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当挚友的只好多照顾一点。】
黄昏再次降临，西坠的阳光穿过云层，遗留丝丝缕缕落在翻涌的喷泉上，车流如水，宽阔的广场，歌唱班的声音洋洋洒洒的落下，没一会儿，就有捧着花的孩子，在老师的引导下三两成群的去献花，很温馨的场面，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摄像头诡异的动了动。
同一时间，安保局作战部。
温馨的画面以投影的方式被暂停，同样被投影出来的还有其他通向广场的必经之路的画面，不同的是，那些画面并没有被暂停，谢疾就坐在这些画面中间，手边还搭着一个机械键盘，主机运转的声响和清脆的键盘敲击声是这间机房唯一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机房的门被推开，赵小以一脸沧桑的走进来。他的今天真的过的跌宕起伏，首先是便衣出外勤忘了放枪，只能让搭档谢七十一个人去工作；其次，在路口等了搭档大半天，结果搭档一出来就让他佯装十恶不赦去制造混乱——谢七十也不是完全没良心，他还记得帮他收好枪，甚至还把早上刚买的墨镜转手倒卖给了他。
感动，泪目，打钱。
虽然墨镜是原价买的，但起码遮住了他的脸，保住了他身为安保局一员的颜面。
大概是戴上墨镜的他真的很十恶不赦，在靠近商会大厦底层的店铺时，店铺内的载入了‘天眼’系统的摄像头扫过他，很快就响起警报，在店员警惕中，他几乎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而他在混乱中成功完成了搭档的嘱托的嘱托。
再然后，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
他和谢七十一起回到安保局，敲开了部长办公室的门，他就像一个雕像一样，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谢七十巧舌如簧的说服部长，将关机的摄像头安装到广场的一角。
和商会大厦一样，安保局也有记录摄像头，不过那些摄像头基本安装在大型场所和关键交通路口，安放谢疾雕像的广场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摄像头都在人工智能比博的监控下，辅助安保局进行日常管理工作。
所以，褚部长一开始并不同意谢七十的做法。‘天眼’人工智能系统在向安保局提交申请时，阿克顿就有提议在一些交通路口安装必要的摄像头，但因为没有测定安全数据，安保局拒绝了，在那之后，阿克顿将摄像头安装在商会街区，并定期将报告公布到网络上，也汇总到安保局。
这是近乎完美无缺的做法，最能懵逼大众的眼睛，也是不明真相的人不理解安保局的原因。
因为，这样的报告并不全面。
天眼能监控到的都是位于商会街区的简单犯罪，是能通过微表情做出预判的犯罪——就比如，一个凶狠的恶徒暴躁的走进人群，大部分的人都能预判他要犯罪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天眼’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有什么一定要被纳入安保局安保系统的必要呢？
这才是‘天眼’人工智能系统生产许可被安保局卡半年的原因。
但，让褚文宁没想到的是，谢七十不走寻常路，直接薅了一个天眼的‘眼睛’回来。
连续加班了三天，褚文宁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他很想说天眼有定位报备系统，不是既定的位置就会报错，就算它安装到广场他们也没办法得到一手数据，而且这种有违安保局正义形象的做法，一旦被阿克顿披露很可能会引发民众信任危机，但是谢疾就当着他的面，咔咔两下把摄像头拆了个粉碎，然后接了两条线，天眼的摄像头亮了起来，而且，没有进行位置报错。
……
行吧。
是高手。
他现在知道是谁修改比博的指令，让全局的人喝了一天原味营养液了！
褚文宁咬了咬后槽牙，开始指挥赵小以假装工人去广场检查设备，实际是替换摄像头，又让谢疾去机房盯着，然后才让比博帮他致电局长办公室。
*
成功替换摄像头，赵小以拖着疲惫的脚步再次回到安保局。
他穿过办公区，在机房见到谢疾时，脸上只剩下震惊后的呆滞了。
“原来你会程序编辑的吗？但你不是下城区的居民吗？难道是自学？你是骇客高手？”
虽然下城区不是没有高手，但总所周知，在三大家族被毁灭之前，高级的知识之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而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上城区的精英。
这种时代可没有什么义务教育，大部分人只能从父辈或者报纸之类的地方认字——毕竟核污染爆发之前，大家都识点字，但是什么基因、科学、编程，需要在大学里进行系统学习的东西平民根本学不到，也没有钱去学。
不小心漏了个马脚的，谢疾顿了顿，他当然不是什么自学成才的骇客高手，他只是一个学院毕业的苦逼学生，学院是个离X市很远的地方，也是人类幸存地之一。
因为幼年被学院老师收养，他从小就在学院长大，所以什么都学了点，在推翻家族之前，坎贝尔家族的家主查尔斯就曾用这一点去攻击崔择，说如果不是崔择，他或许会和收养他的老师一样，成为学院里一个干干净净的学者。
唔，其实不对，虽然他跟着老师什么都学了点，但其实什么都不太喜欢，因为不喜欢，所以也称不上精通。
学者是需要潜心钻研的，他这个性格坐不住，而且毕业这么多年，又‘死’了三年，他学到的东西基本都还给老师了。
当然，这些也不能说，谢疾只能含糊过去，勉强认下这个骇客天才的身份，然后反客为主：“这个年纪的你，怎么还有空摸鱼闲聊，要努力工作啊少年。”
赵小以：“……”
赵小以好没气地把手里的橘子营养液递过去，这支营养液不是比博统一定制的样式，应该是赵小以在外面买回来的。
吃人嘴软，谢疾当然低头：“谢谢，小以哥。”
赵小以简直服气了，自己掏出比博派发的两支草莓营养液——其中一支本来应该是谢疾的，但谢疾讨厌草莓营养液恨不得写到脑门上，他装完摄像头回来的时候就带了支橘子味，用于替换，哼哼，不懂英雄谢疾草莓神教的搭档，没品的东西，不需要计较！
赵小以哄好了自己，又凑到谢疾面前，看着监控画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问：“接下来呢？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谢疾：“？”
赵小以：“？”
十七岁还没长出心眼子，赵小以的迷茫也写在脸上了。
谢疾沉默。
谢疾问：“你还记得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吗？”
赵小以：“记得啊。褚部长让我们去验证‘天眼’人工智能到底有没有用。”
“所以我们在验证了。”谢疾指着面前的监控画面，“兄弟，你也不想每天都蹲在商会街区风吹日晒的出外勤吧。”
赵小以：“……”
“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局长会在今夜去献花，而有人想在局长献花时发动袭击，这是一起预谋犯罪，”谢疾笑眯眯地摊开手，“也就是说，我们在已知有人要预谋犯罪的前提下，通过‘天眼’系统进行双程监控，那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
赵小以愣了愣，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有两种结果，天眼预警和天眼不预警。”
“没错。预谋犯罪很难从简单的微表情进行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天眼预警了，那证明它确实通过监控人体的激素变化进行了预判；如果天眼不预警，那就证明它不能进行犯罪预判。”
赵小以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没有。
“那，天眼预警了就证明它是好的吗？”
“怎么可能，”谢疾看赵小以的目光已经堪称怜爱了，“人类社会是个复杂的集体，我们大部分时候很难用简单的语言去描述一个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
赵小以还是半懂不懂。
谢疾只好换一种简单的语言：“你可以这么理解，安保局从来没有抗拒人工智能的使用，就比如比博，它不就很好的在帮助我们订营养液吗？所以，任何工具只要有用，人们就会使用。‘天眼’系统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它能做到什么只取决于人类怎么使用它。”
赵小以被说服了，但又还有疑虑：“但是，预判犯罪怎么听都不太靠谱，要是出现失误怎么办？”
谢疾失笑：“没有人会一直走在对的道路上，如果‘天眼’出现判断失误，那就需要你像你的偶像一样，闪亮登场——拜托，没人能拒绝用最帅的姿势登场好吧。”
反正他不能！
他曾经可是会抓紧每一个可以臭屁的机会，甚至还威逼利诱让崔择学习抓拍，就为了抓住他每一个帅气瞬间，当然，最后失败了，不是他不够帅，是崔择那家伙不会拍，他拍照的方式直男得可怕！
说起来，他进入安保局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能见到崔择，那家伙简直像扎根在四楼了一样。
而今晚，崔择要去给他的雕像献花，献花的路途上，还会有袭击者……
虽然褚文宁告知过他，崔择每个月献花都会遇到袭击者，虽然褚文宁将全部的计划以书面的形式上报给崔择，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只等崔择献花，袭击者出现并被摄像头捕捉到，实验就算结束，到那时，隐藏起来的安保局警员会冲上去制止犯罪，但是——
谢疾低头看了看掌心。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他的不高兴从心底冒出来了。
倒不是不相信崔择或者担心崔择受伤，作为挚友，他了解崔择的武力值，当年在学院，同级里就属他们两个最能打，毕业的时候还为抢头名拼过刀，普通的袭击者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他的不高兴很简单，他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攻击崔择。
他从小到大都很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攻击崔择。
“这个习惯还真是一直都没变过，”谢疾嘀咕着，“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崔择是个不懂告状的笨蛋呢。”
难受就是要大声喊出来的，只有喊出来才会被人知道，对方不懂，他这个当挚友的只好多照顾一点了。
一口把橘子营养液喝光，谢疾重新投入到工作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沉入地平线，天空由深蓝变成黑沉，监控画面里，人来人往的广场也渐渐安静下来。
喷泉扬起又落下，伫立的英雄雕像一如既往，广场的时钟一刻不停的朝前走，秒针从59跳到00，新的一天到来了，时间变成2252年7月14号，清脆的脚步声突兀的响起。
夜风掠过，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黑色的皮鞋，一身的黑色里是他苍白的皮肤以及带着露珠的白色玫瑰，很鲜明的颜色对比，但谢疾第一眼看到的是崔择堪称孤寂的背影。
胸腔里，心脏很突兀的跳动起来。
二更！（赶榜成功版~噢耶！）
明天起就恢复日更啦！
ps：小情侣即将见面，你们知道的，攻这个属性，包纯爱的，谢疾包舒#￥#%￥……（被灭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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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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