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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十月底的北京,秋风像淬了冰碴子,顺着窗缝往屋里灌。周六清晨六点,周叙白把自己团成球,用被子严丝合缝裹住脑袋,活像颗拒绝孵化的蚕茧。

“起床。”顾昀渡第三次掀被子,这次直接把被角扯到床尾,冷空气如潮水般倒灌。周叙白打了个哆嗦,眯着眼瞪他:“顾昀渡,你这是谋杀亲夫!”

“大黄要憋坏了。”顾昀渡指了指客厅,那儿传来爪子挠门的“哒哒”声。周叙白往窗外瞅,天刚泛鱼肚白,小区里的梧桐树被风扯得枝桠乱晃,落叶砸在地上跟下雹子似的。

他把脸埋回枕头,瓮声瓮气:“这么冷的天,狗都该冬眠……”

话没说完,大黄已经叼着牵引绳冲进来,前爪扒拉床沿,湿漉漉的鼻子直拱他脸。周叙白躲避不及,被蹭了满脸狗毛,顾昀渡在旁低笑:“你看,它比你积极。”

周叙白不情不愿起身,翻出最厚的卫衣和羽绒服往身上套。顾昀渡早已穿戴整齐,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修长,鼻尖被冻得微红,像沾了雪粒的梅尖。

“穿这么少,想冻成冰棍?”周叙白皱眉,从衣柜扯出条深灰围巾,绕着顾昀渡脖子缠了两圈。指尖触到他后颈的凉意时,周叙白心里倏地一紧——这人总是这样,连照顾自己都漫不经心。

顾昀渡没躲,垂眸任他系围巾,睫毛在眼下扫出小片阴影,不知怎的,周叙白竟看出几分委屈来。大黄在旁急得打转,把牵引绳甩得啪啪响,活像催命的小皮鞭。

小区中心公园空荡荡的,晨练老人的太极扇慢悠悠划着圈。周叙白牵大黄走在前,顾昀渡拎着两杯热豆浆跟在后面,蒸腾的白气顺着风飘向天际。

“慢点!”周叙白拽紧牵引绳,大黄却像装了弹簧,见着麻雀就往前蹿,“你这是逮着机会撒欢是吧?”

话音刚落,几个五六岁的孩子从假山后冲出来,领头男孩举着枯树枝,边跑边喊:“打狗狗!打死坏狗狗!”

周叙白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把大黄往身后拽,树枝已经结结实实抽在狗背上。

大黄发出凄厉惨叫,周叙白心脏跟着猛地一抽——这狗是顾昀渡的命根子。

“你们干什么!”周叙白吼出声,拽过大黄护在身后,手背青筋都绷起来了。孩子们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唬住,却有人嬉笑着把树枝往大黄脑袋上招呼:“打你打你!丑狗狗!”

顾昀渡冲过来时,周叙白正手忙脚乱地挡,树枝抽在他手臂上,疼得他倒吸凉气。顾昀渡眼瞳骤冷,一把攥住领头男孩手腕,声音像结了冰:“住手。”

男孩吓得树枝掉地,其他孩子也僵在原地。可没过两秒,就有胆大的重新举起树枝,脆生生喊:“打坏人!他们和狗玩!”

周叙白气得发抖,刚要理论,尖锐的叫骂声从远处炸开:“干什么呢!放开我孙子!”

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连跑带颠冲过来,烫卷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活像只发怒的母鸡。她一把将男孩拽到身后,横眉立目瞪着顾昀渡:“大男人欺负小孩,要不要脸!”

周叙白气血上涌:“您孙子拿树枝抽我家狗!抽了好几下!”

老太太斜睨大黄一眼,嗤笑出声:“不就是条土狗?能值几个钱?打死了赔你就是!”

顾昀渡的脸瞬间白得像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

“请您道歉。”周叙白咬着后槽牙,“为您孙子的行为,也为您的话。”

“道什么歉!”老太太翻着白眼往后退,“矫情!跟条破狗较什么劲?我孙子才几岁,懂个屁!你们年轻人心理扭曲,离我孙子远点!”

周围晨练的老人渐渐围拢,有人跟着帮腔:“就是,和小孩置什么气”“养狗的人都有点神经质” 。周叙白感觉血液直往头顶冲,喉头腥甜,指甲都掐进掌心。

顾昀渡突然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按动:“根据《北京市养犬管理规定》,无故殴打他人犬只,可处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罚款。现在报警,警察十分钟内就到。”

老太太脸瞬间煞白,却还嘴硬:“你、你吓唬谁!我孙子不懂事,你们大人计较什么!”

顾昀渡没废话,直接把拨号界面亮给她看。周围瞬间安静,几个帮腔的老人也闭了嘴。老太太嘴唇哆嗦着,拽着孙子往后退:“神经病!走!离这些变态远点!”

“变态”两个字喊得格外响亮,周叙白浑身发冷,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恶意,像潮水上岸的海怪,张牙舞爪地涌上来——高一那年,也是这样的指指点点,把他逼得远走美国。

人群散去后,周叙白蹲下身检查大黄。狗狗缩在他怀里,尾巴蔫蔫搭着,背上红痕触目惊心。他摸出随身携带的云南白药,手抖得差点把药粉撒一地。

“没事了。”周叙白轻声哄,“回家给你开牛肉罐头,吃两大罐!” 大黄委屈地“呜呜”两声,尾巴勉强晃了晃。

顾昀渡站在两步开外,手机还攥在手里,指节泛着青白。周叙白起身碰他手臂,却被躲开——顾昀渡垂着头,额发遮住眼睛,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走吧。”周叙白低声说,喉咙发紧。

回家的路短短几百米,两人却像隔了条银河。秋风卷着落叶打旋儿,周叙白偷瞄顾昀渡,他嘴唇抿成冷硬的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整个人像块结了霜的冰。

“你刚才……太帅了。”周叙白试图打破沉默,“居然记得养犬条例的条款……”

顾昀渡没接话,突然停步转身,周叙白差点撞上去。他攥着周叙白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肉里:“他们说你变态。”

周叙白心尖猛地一刺,当年校园里的辱骂声在耳边炸响。他别过脸:“我不在乎。”

“我在乎!”顾昀渡吼出声,惊飞了枝头栖息的麻雀,“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用最脏的话,把你所有的好都踩碎?”

周叙白愣住,顾昀渡的眼睛在发抖,睫毛上凝着水光,声音却依旧锋利:“你总是这样,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把别人的恶意当耳旁风!可我做不到!我看着他们骂你,像看着高一那年的噩梦重演,你知道多难受吗?”

周叙白喉咙发堵,想说“我没事”,却被顾昀渡通红的眼睛堵了回去。顾昀渡松开他手腕,后退两步,声音陡然冷下来:“你就这么无所谓吗?对自己,对我们……”

“我不是无所谓!”周叙白吼回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终于决堤,“我是怕!我怕和你一起面对这些,会把你也拖进泥沼!当年我转学、出国,就是想逃开那些脏东西,可现在……”

他猛地住口,顾昀渡却像被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周叙白后悔得想抽自己——那些刻意遗忘的过去,那些为了保护顾昀渡而撒的谎,全在冲动中暴露了。

秋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两人隔着几米距离,沉默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大黄不安地在两人间打转,呜咽声揪着人心。

回到家,周叙白把大黄放进狗窝,涂药时手一直发抖。顾昀渡没回卧室,径直走向阳台,背影僵硬得像座雕塑。

周叙白端着热牛奶过去,杯沿烫得他指尖发麻:“喝点吧,暖身子。”

顾昀渡没接,牛奶在杯里晃出涟漪。周叙白叹了口气,从背后环住他腰,把脸贴在他脊背:“别生气了……”

“我该报警的。”顾昀渡突然说,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着,是110报警界面,“我该让警察来教育他们,让他们知道不能随便伤人、不能随便骂人……”

他声音里的愤怒与自责,像把钝刀戳在周叙白心口。周叙白收紧手臂:“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大黄没大事,我也没……”

“可你受委屈了!”顾昀渡猛地转身,把周叙白抵在阳台玻璃上,眼眶通红,“你明明气得发抖,却还要说‘不在乎’;你明明被骂得想哭,却还要反过来安慰我!周叙白,你能不能别总当自己是铜墙铁壁?”

周叙白被戳中心事,别过脸不说话。顾昀渡盯着他发红的眼角,声音陡然哽咽:“你知道吗?你说‘怕把我拖进泥沼’时,我有多疼……我以为我们是一起面对风雨的,可你却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易碎品。”

周叙白鼻子发酸,伸手抱住顾昀渡,力道大得要把人揉进骨子里:“我不是故意瞒你……当年转学,我怕你为我打架、为我和全世界为敌,我怕你受伤……”

顾昀渡回抱他,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顾昀渡的眼泪砸在周叙白脸上,烫得他心疼:“可你独自躲在美国的日子,我也很疼,疼你被谣言中伤。”

阳台上的风还在呼啸,可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里,却慢慢漾开暖意。大黄不知何时凑过来,把脑袋拱进两人中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周叙白红着眼眶把顾昀渡拽回客厅,打开电视选了部老掉牙的喜剧片。两人窝在沙发里,大黄趴在脚边,尾巴尖偶尔扫过两人脚踝。

演到一半,顾昀渡突然说:“我们买狗牌吧。”

“嗯?”周叙白正被逗得笑到打嗝,一时没反应过来。

“定制狗牌,”顾昀渡认真得像在做实验报告,“正面刻‘大黄’,背面刻‘已登记’和《养犬条例》相关条款,再加上‘请勿伤害’……”

周叙白看着他严肃的侧脸,心头暖得能化掉三冬冰雪——这人啊,生气归生气,永远想着解决问题。他凑过去蹭蹭顾昀渡肩膀:“好,明天就去宠物店定制,要最气派的!”

电影里的笑点一个接一个,周叙白笑得东倒西歪,顾昀渡虽没笑出声,眼里的冰却彻底化了,漾出温柔的春水。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金丝,大黄已经蜷成球,发出轻轻的鼾声。

“还生气不?”周叙白戳戳顾昀渡脸颊,指尖碰到温热的皮肤。

顾昀渡摇头,抓住他作乱的手指,声音低得像撒娇:“饿了。”

“点外卖?”周叙白眼睛发亮,“火锅?烧烤?或者你最爱的……”

“我做饭。”顾昀渡站起身,系上围裙的样子像要奔赴实验室,“西红柿打卤面,给你加双份卤蛋。”

周叙白欢呼着跟去厨房,帮着洗菜切菜。水龙头的水流声里,顾昀渡突然说:“以后遇到这种事,别一个人扛。”

周叙白在他侧脸亲了下:“好,我们一起扛。”

菜刀切在砧板上的“笃笃”声里,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之前的阴霾彻底烟消云散。

睡前,周叙白发现顾昀渡在查《养犬管理条例》细则,手机屏幕蓝光映着他侧脸。

“真打算下次直接报警?”周叙白爬上床,从背后圈住他。

顾昀渡关了手机,转身把他捞进怀里:“不是为了罚款,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伤害别人要付出代价……包括伤害你和大黄。”

周叙白把脸埋进他颈窝,呼吸间全是熟悉的雪松味:“其实今天最让我难受的,是他们说大黄‘不值钱’。它明明那么乖,那么……”

“大黄很重要。”顾昀渡打断他,指尖轻轻摩挲他后颈,“你也很重要。”

周叙白心头一热,仰起脸吻他,从唇角到眉眼,细细碎碎地啄。顾昀渡笑着回应,把他压在柔软的被褥间,像要把所有爱意都融进这个吻里。

窗外秋风依旧呼啸,屋里却暖得像春深。大黄在床尾翻了个身,发出梦呓般的“呜呜”声。

顾昀渡关上台灯,黑暗中,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周叙白,不管遇到多少恶意,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周叙白回抱他,在黑暗里微笑:“我知道。因为我们是彼此的底气。”

夜色浓稠如墨,却掩不住房间里的温馨。明天,他们或许还会遇到不理解的目光,还会有冲突与委屈,但此刻,相爱的人紧紧相拥,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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