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因为我带路的吗?”吴舟拿着房卡,笑吟吟地问眼前的小女孩。要知道他生前就对这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毫无抵抗力,也正是死在这上的。
“对呀,哥哥,你的房卡上写的是《小池》,对不对?”
“对呀,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吴舟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脸
这女娃生得亭亭玉立,十一二岁的样子。
“哥哥,我们走吧!”
吴舟跟着那个小女孩儿穿过青青草坪,来到了柳树下方的小河边。那河里的荷花真的就如诗里描绘的那样粉嫩圆润,露着尖尖角。更有诗意的事,几乎好多的小荷包上,都立着一只蜻蜓。
“哥哥,”小女孩抬头看着吴舟:“你选一个没有蜻蜓的小荷花吧?”
“哦,可以呀,这个吧,这个最嫩了。”
吴舟指着其中的一个没有蜻蜓的荷花说道。
“好,那现在请哥哥闭上眼睛,我要把荷花送给哥哥啦!”
“当然可以咯。”谁能拒绝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吴舟闭着眼睛,听到了小女孩缓缓走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可下一秒,他感觉整个身体被推了一下后,往前面的小河里栽了下去。
“啊———”
这还不赶紧睁眼?
可睁开眼睛后,前面并不是什么小河,也没有什么荷花,而是黑暗的阴沟。阴沟里摆了一排排又尖又长的锋利三角形,而三角形最上面锋利如刀,并且有不少上面都插着死尸。
那些死尸头朝上,腿朝下,尖锐的三角针贯穿了那些人的身体,有的捅开了尸体的胸膛,有的甚至穿过了尸体口腔。下一秒,吴舟感觉到了一种自下而上的刺痛,这种刺痛非人可以描述,他一屁股坐在了其中的一个倒三角尖上。
那一刻,吴舟真切的感受到了刀刃,自下而上,贯穿了整个身体。
好巧不巧,尖端穿过喉咙,并抵在了上牙膛。
这若是在人间就该死了,可奈何他现在就是鬼,如何死的了?那些三角针上面所有被穿透的鬼们大眼瞪小眼,有的哭泣,有的尖叫,还有的嘴被穿透了,想叫叫不出来,这里就包括了吴舟。
“浅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小哥哥,好好享受啊!”小女孩空灵而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剩下的三个人莫闪闪,马权,叶子信以及她的情人也都分别被使者带出了旅馆,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可是莫闪闪自从昨晚听见了屋外的哀嚎声后,就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由于带领莫闪闪的是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那三个小孩儿在地上打着滚的玩耍,也没怎么注意到她。所以莫闪闪称使者不注意,偷摸躲到了一棵树后,然后往别的地方走去。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想看一看其他方向有没有什么出路。
带领马权的是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来到了一个小路上。那小路上站着一匹马。
“哥们儿,你确定你的房卡上面写的是《天净沙?秋思》吗?”
“对呀。”马权拿起房卡,反复确认了一下。
“哎呦,那一会儿可得麻烦你了,只能说你是这里最忙的。”
“什么意思呀?”马权翻过房卡的后面,上面是一首他再熟悉不过古诗。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躺下吧!”
“啊?”
“你没听错,就躺在这个路上,快点快点。”几个引路人有点不耐烦的催着?
“我躺路上干嘛?”
“废话。”
这几个年轻人不由分说把马权摁躺在了地上,其中一个男孩伸手撩开了她的上衣。
“不是?你,你要干嘛?”
使者没有回答,只是用手一个劲儿地抠着马权的肚皮。
马权疼的大叫,也思考着为什么鬼会有痛觉的问题。
十分钟后,那使者的手竟硬生生地将马权的肚子抠了开,伸手一掏,掏出了一根长长的血淋淋的东西。
“啊————”马权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撑得越来越远,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钻心的疼痛,已经没别的了。
那几个男孩面无表情,其中一个人接过肠子的一端拉过去,系在了马尾巴上。
“看我绑得多完美。”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孩儿翻身上了马。
“驾”
随着瘦马奔过小道,马权被自己的肠子拖着,仰面朝天滑出了好远。
就在此时,对面也奔来了一匹马,两匹马擦肩而过之时,马权模糊地看见,那匹马尾也拖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显然还活着,但是挨着地的那一面身体已经被磨没了一半,可以平整地挨着地面。后脑勺也只剩了一半,由于没死,所以嗓子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叫。
莫闪闪跑着跑着,来到了一排排的柳树下,此时的许家益正在树上被挂着,但他一眼就看到了慌慌张张的莫闪闪。
他开口大声的喊,希望莫闪闪能发现他,可是貌似在莫闪闪的眼中,柳树依然是柳树,这附近的景象依旧美丽如初。
莫闪闪走着走着,发现前方冒出了几个人影,但离得远,没看清。可再走近了,发现竟是那一个母亲和三个小孩。
不对呀,自己明明往反方向走的,怎么又会和她们碰见了?
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
以前以为鬼打墙在晚上出现很可怕,但是没想到这白天的鬼打墙更是诡异
这是冥间,出现什么都正常。
莫闪闪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面搭话。
“哎呦,你看你。”那个母亲看着莫闪闪笑道:“忘了跟你说了,你想逃也逃不掉。”
一股冷汗从万闪闪的背后冒了出来。
“把房卡给我吧。”那慈祥的母亲伸出了手。
莫闪闪哆哆嗦嗦掏出房卡。
“嗯,《红花》,好呀!”那母亲念着房卡上的古诗:
“红花颜色掩千花,任是猩猩血未加。染出轻罗莫相贵,古人崇俭诫奢华。”
“什么意思?”莫闪闪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的母女四人。
从一开始莫闪闪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里的阴森诡异,而她也很佩服其他跟自己来的那几个人,竟然心那么大。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我很喜欢这首诗,你也会喜欢的。”那母亲诡异地对着莫闪闪笑了笑:“去吧,孩子们,让这个阿姨变成一朵小红花。”
在看地上嬉戏打闹的三个小朋友,转眼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抬头看向莫闪闪。他们的眼睛里没了刚刚的天真,全变成了齐刷刷的花白瞳孔,不仅如此,那些小鬼的牙也也都眦了出来,如同食人鱼一般。
莫闪闪拔腿想跑,可哪还来得及?三个小孩将她摁住后,疯狂地撕咬起来。
三个小鬼撕咬得头头是道,先是从头顶咬开了一个口,然后三个小孩一起配合。
草地上充斥着了“滋啦滋啦”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啊?”莫闪闪已经叫到了最大声,可是最大声便是失声。
在三只小鬼默契配合下,莫闪闪的人皮被他们从头顶向下撕了,开紧接着,血溅到草坪上,那小草经过了鲜血的沐浴,变得更加翠绿了。
不一会儿,一团血肉模糊的,没有皮肤的女人出现在了草地上,她的嗓子已经喊劈了,疯狂而又沙哑的嘶吼着翻滚。可是越翻滚,地上尖尖的小草越是扎在她没有皮肤的肌理上。莫闪闪如同千刀万剐。但那三只小鬼的母亲依旧站在那冷冷看着她。
“走吧,孩子们,白天没意思,等晚上下雨咱们再来看她吧!”母亲说完后,三只小鬼立马变回了可爱小孩的模样活蹦乱跳跟着母亲走向了远方。
“你们两个好可爱。”
叶子信和她的情人手拉着手,漫步在这美丽的草地上,他们的身边一对小姐弟手拉着手,为他们领路。
“叔叔阿姨,你们是情人,对不对?”那个小男孩问道。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小孩子知道的好多呀。”
“你们看看你们手上的房卡写的什么?”
叶子信拿起房卡看了一眼,《凤栖梧》,背面是一句很多情人恋爱时说过的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转眼间,他们来到了小桥边。那桥很特别,栏杆不是一根根柱子,而是一对对双手十指紧扣,面对面站立的人形雕像,许多雕像组成的这个小桥栏杆看上去艺术气息很浓。
“阿姨,到地方啦,请你们站在这里。”
那个小姐姐指了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知为什么少了一个栏杆,也就是少了一男一女手的雕像。
“这样是挺浪漫,可是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太危险了。”叶子信说道。
“你们忘了这是哪里了吧?这可是冥间呀,你们还会死吗?”
“也是啊!”
叶子信拉着情人的手走到了那个空位上,他们也学着其他的雕塑,双手十指相扣,站在了那里。
可就位的那一瞬间,眼前的雕塑在他们眼里全部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不能说是活生生的,这里本身没有人不说,而且那些雕塑就好似被定在了地上一般,挣扎着,想动动不了。
有的身上爬满了蛇虫,有的已经被啃食得体无完肤,还有的只剩下了半身肉和半身骨头,可他们都有一样的特点,就是还活着,还有意识,还在动弹。
知道上当可是也晚了,叶子信和他的情人双手十指紧扣,也和其他的雕塑一样,被钉到了那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叔叔阿姨,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哦。”
“小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啊?”叶子信惊慌失措哭喊道。
“小朋友,放了我们,我们给你糖好吗?”
叶子欣的男朋友此时也是脑子里一片混乱,也顾不得别的了,什么好听说什么。他的脑袋里想,只要放了我们,给这两个小朋友跪下,叫爷爷都行。
“爸爸,我不想吃糖。”小男孩儿说道
“你说什么你管谁叫爸爸?”叶子信的男友似乎明白到了什么。
“你不认识我了吗?爸爸。”小男孩继续说道。
“弟弟,别这么叫他了,从他把我们推下楼的那一刻,就不是我们爸爸了走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这对小姐弟手拉着手走过了风光无限美的小桥。
夜幕逐渐降临,紫衣女人南风缓缓走在草地之间,犹如画中仙女一般。她向天空伸了伸手,乌云来了,女人撑起了伞。
远处也来了一群打着伞的人,一对姐弟,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去吧,看看仇人的模样。”南风姑娘笑魇如花的说道。
“我们都看过了,”那母亲说道:“你这雨水真是个好东西淋在那家伙的身上,那家伙的声音响彻天地啊!”
“当然了,这下的可是浓盐水啊!”南风姑娘自豪地伸出手去接了两滴雨水。
“南风姐姐,那小河里的水也是浓盐水吗?”十一岁的小女孩儿笑着问道。
“当然啦!”南风摸了摸小女孩:“他现在应该快被腌入味儿了吧?”
笑声响遍了空旷的草地
“断肠人在天涯。姐姐你这想象力够好的啊!”学生模样的男孩说道。
“当然了,没有想象力,怎能抵得住恶人?”
“姐姐,姐姐,我爸爸和那个坏女人是不是很快就要被虫子吃掉了?”小姐姐问道。
“当然啦!等等,还有一个人没来啊!”
“姐姐,你说的是那个制作柳条的阿姨吗?”学生男孩问。
“嗯,她去哪儿了?”
“刚刚看她在柳树那里忙呢,好像裁剪她的老公呢吧?”那位母亲说道。
又是一片欢笑声响了起来
柳树下缓缓走来一个女人,许家益看了一眼,正式把自己穿透在钢针上的女人。
女人双脚一点,轻轻漂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从徐家艺的手指那里开始,一剪刀一剪刀地剪了起来。剪了几下后,用力一扯,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正巧此时下着浓盐雨,火辣辣的疼痛遍布五脏六腑。可这还不够,这女人貌似是准备静下心来,在雨中,将这个曾经把自己碎尸的男人剪成最精美的作品。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老公,我的手艺活向来很强,你将会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你说呢?”女人看着许家益,满足地笑着。
“想报的仇已经报完了,你们是要投胎,还是打算留在这里?”南风问他们。
“投胎。”那母亲和其他几个学生男孩说道。
“我也投胎。”11岁的女孩已说到。
“我跟他们想的一样,我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姐姐和弟弟一起说。
“往你们的身后看,直走,喝了汤上路吧。”
众人向后望去,一条更大的河出现了。那里,亡灵们排着队,有秩序地走向彼岸。
紫衣美人南风撑着伞,游走在这细雨婆娑的冥间。
“忙完了?”
“嗯呢,忙完了。”浑身鲜血,拿着剪刀的女人说道:“我对我的作品很满意,我也希望接下来可以拥有更多的作品。”
“不打算投胎吗?”南风轻轻地擦了擦女人脸上被溅到的血渍。
“不了,留在这吧!”
“人间那么美,你确定要留在这可怕的冥间吗?”
“人间呀。”
这个生前被碎尸的女人在雨中笑了笑:“人间,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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