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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小二,再来一壶九酝春。”杜家二郎杜景仁夹了块猪炙塞进嘴里。醉白楼的大厨果然名不虚传。这猪肉烤的正正好,外皮微焦,里头却嫩得能咬出汁来,带着微微的炭烤香,叫人停不下筷来。

杜景仁刚从北庭操练回来,那里风硬地寒,穷山恶水,舅父顾定远顾大将军更是为了历练军心,白日操练格斗、骑射,夜晚还要辨识方位,单兵作战,穿越野地。虽然偶尔也有野味打打牙祭,可一群汉子,哪会剩下一口肉。更加可恨的是顾大将军铁令:操练期间禁酒。说什么影响军纪,全程不让他们喝酒,这什么破规矩,他想着军纪里也没这条啊,天天饮河水,他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这不,刚从北地回来,便一头扎进醉白楼,喝一口九酝春,赛过活神仙。

偏偏小二战战兢兢凑过来,陪笑低声:“二公子,今儿九酝春……卖完了。”

“没酒了?杜景仁筷子一顿,挑眉:“你们醉白楼名居然会没酒了?那你们还开什么醉白楼,索性关张得了。”

他这两句半醉半醒的浑话刚出口,小二立刻就躲到梁柱后头去了,谁不知这位杜二郎可是打小就浑出名,——翻墙掀瓦,追鸡打狗。弱冠那年,更是被杜家老爷从家里打了出来,在街上睡了三天三夜,愣是不肯回去念孔夫子,还是他娘求了自己弟弟顾大将军,带去自己军营,才安生了几年。

这才刚从塞外回来,就跑来喝酒闹事。这还不得躲着点,免得殃及池鱼。

楼下一阵急促脚步声,掌柜噔噔的跑上来赔罪,汗未擦干先赔罪,

“二公子,实不是小店不招待,这九酝春,用虎跑泉水酿制,从余杭郡运到长安也要花费一月有余。前几日被贵客买走了库存的那几坛,您刚喝的那一壶还是小店特地留下,知道您爱喝。”

“被谁买走了?”杜景仁把签子往盘里一扔,靠在椅背上,眯着眼问道。

“小店也不知,掌柜陪着笑,“只说三日后有贵人要设灯筵,出价一百五一坛,有多少要多少。”

“可不是,东西两市的灯笼铺都卖空了,连一盏灯笼都未曾剩下。”小二端着一壶新茶过来,掌柜的赶忙拿起茶壶给杜景仁倒了一杯,递过去。

“二公子,这是今春新上的顾渚紫笋,您解解酒,消消气。”

杜景仁接过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却有回甘,口有余香,确实是好茶。

他哼了一声,“一百五一坛?这酒平日也就卖三十贯一壶吧?”

“原是这个价。”掌柜苦着一张老脸,“可小店店小利薄,这贵客出手,价码开了,咱这种小门小户不趁机回回血,怕是要被压死。”他说得直率,“二公子恕罪,做买卖的,难得遇上贵客开恩。可惜,小店也就这点库存,再多也无。”

杜景仁本就是行武出身,算不得账。这掌柜的三分利,五分本钱,听得他脑瓜子嗡嗡响,耐性尽失,从小二手中抓过茶壶,自灌了一杯。总而言之,人家这买卖做得并不亏,亏得是他嘴馋。

扔下银钱,他起身提袍,心里暗道:三日后贵人要在曲江风设灯筵?我怎么没听说?先回府问问他妹子杜荏,这鬼机灵,城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他前脚刚出醉白楼,曲江风尚未息;绮罗行里却已被一句“三日后曲江灯筵”空了整架正色云绸。

绮罗行的掌事娘子正与两位管事点货,库里最上等的绢缎、罗纱、五色锦缎应有尽有,唯独挂着云绸标签的那个箱子,空空如也。这云绸质地柔软,入手丝滑,白色的面料上还隐隐带着花纹,穿上它自带一股凉意,城里官家女眷最爱用它做夏日小衣。

掌事娘子问两位管事:“这云绸不是前日就卖出去了吗?怎的到今日还没有新货入库?”

其中一位管事回道:“城里其他几间铺子都问了,都说卖断了,怕是和咱家一样,都叫前日那贵客买了去。”

“再有一月,就要入夏,届时要是再没有云绸,城里的官家女眷要是穿不上云绸小衣,怕是要砸了咱们店里的招牌。”掌事娘子略一思索,“王管事,你这就去信文家,就说今年的云绸,需要提前半个月运过来。加急的费用好说。”其中一位管事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吴管事,你领一千贯铜钱,找两名护从,随你去渭南,看看是否有人愿意高价出售的,我们一并买下。”另一位管事也领命下去了。

渭南是来长安的必经之路,很多来长安的商队都会把那里作为歇脚的中转地,这里货物的价格会比长安城便宜一些,比起奇货可居的长安来,去临近的渭南采买不失为一个既省时又省钱的方法。

这头,杜景仁刚回府,就碰上急急忙忙要出去的杜荏。只见她一身红色骑装,手上抓了一根鎏金色的同色马鞭,马鞭上的五色流苏,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

“你这是要去哪?”杜景仁一把拉住自己妹妹。

“哥哥?你回来了。”杜荏一见是自家哥哥,一双美目便亮了起来。要说杜景仁上房揭瓦,一天不闹腾就闲得慌。他这妹妹也不遑多让,蹴鞠骑马,样样拿手。

“知道哥哥今日回来,便想去果子铺买点蜜果儿,给你打打牙祭。”

杜景仁爱吃甜食。小时候,果子铺里炼蔗糖,金线似的糖浆从铜锅里捞起来又落下去,秋风一吹,那糖浆便挂在红红的山楂果上,一圈圈一层层,不一会就变成了一颗颗金灿灿的蜜果儿。他就赖在果子铺门口不肯走。但是舅舅顾大将军却说,男儿嗜甜,则气软;习武读书,当以苦为师。从那以后,蜜果儿就在他房里失了踪迹。只有小妹最懂他,每次都以自己嘴馋为名,装作给自己买,实则多买两包偷偷递给他。

杜景仁胸中涌起一股暖流,还是自家妹子最好。“买果子,你让丫鬟去就行,怎的自己打马去?”

杜荏狡黠的眨了眨眼,“安伽娜今日在宝相坊试穿舞裙,而宝相坊就在果子铺隔壁,这不一举两得嘛。”

原来给自己买蜜果儿是顺带,看安伽娜才是正经事。杜景仁暗自叹气,这边杜荏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安伽娜,胡女之中舞艺最绝,前几日被许以重金,为曲江灯筵舞一曲霓裳羽衣舞,那舞裙请的可是宝相坊的金师傅,这金师傅自从十年前给李贵妃制过一件鹤翎百鸟锦缎服后,惊艳长安,自此便封针收手不再制衣。这回不知是卖了谁的面子,竟肯重开制衣版子,亲手缝制这件舞衣。”

杜景仁放了妹子自行回府,看人舞刀弄剑还凑合,看舞娘衣服那是万万引不起他的兴趣。

一时之间,三日后有贵人要在曲江池边摆灯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小到酒肆茶坊,大到绫罗行肆、梨园行社,甚至勋贵府第,皆有耳闻。

只是究竟是何人所办,无人知晓。一时间众说纷纭,甚至有说书人以此为名头,东拼西凑,添油加醋开了场子讲这事,说是有个带灰色帷帽的男子,每次都是深夜前来。至于相貌,有人说慈眉善目,有人说凶神恶煞,更有甚者,说是男生女相。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日子渐渐临近,有人好奇,究竟是哪家富豪乡绅,勋贵爵府收到了请帖。可是这回大家却一反常态,保持了缄默。

“所以究竟是有人收到了帖子,被要求不要声张,还是大家都没有收到帖子。”杜荏靠在自家院子的躺椅上,一摇一摇。

“杨家也没传出风声?”杜景仁问道。

“哥哥说的是杨艳云他们家?说起来确实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杜景仁说的杨家,是弘农杨氏的一脉分支,杨家老太爷是前朝老臣,为官清廉。在朝时,颇受朝臣敬重。他故去后,他的儿子,子嗣不继,愣是没生出儿子来,只得一个女儿,杨家心疼女儿,便招了个赘婿。头几年还好,两人还恩爱有加。只是过了三年,杨氏一直也生不出个儿子来。这赘婿便以不能生养为名,要求纳妾。杨氏委曲求全,在自己丫鬟里挑了一个给丈夫做妾室。结果这赘婿和妾室联合起来,竟活活熬死了原配杨氏。现如今,那赘婿摇身一变,成了杨家的当家人,那杨艳云便是那妾室所生的杨家二女儿。

杨家有两姐妹,妹妹是杨艳云,那杨绯云就是姐姐了,是正房原配杨氏所出。你问如何区分这姐妹二人,从身形看,这二人都身形窈窕。从年纪看,这二人只差两岁的年纪,皆是青春少艾的暮春女子。那你问,这二人相貌肯定不同,这便是区分这二人的最大不同了吧。那你可错了,区分这两人最大的不同的便是杨艳云那一身的金子造型,从头上的三只金钗,到脖子上的金项圈,再到手上的金手镯,只要是她身上有皮肤裸露的地方,便必有金饰点缀。所以只要是晴日里,你万不能与她迎面而立,不是怕失礼,而是怕失明。曾有一回在曲江桥头,她回眸一笑,水面竟被映出一条金光道,连鸥鹭都侧头避让,故坊间送她一号:金三钗!再是贴切不过。

这金三钗平时去醉白楼吃顿饭,都要嚷的连街边的乞丐都知道,她吃了哪道菜喝了哪壶酒。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必然有她金三钗。如今如此安静,属实奇怪。

“那必然是她没有收到帖子。”

“哥哥怎知?”杜荏坐起身,望向他。哥哥统共都没见过杨艳云几面,连话都未曾和她讲过。怎知她没收到帖子。

杜景仁唰的一下打开扇子,“你说杨家二女儿上酒楼都要大肆宣扬,若是收到了曲江灯筵的帖子岂会不声张?”

“那若是主人家要求她不要声张呢?”

“那你近几日可见她露过面?”

“未曾。”

“你猜她为何不曾露面?”

“我怎知…………”杜荏话说到一半,忽然跳起来,坐到杜景仁对面,“你是说,杨艳云怕别人问起她是否有收到帖子,故意躲着不露面?”

杜景仁笑而不答,只是拿着扇子悠哉悠哉扇着风。春日午后的风暖洋洋的,带着草木的清新,湖边的柳枝开始抽出嫩枝条,在湖面上方一荡一荡,偶有一两缕入水,圈起淡淡的波纹,向远处慢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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