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张大禹收声加大手中力道,大张的嘴里牙龈红肿得几乎出血。
庹经年同样不好过,紧握剑柄的双手骨节泛青,挑起对方的五成威压,猝然提腿上下一横踢、一跺踩,精度极高地踹中张大禹的膝盖和脚背。
“你……”
庹经年睨了他一眼,随即闪身绕开对方剑式变化少、威力却不减的雪亮横光,反手就用剑柄捅了他的脊骨数下。
“哐哐”的剁骨声竦得人汗毛直竖。
“我**”
后背酸爽忍无可忍,张大禹终于先一步沉不住气,调动灵力入剑,催着幽亮的锋刃凌空绕着身后重劈横砍。
堂顶的冷风连同破空声直响,微小浮尘眨眼间被斩成数截。
剑刃飞镖似的以张大禹为中心,旋着他的前后左右一寸寸地往上爬,肆意搜索,连人一根发丝也毫不放过,速度极快。
众人眼里只见陀螺似的重剑在飞快轻爬,带着削铁如泥的敏捷。
“呵,替他寻仇你还不够格。”庹经年浅色的唇角挂上一抹微笑,她没空陪玩了,四楼的荠菜鸡蛋馅饼若是凉了,路迟忆可吃不习惯。
她放出被刻意压制了六层的力道,踩着张大禹的脊梁疾速远离转圈的锋刃,蹬上他壮硕无比的双肩后将掌心打开,双腿侧翻倒立于空,摁死猪一般摁在他的头顶。
半空中闪过一抹莺黄色飒爽英姿,秋灿灿激情澎湃的跺脚,“这不比抛接杂耍有看头!大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张大禹被强行摁压得身体低下去一尺,横扫的剑刃缩小一尺距离立即爬得更快。
庹经年面不改色的倒立在其头顶,引出灵力渡入丹青给的佩剑,吭哧将绕张大禹数圈而上的重剑弹射出去,旋即反手掏出尖利纸棋,将其三百六十度的绕人喉颈一圈。
剑刃横躺即将插入斋堂二楼木墙,又忽地滞在半空,一股似有若无的灵力从斋堂一楼面点口流泄而出。
“咚”,庹经年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打了个清脆响指。
在张大禹怒不可竭地抬手抓她手腕时,她却将手掌用力一压,后空翻凌空落地,期间特意赏了张大禹的下颌骨一勾脚。
“完结,撒花!”
庹经年站稳后向四周鞠了一躬,随后她五指摊开向下,一块赤红腰牌落入众人眼中,腰牌边角上刻着个碗状图形。
只见庹经年大大方方道:“张大禹,震盂亭内门弟子,二阶灵蕴,阶常为下五常第二常。”
全场鸦雀无声,生怕下一个被当场报复的人会是自己,没人想当移动活靶子。
“你……你耍诈不要脸,我不服。”张大禹一手捂着被绕颈一周才破了一圈皮的脖颈,一手摸着后背,被勾脚踢中的下巴直打冷摆子。
他整个后脊梁像被庹经年一截一截敲碎了一般,骨头缝里痛得厉害。
张大禹索性脸也不要了,直不起腰地忿忿道:“你一开始就想下杀手割喉……你,你不守规矩。”
“你率先不要脸的议论别人,现在还有脸骂人家不要脸?吴语刚才用剑救了你,你没长眼吗?你这脖子是摆设吗?被吴语砍掉也是活该。”
秋灿灿瞧着庹经年一脸无辜,心中恨不得当场啐张大禹一口,但又碍于在斋堂里不好下嘴,怕被做饭的大叔大婶搡着赶出去。
她双手叉腰,小鸡啄米似的说:“你才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咻”地一声。
庹经年控住丹青的剑,飞剑快过众人耳目,定直在张大禹下身前半寸位置的虚空停下。
“以卵击石吗?”庹经年睇紧不敢轻举妄动的张大禹,哂笑道:“小心我以石击卵哦!”
“我憋不住了,哈哈哈哈……”
一笑起万笑升,寂静无声的空□□发出一记捧腹猛笑,众人于是哄堂起来,后又在细声低语间赞了几句庹经年,变脸着实快。
一时间,张大禹愣在斋堂大厅的阳仪位置,身体压根不敢做出任何动作,谨小慎微极了,惨黄的脸色又羞又臊。
庹经年不见意味深长,只是笑而不语。
心想徒步走上四楼累得慌,瞬息去四楼又有些恐高,于是她轻点脚尖飞身瞬影直奔二楼,而后不疾不徐的走去四楼拿了馅饼又原路返回。
丹青铁青着脸将自己的佩剑收回,微蹙的秀眉怪异得紧。
“下次嘴巴放干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住在茅房粪坑呢。”“粪坑”二字被庹经年说得极重。
她将张大禹的腰牌隔空扔回他手上,眉梢含怒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扬长而去。
秋灿灿走下台阶,活动着脖颈和四肢,干架似的问庹经年:“吴语,你方才事先立了规矩,但也确实破了规矩,你就不怕他日后心有不甘,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庹经年懒散十足,“立规矩是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破规矩是为有些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嗯?!!”秋灿灿微睁圆眼。
庹经年:“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了,一条鱼有何可惧!”
秋灿灿踏出斋堂哈哈大笑,叹道:“此话在理。”
“小心……”身后倏地有人小声提醒,声源来自某个不起眼的旮旯。
“噗通”,膝骨撞地发出重响。
“我……”张大禹嘴里低嚎,垂在身侧拳头还未来得及全力挥出便双腿跪地,正瞠目结舌的盯着庹经年的后背。
庹经年回身假意惊愕,连忙举起素白的双手,“我没耍诈。”圆眼环视一圈后她又委屈道:“诸位见证,是他袭击我才遭报应的。”
秋灿灿信誓坦坦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作证。”
丹青终于将佩剑擦拭干净,闻言只道:“我作证。”
斋堂内陆陆续续又冒出来几道细若蚊音的“我作证”。
“作劳什子证?同门之间小打小闹,切磋切磋咋了,无可厚非嘛!”
一楼斋堂正在揉面的大叔出面调和,圆额头金光闪闪,发际线岌岌可危,圆鼓鼓的肚子就差瘫在面板上了。
大叔和蔼可亲的继续说:“今日的早食如何?合大家胃口吗?”
斋堂里空气静默,冬日寒风依旧在头顶飒响。
一名佩戴玄黑腰牌的梅花亭外门弟子紧挨木桩,他鼓起勇气道:“吃,吃得还不错,大,大叔,方才飞出去击,击中张师弟的一双桃花筷是您操控的吧?”
揉面大叔:“……”你以后最好别在一楼吃饭,小心我给你小子下二两泻药。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慈眉善目的大叔身旁走出一人,是位做葱花汤菜面的大婶,浑身透着倒拔垂杨柳的精气神。
庹经年认得她,只因她同这位大婶在某几日的清晨畅聊过,彼此熟得似闺中密友一般,聊天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婶婶,我要碗葱花汤菜面,不加葱花,谢谢。”
“得嘞!”
“婶婶,我要两碗葱花汤菜面,一碗不加葱花,一碗不加葱花加香菜,谢谢。”
“得嘞。”
又一位弟子忍不住趴在斋堂二楼朝楼下张望,嘴里发现大秘密似的:“婶婶,刚才洒向张大禹又被凌空收回的那把面粉是您扬的吧。”
大婶一个眼刀给青年人递过去。
偏巧此人没点眼力见,继续道:“还有还有,张大禹被吴师妹打飞差点插在二楼墙里的剑,是您用灵力滞空后给他当膝送回去的吧。”
膝盖窝隐隐作痛,默默爬地而起的张大禹:“……”
“噗哈哈哈,”秋灿灿合不拢嘴,扶着庹经年瘦削的肩膀直不起腰,“有道是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丹青接话。
庹经年扭头睨了眼笑得快撅过去的秋灿灿,闷乐道:“差不多得了,我都能从你张开的喉咙眼里瞧见你的胃了。”
“……”
秋灿灿紧急闭嘴进行形象管理。
“再不闭嘴,信不信我赏你大耳刮子吃。”大婶眯着眼睛,温声冲对面楼上的小伙威胁。
求求这兔崽子别再说了,她这个月的银钱还没发呢!说话间又抽空浇了勺大骨汤在刚出锅的菜面里。
骨汤激发青菜的香甜,味道香飘十里。
当事人庹经年当了会儿旁观者,忽地提步转身,朝着张大禹的胸肋处来了一记猛拳。
她扯着嘴角浅声道:“在再背后搞偷袭,你信不信我……”送你上西天。
“师姐。”
丹青的问候声如低鸣警钟,庹经年沉在舌尖的威慑话语一下子戛然而止。
秋灿灿又好死不活地偏头悄声提醒她:“吴语,愿神佛与你同在,阿弥陀佛。”
偃旗息鼓后庹经年强忍着没回头,单膝跪地,突地拽住口溢鲜血的张大禹的门服领口。
“大鱼兄难道不知枪打出头鸟吗?替你师兄寻仇多没意思,有种让他亲自来我梅花亭,我认认真真的同他杀一场,届时便是关禁闭罚体肤我心里也是佩服的。”
被拆穿后的张大禹脑中空白一片,嘴唇颤抖不已,心中直怪自己靠着满腔莽夫之志,在今日犯下错,不知堂哥知道了会不会怪罪自己。
脚步声越发逼近。
霎时间只见庹经年换了副嘴脸,眼含虚泪懦弱无能地说:“再搞偷袭,你信不信我告诉我师姐,让她打死你个王、八、蛋。”
某经年破坏禁令成与不成小日常:
私测阶常?(一掌驳回)
吃独食?(半道反省成功拉回)
万事以己为重?(旁人说说自己,随便听听便也就过去了,拔刀相助倒是乐得自在的!)
总之:下次万望再接再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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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以石击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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