了,听说他父亲在熊本开了一家印刷厂。”
梅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我今年没有收到你们送的桂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抱歉。因为今年我们没有收到给你送花的委托。”
“今年的委托?”梅本的脸上抽动了一下,“不是漆原在八年前一次性委托你的吗?”
“八年?”本间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这样的服务,做不到也没遇到过。”
这时有顾客走进店里,看起来是一个熟客,本间妙子向那个人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
“怎么会——”梅本对重新转过脸来的本间说,“委托贵店给我送花的,不是漆原浩二吗?”
“当然——”本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是一个叫做井上俊智的先生,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写信来。”
梅本愣在了那里,这个结果与她走进这家花店之前所有的设想都不同。
为什么井上会知道漆原对我的承诺?既然是他送花,为什么今年又中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井上的面容变得鲜活了起来,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不禁潸然泪下。
“你没事吧。”本间妙子担心地问她。
梅本勉强地做出一个笑脸,“你能告诉我井上俊智的地址吗?”
“当然。请等一下。”本间转过身,挑开帘子走进了里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他的信是从京都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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