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被雨水冲洗嚎叫着的腐尸,许家益不觉心惊胆战。
许家益猛地睁开眼,发现身处一片草地上,抬起头,自己的正上方是一颗柳树和旭的阳光,从树荫间照了下来,可以看见一束束光里浅淡的白雾。草地上开着一大簇一大簇红花,不远处的小河中,流水声哗啦哗啦响着,蜻蜓立于荷花尖上。
河的上方垮着一座小桥,一条小道通向两边,桥的栅栏也十分别致,是一对对情侣雕塑双手紧扣,排成两排。
另一棵柳树,一个女人正用剪刀修剪着柳枝。草地上来来回回跑着几个孩子,嬉笑着,打闹着,一切美丽又治愈。
可正是这样,才让许家益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明记得自己刚被执行死刑啊!
这是哪里?天堂?可自己是罪人啊,怎么会去天堂呢?地府?不像啊!传说中的地狱刀山火海,并不是这美丽的风光啊!
正在迟疑时,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位身着紫衣的美人。那美人长发垂肩,肤如凝脂,举手投足,宛若仙境中如梦似幻的仙女。说是走来,不如说是缓缓飘来,很快来到了许家益的眼前。
“许先生您好,我是冥府接待员。”紫衣美人笑得十分灿烂。
“冥府?我果然死了。”许家益环顾着四周说道:“可是这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呀。”
“许先生,哪有几个阳间的人见过冥府?您对这里的环境满意吗?”
“简直是世外桃源。”
“这里的景色全是我设计的,喜欢就好。”紫衣女人笑得犹如清风拂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投胎呢?”许家益知道,既然有冥界,那就有轮回。
“投胎是可以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请许先生随我到旅店先住下。”
紫衣姑娘说完,便带着许家益往小道上走。
“请问怎么称呼您?”许家益上下打量着这位来自阴间的美人。
“叫我南风吧!”
“哦,南风姑娘。刚才在草地上玩耍的那几个小孩儿也是刚死不久的吗?”
“不,它们是冥界的引路人。”
“那么小的小孩儿?”
“没关系,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许家益来到了小路旁,南风姑娘轻轻挥了挥手,一辆马车便由远至近赶来。
南风姑娘带着许家益上了马车,驶向旅馆。
到地方后,许家益发现,所谓的旅馆,是建在草坪上的一个平面楼房这楼看上去只是纸。但推门进去后却发现里面宽敞无比。
果然,冥间的建构就是和阳间不一样。
许家益没想到,像自己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死后会有如此美妙的待遇,若是如此,早知道多杀几个人好了。
旅店的一楼,一个桌子上围着四个人,两男,两女。正在讨论着事情。他们看见许家益进来后,都站起身来邀请他入坐,许家益也不客气,直接走向了那桌。
“你们好。”许家益客气地向四位打招呼
落座后,五个人展开了自我介绍并说起自己的死因。
“我叫吴舟,生前是一名演员,□□了一个11岁的小女孩儿,后来那小女孩儿自杀了,我最后死于受害者家属复仇。”说话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生。
这位男生年轻极了,长的也十分帅气,与他所犯的罪看起来很不搭边。不过,自我介绍起来时,倒是理直气壮,好似自己只做了一件普通事而已。吴舟自己也心想,反正马上要投胎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叫莫闪闪,生前是保姆,纵火烧了家里的女主人和两个孩子,被判死刑。”莫闪闪眼神躲闪地说道。
其实她本来不想这样介绍,但是看到了吴舟开了一个诚实的头,于是她也心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我叫马权,生前是一名学生,投毒害死了室友被判了死刑。”这位叫马全的男孩儿年纪不大,但是说起来十分自信,就好像做了为民除害的事情一样。
“我叫叶子信,只不过是让我的情人杀了他和妻子生的两个孩子而已嘛。就被判了死刑。”叫叶子信的女人很漂亮,说起话来自豪得不得了,并有意向大家炫耀自己的魅力。
许家益听过他们的介绍后,也赶紧自我介绍起来:“咱们可真是有缘,我也是因为杀人判的死刑,我杀了我的妻子,把她分尸了。”
“哦,是吗?”叶子信说道:“怪不得咱们都来地狱,不过这地狱看起来也不错嘛,跟天堂差不多,看来做坏事也不会有恶报嘛。”
叶子信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嚣张的神情。
“谁说不是呢?”马权也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全校的人都杀了。”
就在他们聊天的功夫,紫衣美人南风走了进来。
“打扰一下,各位。是这样,距离各位投胎转世还有九九八十一天,而这些天里,需要各位为这冥府风景做出些贡献。这是冥府的规矩。”
南风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张房卡。
“这地府的景色,想必各位也都欣赏过了,九九八十一天内,只需要各位分别制造出一处美景,已供后来的亡灵欣赏。”
“每个人制造出一处美景,让我们去除草种花吗?”吴舟疑惑的问道。
“这个呀,各位明天就知道了。”南风温柔地笑着,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张房卡。
五个人心里疑惑,但是也毫不犹豫的房卡。
这房卡精致异常,上面并没有写房号,而是一首诗的名字。
许家益抽到的房卡上写着《咏柳》。
吴舟的房卡上写着《小池》。
莫闪闪的房卡上是《红花》
马权是《天净沙秋思》
而叶子信的是《凤栖梧》
“各位拿到房卡以后可以进各自的房间休息了,第二天一早会有专门的人给各位指路。”
紫衣美人南风款款笑道。
“打扰一下,”吴舟看着南风,两眼放光:“请问你是孟婆吗?”
“你们从这里出去后,才能见到孟婆,我只是这的负责人。”南风默默含情地看着吴舟:“请各位快些休息吧,明天可要劳烦各位喽。”
“这房卡做的还挺别致的,还挺有诗意,都是上学学过的古诗。”吴舟挑着嘴角笑道。
“一会儿天黑后,请所有人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不要出这个门。”南风说道。
“真奇怪,冥间还分黑天白天啊!”叶子信说。
“倒也不是分黑天白天,只不过是仿造人间设计的,你们来时看到的场景也都是冥间仿照人间设计的,还不错吧?”
“别人都以为天堂风景好,没想到地狱的风景也这么别致,阴间都开始内卷了哈。”许家益打趣道。
南风笑了笑,没说别的,离开了房子。
很快,夜幕降临,五个穷凶极恶的坏人也都各自回到了他们指定的房间。房间的门都写着不一样的古诗,名字正好对照着他们的房卡。
许家益进到房子里后,环顾四周,跟人间的宾馆差不了太多,并且干净异常,可奇怪的是,这房间里一个窗户都没有,安静得很。
“唉,真是的,本想看看风景啊!”
叶子信来到房间后,发现自己这里竟是双人床,奇怪。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虽然自己已经死了,但这是在冥间,这大晚上敲门也是很害怕的。
“谁呀?”
“是叶子信吗?”外面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
“快开门,是我。”
门外的声音,叶子信听起来很耳熟,这不正是为了自己亲手将孩子推下楼的情人吗?
叶子信赶忙开门,看到了情人后满心欢喜。
“你怎么才来呀?”叶子信娇嗔地扑到了情人怀里。
“刚刚一个叫南风的女人告诉我,楼上写有《凤栖梧》的房间里住着我的爱人,我一敲门,果然是你。”二人说话间关上了门,坐在了这张双人床上
“冥间竟是这副模样,我真是没想到啊!”男人眨巴着眼睛说道。
“我也以为是刀山火海呢唉,要是能把冥间的景象画下来,带到阳间就好了。”二人坐在床上聊着天。
冥界的夜晚什么样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的房间里没有能看向外面的窗户。
睡觉时,能隐约听见外面好似有下雨的声音,而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竟隐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那个纵火烧死三个孩子的女保姆莫闪闪半夜惊醒,趴在墙上,仔细的听着,可是奈何这堵墙隔音太好,她能听见外面的惨叫和雨声,而且声音微弱的如同幻觉。莫闪闪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妙,冥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本想出门查看一番,但又想起了那冥间女人的叮嘱,所以想了又想,还是没敢出这个门。
第二天天亮了,可这些人都不知道,因为房子里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还是紫衣美人南风挨个敲门,将他们叫醒。
“睡得真香啊!”投毒男孩马权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
很快,六个人下楼坐在了大圆桌子上,那桌子上准备了好多的菜,丰盛至极。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享用着美味,还一边憧憬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
快吃完时,他们看见了门外站着许多人,有大人也有小孩。徐嘉忆向外瞅了一眼,这其中就包括他昨天醒来时见到的那几个小孩儿。
“各位用完早餐后就可以跟着指路人钱去制造风景了。”南风推门进到旅馆内。
“是吗?可是怎么还有那么小的孩子啊?”莫闪闪看着外面的小孩子有种不详的预感,毕竟自己生前就亲手将好几个小孩烧死。
“别看他们小,但是他们可比各位来的早。”南风说。
此时此刻,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这女人看上去万种风情。
“请问房卡上写着《咏柳》的是哪位?”女人问道。
“我。”许家益举起自己的房卡。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哦,昨天醒来时正是她在修剪柳枝。
“请跟我来。”
许家益边走边拿着房卡细细端详,正面写的《咏柳》,反面写的便是那首诗: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转眼间,女人带着许家益来到了昨天他所经过的那片美景之中,那一排柳树五仿佛有着鲜活的生命,迎风摇摆着柳条,让人觉得春风拂面,任谁也想不到,这是冥界。
“先生,接下来的九九八十一天内,需要您化作这美丽的柳枝随风飘摆。”
“哦,什么意思?把我挂上去呀。”
“你说呢?”女人看上去似笑非笑,步步走进,而此刻的许家益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明明是大白天,晴空万里却直叫人阴森森,冷飕飕的,刚才的那种享受荡然无存。
“你要干什么?”许家益想后退可浑身就像僵住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那女人已经伸手将许家益的身体环抱住,双脚轻轻一点便腾空而起。
许家益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身体还会有触觉呢?
转眼间,女子已经将自己抱到了柳树枝头。
许家益再定睛一看,哪里来的什么柳树啊?分明是一根根的铜柱子,这每根铜柱子上又生出许多的巨型钢针。一根钢针上都穿着一个尸体,鲜血淋漓,腐烂不堪,恶臭难闻。而那些尸体看上去好似都还活着,痛苦的嚎叫。他们的身体貌似被纵向撕开,撕成了一条一条的肉条。
钢针穿过每一个人的头颅,而那些人的肩膀以下的肉身像拖布条一般,随风摇摆着。
可明明刚才在自己眼里还是美丽的柳树啊!
还没反应过来,许家益只感觉脑袋上嗡的一声,女子将他的头颅直直穿过钢针。
许家益此时已像其他腐尸一样,被挂在了刚针上。
“老弟,新来的吧?”一个嘴里往外冒蛆的人斜眼看着他。
“…………………”许家益现在想叫都叫不出声了。
“老弟呀,哥告诉你,享受现在的时光吧,晚上有咱受的。”那个身边飘荡的,会说话的腐烂肉条说道。
晚上晚上会怎么样呢?
许家益现在感觉脑袋里面犹如千万只虫蚁啃食一般,这种痛刻骨铭心的,并且自己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死一次,所以他的意识永远是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受到疼痛他嚎叫着。
可是越动,脑袋里的钢针就越疼得他受不了,身边的那些恶鬼们,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撕成了条条,看来这就是他今晚的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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