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清华园樱花如雪。
宁遥站在工字厅前，看着手中“校园开放日志愿者”的胸牌，轻轻调整了一下位置。
作为物理系推选的优秀学生代表，宁遥今天要负责接待来访的高中生和家长。
“学长，请问物理系展区怎么走？”
宁遥转身，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背对着他，正装模作样地研究地图。
那人的T恤背后印着“杭州高级中学”几个字，帽檐下露出一缕熟悉的深棕色头发。
“直走左转。”宁遥面无表情地回答。
等男生转过身，帽檐下是那张熟悉的笑脸。
“季然？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考察未来母校啊！”季然晃了晃手中的相机“顺便看看我男朋友工作的样子~还是这么帅~”
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下来，在季然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季然比上次见面时黑了些，头发也长了，但眼睛里的光芒丝毫未减。
宁遥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参观证，上面写着“杭州高级中学 季然”。
“你不是有北大预录取吗？怎么没去参观北大？”宁遥压低声音。
“嘘——”季然神秘地眨眨眼“那只是备选方案。”他凑近些，呼吸拂过宁遥的耳廓“我的第一志愿永远是清华物理系……和宁学长在一起~”
宁遥的耳根立刻红了。他后退半步，正色道：“我在工作。“
“那正好！”季然变魔术般从背包里掏出一顶同样的志愿者帽子“林织帮我搞到的，现在我是你的'临时助手'了~”
没等宁遥反对，季然已经熟练地别上胸牌，站到他身边。
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相碰，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你……”宁遥刚要说话，一群高中生模样的参观者已经走了过来。
“请问这里是物理系展区吗？”领头的一个女生怯生生地问。
季然立刻进入角色：“没错！这位是清华物理系年级第一的宁遥学长，我是他的助手季然，今天由我们为大家讲解~”
宁遥瞪了他一眼，却也只能接过话头开始介绍。
整个上午，季然都像模像样地扮演着助手角色，时不时补充几句俏皮话，逗得参观的学生们笑声不断。
中午休息时，两人躲进了图书馆后的小花园。
季然从背包里掏出两个饭盒：“尝尝，我昨晚自己做的便当~”
“你会做饭了？”宁遥接过饭盒，里面整齐地码着寿司和三明治。
“跟我妈学的。”季然得意地咬了一口三明治“这个还挺容易上手的。想着今天要见你，特意做了双份。”
宁遥尝了一块寿司，意外地好吃。阳光暖洋洋地照在两人身上，樱花花瓣偶尔飘落，落在季然的发间。
“所以”宁遥轻声问“真的不考虑北大了？”
季然摇摇头，表情难得认真：“北大物理系是很好，预录取也很有诱惑力……”他直视宁遥的眼睛“但我想和你一起在清华看星星。”
宁遥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且”季然翻出手机里的成绩单“最近三次模拟考，我都快过清华线了。只要再努努力，高考正常发挥……”
宁遥看着那些漂亮的分数，突然想起前阵子那个因为压力太大而深夜哭泣的季然。
现在的他眼神坚定，嘴角带着自信的弧度，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相信你。”宁遥轻声说。
季然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
王梓站在小径入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打扰了？”王梓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季然迅速恢复了笑容：“王学长！好久不见！”他热情地招手“来尝尝我的手艺？”
王梓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肩膀：“看来季同学铁了心要考清华？”
“嗯哼~”季然得意地晃晃脑袋“以后就是学弟了，请多关照啊~”
宁遥注意到王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的报告我看过，很有见地。”
这次轮到季然惊讶了：“你看过我的报告？”
“宁遥分享过。”王梓推了推眼镜“关于量子纠缠态的那篇，分析角度很新颖。”
季然转头看向宁遥，眼里满是惊喜。宁遥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整理饭盒。
“座谈会快开始了。”王梓看了看手表“李德仁教授让我来找你，宁遥。他说需要志愿者帮忙准备设备。”
宁遥站起身：“我马上过去。”他转向季然“你……”
“我也去！”季然跳起来。
下午的教授座谈会在大礼堂举行。
宁遥帮忙调试投影仪时，看到季然已经坐在前排，正专注地记着笔记。那认真的样子与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是你带的'高中生'？”李毅教授突然出现在宁遥身边，把他吓了一跳。
“教、教授好。”宁遥被吓得结巴了一下“他……是杭州高中的……”
李教授哼了一声：“知道。那小子刚才拦住我，问了个相当专业的问题。”他眯起眼睛“他说他叫季然？就是那个发过预印本论文的高中生？”
宁遥惊讶地点头。他没想到季然的论文已经传到清华教授耳中。
“告诉他”李教授拍了拍宁遥的肩膀“如果他真考上清华，我的课题组随时欢迎他。”
座谈会开始后，宁遥站在侧门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前排的季然。
当李教授提到某个复杂理论时，季然甚至举手提出了一个相当专业的问题，引得全场侧目。
“他真的很出色，不是吗？”王梓不知何时站到了宁遥身边。
宁遥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骄傲。
“其实……”王梓犹豫了一下“我一直想道歉。去年我说过的那些话……”
“没关系。”宁遥轻声说“已经过去了。”
王梓笑了笑：“你们很般配。”他顿了顿“虽然我还是觉得，如果他头发剪短些会更精神……”
宁遥忍不住也笑了。
就在这时，季然突然回头，准确地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宁遥。
即使隔着整个礼堂，宁遥也能看清他眼里的光芒。季然做了个口型：”看 我表现~“
宁遥摇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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