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宁遥的手机在书桌上亮起。
他正在赶一篇《量子场论》的课程论文，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映出他疲惫的脸。
来电显示“亲爱的季然”自从上次开放日见面后，季然偷偷改了这个备注。
“喂？”宁遥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倦意“这么晚还没睡？”
电话那头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季然略显沙哑的嗓音：“刚做完一套模拟卷，想听听你的声音。”
宁遥看了眼日历，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周。
他能想象季然此刻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桌上堆满参考书和草稿纸，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又熬夜。”宁遥轻声责备“明天不是还有学校模考？”
“嗯……”季然的声音带着困意“但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总是算不对，就多练了几套……”
宁遥听到电话那头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还有季然不自觉的轻声嘀咕。
“把题目念给我听。”宁遥合上电脑。
季然乖乖照做，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含糊。
宁遥在草稿纸上记下关键信息，迅速画出示意图。
“这里”他打断季然的叙述“你忽略了边界条件。”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是季然恍然大悟的吸气声：“靠！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宁遥能想象他拍额头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季然的笔在纸上快速划动，嘴里念叨着“原来如此”。
“宁遥……”解决完题目后，季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谢谢你。”
“谢什么。”
“所有。”季然轻声说“这一年……要不是你……”
他的话没说完，但宁遥明白。他们在一起走过了太多。
“季然”宁遥突然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嗯？什么东西？”
“明天到了你就知道了。”宁遥看了眼桌上刚完成的包裹“记得查收快递。”
季然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什么？吃的？用的？还是……”
“保密。”宁遥打断他“现在去睡觉，明天还要考试。”
“好吧……”季然不情不愿地答应，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妈说端午节包了粽子要给你寄，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都行。”
“那都要！”季然兴奋地说“还有啊，我最近发现一家超好吃的……”
宁遥听着他喋喋不休地分享生活琐事，疲惫感渐渐消散。
窗外的北京夜空繁星点点，而电话那头，杭州的夜色想必同样温柔。
第二天下午，宁遥正在实验室调试设备，手机震动起来。是季然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收到包裹了！！！】
【这是...手账？！】
【天啊宁遥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个？！】
季然拍了照片，宁遥寄的是一本厚厚的自制手账，封面写着“清华通关秘籍”
宁遥放下螺丝刀，嘴角微微上扬。那本手账是他花了整整一个月整理的。
清华近五年自主招生题解析、各科备考技巧、甚至还有考场心理调节方法。
最后一页是他手绘的清华地图，标注了所有好吃和好玩的地方。
【随手做的】他回复道【有用吗？】
季然秒回：【太有用了！！！】
【这个错题分析方法太神了！】
【还有你写的“考前三天必做清单”……】
【宁遥我爱死你了！！！】
紧接着是一连串夸张的表情包和爱心轰炸。
宁遥把手机调成静音，却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
傍晚回到宿舍，他发现季然又发了十几条消息，最新一条是：【我把你手账里最重要的几页拍下来设成手机壁纸了！】
季然发来一张照片:手机锁屏是一页手写笔记，标题是“宁遥的考场急救技巧”
宁遥摇摇头，正准备回复，视频请求突然弹出。
接通后，季然的大脸挤满整个屏幕，背景是熟悉的贴着宁遥照片的卧室墙。
“看！”季然把镜头转向书桌，那本手账被小心地放在专用支架上，旁边是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朕的作战指挥部！”
宁遥注意到手账已经贴满了彩色标签，某些页边还有季然补充的笔记。
这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让他的胸口微微发烫。
“模拟考怎么样？”他转移话题。
季然眼睛一亮：“数学那道题我做对了！就是按你说的方法！”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老师还说解法很新颖……”
“对了！”季然突然凑近镜头“我有东西给你看！”
镜头一阵晃动后，对准了一面贴满便签纸的墙。
每张便签上都写着倒计时数字和一句鼓励的话：
【18天！宁遥说我能行！】
【17天！北大等我！】
【16天！离宁遥又近一步！】
最新的一张写着：【15天！最后的冲刺！】
“每天撕一张”季然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撕完就能去北京见你了～”
宁遥的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上那些字迹，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季然笔尖的温度。
宁遥突然很想立刻飞回杭州，给这个季然一个拥抱。
“宁遥？”季然的脸重新出现在画面中“你还好吗？”
“嗯。”宁遥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你……别太累。”
季然的表情柔软下来：“放心啦，我有秘密武器。”他晃了晃那本手账“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给我写的攻略，怎么可能失败？”
窗外，北京的夜色渐深。
宁遥看着屏幕里季然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漫长的等待即将迎来曙光。
然而，命运总喜欢开玩笑。
三天后的深夜，宁遥再次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宁遥……”季然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我……我好像发烧了……”
宁遥瞬间清醒：“多少度？”
“38.7……”季然虚弱地说“刚量的……”
宁遥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两周。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药吃了吗？”
“嗯……但退不下来……”季然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好怕……万一考试那天……”
“别怕。”宁遥已经下床开始收拾背包“你妈妈在家吗？”
“她今天医院值夜班……”
宁遥打开电脑查询航班：“听着，先躺好，把湿毛巾放在额头上。我最早一班飞机回去。”
“不……不用……”季然试图反对“你马上也要期末……”
“已经请假了。”宁遥打断他“现在去喝点温水，电话别挂。”
电话那头传来季然艰难的起身声和玻璃碰撞的轻响。
宁遥的心揪成一团，手上的动作却有条不紊。
电脑、笔记、换洗衣物……他甚至还带上了清华校医院开的退烧特效药。
“宁遥……”季然的声音带着鼻音“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在关键时刻……”
“闭嘴。”宁遥罕见地用了重语气“躺好。”
电话那头传来季然微弱的笑声：“凶死了……”
六点十五分的航班，宁遥五点就到达了机场。
整个候机过程中，他都通过电话监控季然的状态。
当飞机即将起飞时，季然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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