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不要把自己逼太紧好吗？

季然家的厨房飘着热牛奶的香气。沈芸看到两人下楼，立刻端来两条干毛巾和热牛奶。

“快擦干，一会你俩都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她的声音温柔又心疼，手指轻轻拂过儿子湿漉漉的头发“小遥也是，这么远赶过来……辛苦你了……”

宁遥道了谢，注意到厨房的桌上摊开着清华大学的招生简章，物理系那一页被折了角。

“阿姨”他突然说“季然他……最近复习得很努力。”

沈芸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了：“我知道。然然这孩子自从决定放弃北大预录，要考去清华，每天都学到很晚……“她看了眼季然。

季然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杯子。宁遥注意到他手腕上还戴着那条天枢星手链，而另外一条天璇星在宁遥手腕上。这是宁遥生日时苏媛送来的礼物。

“妈……”季然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我……我最后还是没考上清华……”

“那就去北大啊。”沈芸干脆地说，把一盘刚烤好的面包推到两人面前“北大物理系也是顶尖的。”

“你长大了，总该是要去更广阔的天空的。妈妈永远会支持你，无论是什么。所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吧，然然。”

季然抬起头：“可是……我要是去了北京……”

“可是什么？担心我一个人啊？”沈芸笑了“放心吧，你妈我还没老呢。再说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宁遥“你在那边又不是没人照顾你。你大了妈放心。”

季然的耳朵立刻红了：“妈！”

沈芸大笑着起身：“行了，都快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们找些干衣服来。宁遥今天就住这儿吧？客房一直收拾着呢。”

等沈芸离开，俩人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了干衣服。

季然坐在饭桌边，宁遥吹干头发走过去。季然垂着头小声说：“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宁遥摇摇头，掰了块面包塞进他手里：“吃。”

季然乖乖吃起来，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厨房的窗户被雨水模糊，外面的世界只剩下朦胧的光影。

宁遥看着季然垂下的睫毛，突然说：“你记得高中那次的文艺汇演吗？”

季然抬起头：“记得，当时……”

“那天你妈来找过我。”宁遥平静地说“你应该不知道，她来找我说过话。”

季然瞪大眼睛：“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宁遥回忆着那个温柔女人的话

“季然最近变得好认真，是因为你吧。宁遥，谢谢你。”

季然的表情像是被雷击中：“她……她没告诉过我……”

“她还说”宁遥继续道

“那孩子从小就被他爸压着，在他爸面前做什么都战战兢兢，从来没真正快乐过，除了……”沈芸顿了顿“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这孩子，有事总是一个人憋着难受。但最近我发现他跟你走的很近，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很开心，在家提前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阿姨，我跟季然……”当时宁遥想解释，但沈芸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阿姨我不求什么，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的，然然能快乐就好。”

厨房的暖气嗡嗡作响，季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所以她……她其实是知道……”

“嗯，她知道。”宁遥轻轻安抚着季然“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快乐。”

“她知道你有多害怕。”宁遥轻声说“也知道你有多勇敢。”

“季然，你一直都很勇敢。”

季然猛地站起来：“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会梦到他？我一考试就……我害怕……我根本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愈合是需要时间的。”沈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换下来的床单站在那里，眼里含着泪“就像你手上的疤，即使好了也会留下痕迹。”

季然愣在了原地，看向当时被季启东用酒瓶划伤的手，上面还留着隐隐的伤疤。

窗外的雨小了些，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照在那本清华招生简章上。

“我要报清华。”季然的声音坚定。

沈芸快步走过来，紧紧抱住儿子：“当然可以，宝贝。你想去哪都行。”

“妈妈永远支持你。”

宁遥悄悄退出厨房，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他站在客厅里，注意到墙上原本挂全家福的地方，现在换成了季然高中毕业时和母亲的合照。

照片里的季然笑得灿烂，没有一丝阴影。

半小时后，季然推开客房的门，发现宁遥正在整理笔记。

“我妈在做午饭……”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但精神好了很多“你饿吗？”

“是有点。”宁遥点点头，合上笔记本：“你还好吗？”

季然在床边坐下，手指绞在一起：“嗯……就是有点丢人……”他瞥了眼宁遥“大半夜把你吵醒，还让你飞过来……”

“不丢人。”宁遥简短地说。

很可爱。

季然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真的？”

“真的。”

季然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力道大得差点把两人都带倒在床上。

宁遥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重。

“谢谢你……宁遥。”季然的声音闷在他肩膀上“但你的考试……”

宁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可以补考。但你只有一个。”

季然收紧手臂，两人静静相拥。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其实……我最近成绩挺好的。上周模拟考，我进了全省前500……”

宁遥微微后仰，看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害怕考不好……”

“不知道。”季然苦笑“就像条件反射……一到大考就梦见我爸，说我放弃北大去清华……是我不自量力……然后就……”

“季然”宁遥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最后没考上清华，去北大也很好。”

季然眨眨眼：“但我们就不能……”

“清华到北大只要二十分钟。”宁遥说“比你从杭州飞过来近多了。”

季然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所以……你不介意我去北大？”

“我什么时候介意过？我介意的是你把自己逼太紧，因为压力太大做噩梦。”宁遥戳了戳他的额头“北大物理系比清华的还好，你知道的。”

季然突然笑了，是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那……如果我去了北大，你会来旁听我的课吗？”

“会。”

“周末会来找我吗？”

“好。“

“下次”宁遥说“打电话给我。”

季然眨眨眼：“半夜三点也打？”

“嗯。”

“那……”季然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要是我说'我想听摇篮曲'呢？”

宁遥白了他一眼，却被季然笑着扑倒在了床上。

“宁遥~你怎么这么好~”

“让我亲亲~”

“别闹，痒！”

两人打闹间，房门被轻轻敲响。

“孩子们”沈芸的声音传来“午饭好了。”

餐桌上摆满了杭州家常菜，都是宁遥爱吃的。

沈芸不停地给宁遥夹菜，好像要把他飞来的辛苦都补偿回来。

“小遥啊”她盛了碗汤递过来“听说清华食堂很不错？”

“嗯，种类很多。”

“那……”沈芸看了眼季然“等小然考上清华，你们就可以经常一起吃饭了？”

季然差点被米饭呛到：“妈！别说得好像已经考上了似的……”

“早晚的事。”沈芸信心十足“我儿子这么聪明，还有这么棒的男朋友辅导……”

“咳咳咳……”这次轮到宁遥耳朵红了。季然在桌下偷偷握住他的手，温暖且坚定。

在等待飞机起程时，因为突发情况，起飞时间被迫延误，宁遥打开手机，发现季然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妈把你用过的毛巾供起来了】

【她说要留着当纪念品】

【夸张死了！】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我决定了！我要用北大预录保底，然后冲刺清华！如果最后真的去了北大……我们每周至少要见面三次！】

宁遥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他回复道：【好】

季然秒回：【嘿嘿小狗jpg.】

【不对，重点是你在飞机上怎么还能发消息？！】

宁遥：【飞机延误，还在跑道上】

季然发来一连串表情包，最后是一条语音消息。

宁遥戴上耳机，季然兴奋的声音立刻充满耳膜：“宁遥！我妈说等你暑假来，要教你做西湖醋鱼！她说'得把我们家宁遥喂胖点'。怎么办，我要失宠了唉~”

背景里沈芸笑着说了句什么，季然的声音突然变小：“呃……我妈说……让你下次别坐红眼航班，太危险……”

宁遥轻笑出声。

“飞机即将起飞，请旅客们将手机调试飞行模式……谢谢配合。”

飞机终于要起飞了，宁遥调试好飞行模式，关掉手机，看向窗外的云层。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机翼上，反射出耀眼的银光。

七小时后，宁遥刚走出首都机场，手机又响了。

是季然发来的一张照片。画面是书桌上并排放着北大预录取通知书和清华招生简章，旁边是摊开的学习资料。

【冲刺开始！】

【无论最后是清华还是北大】

【我们都会在一个城市了！】

宁遥看着照片，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他回复道：【好】

【告诉阿姨，下次我会坐白天航班】

季然回了个狗狗转圈的表情包，然后又发来一条语音。

宁遥点开，听到的不再是哭泣，而是那个熟悉的、充满活力的声音：

“宁遥，我们要一起去北京啦！”

这章主要是给季崽解心结。而且他为了能追上宁遥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他是很依恋宁遥的，属于是精神上，生理上的依恋。

在季然心里，宁遥就是非常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