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清晨，清华园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中。
宁遥站在宿舍窗前，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日历上“高考第一天”的标记鲜红刺目。
此刻的杭州，季然应该已经起床，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他们昨晚通过电话，季然的声音听起来既紧张又兴奋：“等我考完第一时间就给你发消息！”
宁遥点开相册，翻到季然发来的“全副武装”的照片，画面里笔袋、准考证、甚至网上买的幸运手链都整齐地摆在书桌上。
照片角落还能看到那本“清华通关秘籍”手账，边角已经有些卷边，显然翻过很多次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沈芸发来的消息：【小然出发去考场了，状态很好，别担心】
宁遥回复了感谢，然后打开购票APP。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了一整夜，此刻终于化为行动。
他购买了飞去杭州的机票。
“宁遥？这么早去哪？”王梓睡眼惺忪地问，看着正在收拾背包的宁遥。
“杭州。”宁遥简短地回答“季然今天高考。”
“啊？你疯了吧！教授不是安排了明天量子学考试？”
“我请假，你帮我跟教授说我补考。”宁遥拉上背包拉链。
王梓看了眼宁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竖起大拇指：“牛逼。算了，替我祝他好运。”
北京到杭州的飞机上，宁遥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云层下的山川河流。
杭州第十四中学考点外人头攒动。
宁遥站在警戒线外的树荫下，六月的阳光火辣辣地灼烧着皮肤。
家长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低声交谈，有的不停看表。
宁遥买了冰凉贴贴在额头上，手里是给季然买的冰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考场大门。
语文考试要持续到十一点半，现在才十点四十。
“小伙子，你弟弟妹妹也在里面考试啊？”旁边一位阿姨友善地搭话，好奇这俊俏的小伙子是在等谁。
宁遥笑着点点头：“倒不是弟弟妹妹，是男朋友。”
阿姨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亲切：“这么热的天还特意来等，感情真好。”
十一点二十分，考场铃声远远传来。
宁遥立刻站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出口。
很快，考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愁眉不展。
在人群中寻找季然从来不是难事，他总像自带聚光灯，宁遥一眼就能看到。
果然，一抹亮黄色闯入视线，季然穿着那件“必胜”T恤，正跟同学兴奋地比划着什么。
宁遥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站在树荫下。他看着季然眉飞色舞的样子，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是考得不错。
突然，季然像是感应到什么，转头看向宁遥所在的方向。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熙攘的人群，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季然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纯粹的喜悦上。他顾不上和同学道别，拔腿就向宁遥跑来。
“宁遥？！”季然气喘吁吁地停在面前，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你怎么……你不是明天有……”
“考得怎么样？”宁遥打断他，递上冰水。
季然接过水瓶，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作文题目刚好是我们练过的那类！现代文阅读也是……”他突然停住，眼眶发红“等等，你……你专门飞回来的？”
宁遥轻轻点头：“嗯，说好高考来陪你。”
季然猛地抱住他，力道大得让宁遥后退了半步。
周围几个家长善意地笑起来，有人还掏出手机拍照。
“松手”宁遥低声说“热。”
季然不情不愿地放开，却立刻抓住宁遥的手：“走！我妈准备了午饭，说一定要带你回家吃！”
沈芸准备的午餐丰盛得像是过年。
清蒸鲈鱼、龙井虾仁、东坡肉……全是宁遥爱吃的杭州菜。
“多吃点”沈芸不停地给宁遥夹菜“听小然说你为了回来连考试都推掉了？”
宁遥点点头：“可以补考的。”
“你这孩子……”林阿姨的眼圈红了“小然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
季然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抗议：“妈！他是我男朋友！什么朋友……”
“知道知道”林阿姨笑着擦擦眼角“就是一下子改不了口嘛。”
饭后，沈芸坚决不让宁遥帮忙洗碗，催两人去休息。
季然拉着宁遥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
“等等”宁遥推开他“你要好好休息 ，下午还有数学……”
“就一下下～”季然黏糊糊地凑过来“这是充电！没有充满怎么考数学？”
宁遥无奈地任由他胡闹了一会儿，然后强行把人按在书桌前：“复习一下公式。”
季然撇撇嘴，虽然没亲够但还是乖乖翻开笔记。
宁遥坐在床边，目光扫过这个熟悉的房间。
墙上的倒计时便签已经撕到最后几张，书桌上的参考书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床头还贴着那张两人在清华开放日的合照。
“宁遥”季然突然转身“如果我数学考砸了……”
“不会的。”宁遥斩钉截铁地说。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季然眨眨眼，突然笑了：“这么相信我？”
“嗯。”宁遥点头“比你自己还相信。”
季然的表情柔软下来，他低头继续看笔记，但宁遥注意到他的耳尖红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书桌上。
下午两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宁遥再次站在考点外，这次戴了一顶鸭舌帽和墨镜。
“你应该回去休息”季然担忧地说“这么热会中暑的。”
宁遥递给他一瓶新的冰水：“专心考试。”
数学考试比语文长半小时。
宁遥在树荫下找了个位置，看着考生们陆续进场。
季然在入口处回头望了一眼，做了个“必胜”的手势。
随着考场大门关闭，外面的家长渐渐散去，只有少数的像宁遥这样守着不离开。
他买了份报纸垫在花坛边缘坐下，拿出随身带的《量子力学》翻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渐渐西斜。
宁遥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但他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考场方向。
四点半，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宁遥收起书本，站到最前排的位置。
这次他也立刻看到了季然，但他垂头丧气的，肩膀耷拉着，脚步沉重。
“最后一道题……”一见面季然就哭丧着脸“我算到最后一步发现方法错了……”
宁遥递上冰水：“难吗？”
“超级难！”季然仰头灌了半瓶水“我们考场好几个人都哭了……”
“那你呢？”
“我……”季然突然停住“我用了你手账里的'紧急救援法'，先跳过去检查前面的……”
宁遥点点头：“然后？”
“然后我发现前面全对！”季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最后十分钟我回去死磕那道题，居然……居然解出来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宁遥轻轻捏了捏季然的后颈，把拉季然到阴处：“我就知道你能行。”
季然突然安静下来，直直地看着宁遥：“你……一直在这里等？整整三个小时？”
“嗯。”
“傻不傻……”季然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热的天……”
“没你傻。”宁遥耸耸肩“反正也没事做。”
季然知道这是谎话，宁遥随身带的书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明显是在复习考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宁遥打断：
“回家休息吧，明天还有综合和英语。”
天气超级热[化了]要热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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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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