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完了，是四五车面包人。】
虽然有过心理建设，但当崔择出现在画面里，谢疾还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他的目光穿过监控画面，就好像重新站到崔择面前了一样，三年不见，和记忆相比，崔择多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改变，三年前的他虽然也独，不爱跟别人说话，但看到老奶奶过马路会扶一扶，现在……感觉会油门踩死。
啊这……
会这样吗？
谢疾茫然地挠了挠头，应该不会吧，他记得他把崔择从车底摘出来捡学院之后，是比照着自己实时改进教育方针的，他自己一路长大，虽然偶尔不太靠谱，会画画大饼，但大方向上是乐观开朗正直勇敢的，没道理崔择会走歪。
嗯，没道理的。
虽然人的性格各不相同，但成长环境是人格底色的一部分，他们一同长大，他话多所以是阳光开朗的帅比，那崔择就算闷也应该也是个阳光开朗的闷骚。
成功说服了自己，谢疾又放松下来，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虽然老师总说小时候的崔择性格偏激执拗，但这不是长大了嘛，他小时候还喜欢打架呢，而且他还在这里，崔择但凡跑偏，他一个**斗就能让他重新热爱生活——反正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崔择虽然偶有反抗，但就算拼尽全力也打不过他。
彻底安心的谢疾重新看向监控画面，不得不说，他们当年能被并称为X市救世英雄不是没有原因，起码足够帅，他当年就帅得连背影都惊天动地流传至今被制成痛衣，崔择也帅，但和天**笑的他不同，崔择的五官更锋利，攻击性更强，因为这点，他还会惯性的把猩红的眼睛藏进垂落的刘海里。
但眼睛藏进刘海会显得很阴暗，显得很不积极向上，所以他会每天早起五分钟冲进崔择的房间，趁着他没清醒的时间跳上床把过长的刘海扎成小辫。
崔择大部分时候会心如死灰，偶尔会反抗挣扎，然后他们会在床上打一架。
打架的结果通常是崔择顶着满头小辫子去上课，然后一起迟到，然后一起罚站，然后偷偷的缩在窗下分同一份早餐，最后再被愤怒的老师一脚踢去训练场。
这些都是少年时期不值一提的小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了起来。
可能三年真的是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太久没见了吧，或许等会偷偷跟崔择碰个面，就是不知道崔择还能不能认出他来，毕竟现在的他站在阿克顿面前，阿克顿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是‘天眼’人工智能的测试，测试完毕之后，还要将这群敢打着他名号给找崔择麻烦的脑残粉都打一顿，打完脑残粉还有复仇者，还有反叛者，还有复辟者……不过没关系，他会一个个打过去的，三大家族都扬了，新时代都建立起来了，任何想要倒行逆施的人都会被摁趴在地上，他就是负责把他们摁趴下的人。
到时候崔择在明面上，他在暗地里，他们就跟过去一样默契的打配合。
打定主意，谢疾拉开键盘噼里啪啦的敲起来，除了被替换上去的天眼监控器，安保局的其他监控设备也发挥着作用，360度无死角同步传输广场的一切动静，画面里，沉默的崔择已经停在雕像面前。
夜风扬起他细碎的发丝，远处的灯光散进被遮蔽的瞳孔里，那一刻他眼里仿佛只剩下这座沉默不语的雕像，就连远处响起脚步声也不在意，直到脚步声靠近。
弯下腰，将手中的玫瑰奉到谢疾的雕像面前，崔择才回过身。
他的目光落到光与影的交界处，那里站着一个戴兜帽的白衣少年——白色的兜帽卫衣很单薄，手上也没有枪械，他看着简直像夜跑路过的普通平民。
泉水翻涌，带出细细的声响，但在安保局的内部频道里却非常热闹。
“目标人物已出现，注意监控！注意监控！”
“‘天眼’监控准备就绪……”
“‘天眼’监控正在运转。”
“‘天眼’监控并未发出警报。重复一遍，‘天眼’监控并未发出警报。”
“等等，目标没有进入监控范围——”
“小谢！谢七十！”隐藏在街道对面的通讯车内，褚文宁从团频调向单频通讯，“调控摄像头的位置。”
暴躁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谢疾被吼得往后仰，“调是能调，但是那是‘天眼’的内置数值，部长，实在不行你让局长往后退两步吧。”
褚文宁：“……”
局长！
你都知道对方是局长了，他一个部长，他用什么让局长往后退两步？！
谢疾不演了。
谢疾诚恳建议：“你不敢的话，要不部长你把局长频道给我，我教……呃，我来说服他这盘该怎么打。”
褚文宁：“你可闭嘴吧，那家伙根本没带耳麦！”
谢疾：“？”
“该死的，他只同意了计划，又没说参与计划！”褚文宁更暴躁了，“他每个月送一次花，每送一次就被偷袭一次，每次被偷袭都是自己一个人杀进去再一个人杀出来，谁来打谁，连安保局的成员都不会放过，活像被月光一照就开始咬人的狼灭！”
谢疾：“？？？”
谢疾：“不是，这你没说！”
褚文宁：“这不是全X市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吗？！”
谢疾：“……”
他就不知道！
说好了按照计划，在测试结束后，安保局的警员就会冲出去帮崔择制止罪犯的呢？！
“这次行动不成就要等下个月，区区一个‘天眼’系统，安保局还能再它卡半年许可证，但是你和赵小以要再蹲半年外勤，”褚文宁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资本家，“你也不想每天风吹日晒吧。”
谢疾：“……”
“不想就给我好好干活。崔择是什么人，除非谢疾诈尸活过来，否则几个谢疾粉丝还没办法把他打趴下。”
谢疾：“…………”
“现在，告诉我目标具体情况。”
谢疾摸了摸鼻子，“比博的监控里可以看到，目标并未发起攻击，四肢和脸色都没有攻击意图。三十秒时间。”
键盘敲击声通过麦传了出去，褚文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谢疾说的三十秒是指深度调控数值的时间。褚文宁挥手示意下属做好监控准备，视线一瞬不瞬地停在面前的车厢内的监控同屏上。
屏幕里，戴着兜帽的少年抬起了头，确实如谢疾所说，少年看向崔择的目光很平静，从微表情看完全没有要犯罪的意思。
“你还记得我吗？”
这是一句很奇怪的问话，不应该从一个受雇的杀手口里说出来，但崔择毫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他转过身，离开的脚步才迈开，忽然顿住，猩红的眼睛移向一旁。
几乎是同一时间，褚文宁耳麦里，敲击的键盘声一停，他刚要问，忽然耳边几声急刹车声。
“完了，”谢疾手指在回车键上一敲，“谢疾诈没诈尸不知道，但是他又来了四五车面包人！”
褚文宁：“……”
“这次是绑着黄色巾帜——这个巾帜赵小以也戴过，还真是谢疾的脑残粉！部长数值调控好了，你盯着我去看看——”
是和谢疾的声音同步响起的，是一道机械女音。
“‘天眼’系统正在连线，目标区域出现可疑目标。”
几乎是同一时间，监控画面里，几十个绑着巾帜的人从车上下来，他们各自拿着铁棍，还有拿着手枪，他们的目标是中间的崔择。
“目标已锁定，监控生物激素，”天眼的机械女音，不带一点感情，“目标多巴胺超标，肾上腺素超标，去甲肾上腺……综合判断为：潜在犯罪者。”
话音落下，褚文宁的瞳孔微微压紧，下一刻，疾驰的倒影在他眼里一闪而过，是那个白衣少年，他混入了人群中，他冲了出去。
森冷的金属微光一闪而逝，是刀。眨眼之间，刀到了崔择面前。
崔择侧身一避，抬手往下劈，同时俯身，少年的手被毫不留情的劈开，而他也躲过了头顶的铁棍。场面一瞬间变得很混乱，那几车面包人连枪都配不齐，战力平均得很丢人，打起架来没有一点逻辑可讲，但却很大程度干扰了崔择。
崔择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提刀的少年身上。
“你不是阿疾的追随者。”崔择笃定。
少年蓦一顿，被兜帽压低的眼睛抬高，这一刻，他看起来终于像个接单的杀手了。
“在整个X市，想要袭击你的人比比皆是，但在所有的袭击者里，谢疾追随者的生还率是最高的，甚至还有将袭击你当做加入谢疾追随者社团的投名状。”
崔择没有反驳。他确实对那些人很宽容，他会愿意对每一个和他一样怀念谢疾的人报以最大宽容，但四周的巾帜人并没有能共感他的悲伤，他们雄赳赳气昂昂，来来回回的挥舞手中不像样的武器，明明没有打中过一次，却硬是营造出越战越勇的感觉，在这样的混乱里，少年杀手就像游龙一样。
森冷的刀刃无处不在，每一次挥出都冲着能杀死崔择的方向，但崔择的闪避总在刀锋到来之前，还能把不小心误入攻击范围的巾帜人拉开，甚至在刀锋惯性落下之时，还会给上一个肘击。
他的动作没有一点滞涩，人群能阻挡他的脚步却不能挡住他的动作，少年杀手接连挨了两下，动作一慢，又吃了第三下攻击。这一次的肘击打在背上，咔的一声骨头断裂声里，他只觉得眼一黑，剧烈的疼痛让他摔到地上，在他的视野里崔择已经抬起脚。
“砰——”
子弹落地声。
是他的同伴。
避开子弹的崔择再看地上，倒地的少年已经不见了，黑暗里，人群中，隐藏的枪口才是这次袭击的杀招。
到了这种时候，成功收集到‘天眼’数据的褚文宁也反应过来。
“这不是普通聚众械斗，除通讯员之外的警员，立刻出警。”
“是！”
广场各个路口的隐蔽角落，停靠的车一瞬间亮起红蓝交替的警灯。
谢疾赶到的时候，警报声一瞬撕毁静默的夜，大概没人预料到这一幕，戴着黄色巾帜的面包人吓了一跳，四散而逃，场面一下更混乱了。混在人群里的杀手小队对视一眼，一边逃一边趁乱发起最后的进攻。
赶到的谢疾是最先发现他们的意图的人，不及细想，他就像闪电冲出去，扶着受伤的白衣少年想边打边退的杀手还没瞄准，冷不防被劈了一手刀，失去支撑的枪往地上摔，谢疾探手一捞，扣动扳机。
出膛的子弹越过人群，正中半空另一颗打向崔择的子弹。
流风扬起，细碎的黑发落下，弹壳落地的当啷声，混乱的人群有谁在奔跑有谁在尖叫，安保局的警员大声呼喝着，但崔择都听不到，他只久违地感知到一声心跳。
扑通——
是来自他的胸腔的心跳声。
不敢置信，但来自灵魂的感知催促着，他猛地回过头，一个背影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那是和记忆截然不同的背影，却冥冥之中让他想跪下，他想落泪，他想要追上去，想要拥抱他……身体比意识更快的迈开脚步，但只一刹，他闷哼一声。
只一声，那个背影就追逐着奔逃的人群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仿佛幻梦一样。
阿疾……
小剧场：
久别重逢的第一想法。
谢疾（事业脑）：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好打配合！
崔择（恋爱脑）：想哭qwq……
作者菌：谁说单方面的见面不是见面呢！
希望你们没有忘记这是个纯爱番，阿门！
那么，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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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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