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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21

离开,离开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不会有人在家里等他回,不会再有人念念叨叨,让他天冷要加衣,问他饿不饿啊。

李冬阳在教室上课,是邻居婶娘着急忙慌跑学校来找他,门卫拦着不让进,说清缘由,门卫也急得在前边带路一路跑着到教室门口,气喘吁吁地撑在门框喊冬阳快些回去,你外婆出事了。

教师讲课声骤然被打断,话音刚落,腾一下一道身影冲出了教室。

岑溪握笔的手一紧,目光跟着出去。

代课老师轻斥,“秦放!干什么呢,坐下坐下!”秦放被骂得劈头盖脸,他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从后门追了出去。

代课老师哎哟了两声就出教室门要跟上去看,一直安静的岑溪忽然出声,“王老师,刚那道题的电路图分析我们没听懂。”

方静几人顺嘴跟声,“啊,对对!老师你再讲一遍吧。”

这两年岑溪在学习上同样发了狠,成绩噌噌噌往上,被各科老师分析,表示这一届学生有潜力的不少,岑溪就首当其冲,她平时很安静,学习上乘,哪个老师都待见,会格外关注说着话都温声细语的。

这下有没听懂的,物理老师被叫住,没往深处想,怕打断思路又重新讲述。

剩下的半节课,上得不踏实。

没上晚自习,岑溪放学直接回去,就看到院子里围了很多人,七嘴八舌的,往常七点才下工的岑红梅都请假回来了,她换了身黑色衣服,说,“我去对面帮下忙,等会回来。”

岑溪动作迅速地放下书包刚要开口她要一起,岑红梅换上鞋子,给她留下任务说,“作业早点写,一会先把饭蒸上,晚点我回来炒菜。”

门“哐”一声被拉上,她没开口的话咽了下去。

岑溪跑回自己房间,趴在窗户上看到对面灯光大亮,狭窄的屋子挤满了很多人。出事了,她知道出大事了,硬生生坐在桌前数着时间,题目走马观花,但好在都是套路题,她快速写完,到厨房淘米架在煮饭煲里按下定时。

她说不上为什么,想要过去看一看。可她知道自己或许什么忙都帮不上……

出了楼梯却迎面碰上回来的姑姑,岑红梅看到她诧异了下,“你怎么也跑下来了,饿了?”

岑溪眼睛望着对面,她支吾应了声,被推着往回走。

狭窄的楼梯一前一后,她听到岑红梅略微叹了声气说可惜了。

岑溪若无其事,“是出事了?”

岑红梅“嗯”了声,到了家门口,停下脚步低头看岑溪,她说对面的唐家奶奶走了。

“你跟那家小孩是同班吧,等明去学校老师问起,要是没人知道,你就帮请个假。”她叹了句也是可怜孩子,说完就去了厨房。

岑溪站在门口好久,墨迹地换下鞋。

明天还要上课,吃完饭岑红梅就催着让她赶紧写完作业,早点休息,自己就回房间睡了,今天早回来是和人调班明天还要早去补上。

轻微的酣睡声,岑溪屏住呼吸,没有拉上窗帘,对面的光亮,一夜都没有熄灭。

李冬阳跪在正屋,看着面前厚重的棺材沉沉地被盖上,想象不到里面是前不久还唠叨他认真吃饭的外婆。怎么会呢……怎么会……

他想起蹲在床前,外婆使劲拉着他手,说乖孩儿,好好长大,就像现在这样好好长大,不要变坏,不要难过。不要恨你妈妈。

话声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唇语,周遭一下围上来很多人,大人把他拉到外头不让看,李冬阳耳朵轰鸣。什么都听不清了。

秦放爸妈从儿子那得知消息骑上摩托赶脚赶过来,就看到惶然无措的李冬阳见到她晃神,手抖着指向里面,“徐姨。外婆,外婆不见了。”

秦放妈妈心疼的,一下被揪紧,跟自己孩子一般大,小小年纪经历这些。

这一天她就呆在这儿,闹腾的秦放都消停了,呼吸都不敢放大,他从家里带饭来,“哥,是不是还没吃,我爸烧了排骨。”

李冬阳接过,吃了起来,吃完就让他回去,明天还有课记得帮他请个假。然后一一给今天上门帮忙的邻居道谢,送着人走,到最后剩下几位。

“徐姨,你们回去吧。”他说,“不早了,路上小心。”

回去路上,徐美芳都在想这孩子,一天了,愣是没停下来,听着大人的话,要做什么该做什么,自己没办法的打电话请人找亲戚帮忙,她知道提着一口气是没放下啊。

“联系上小阳妈妈了吧。”她嘀咕,真是的,身为儿女这个时候还能不在边上让半大个孩子去忙活,也是造了孽。秦放听到哥的亲戚有打通电话,回来也明天去了。

岑溪连续一周都没有见到李冬阳。

班上人有悄悄小声讲过说过,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他们班长家里有人去世了,所以没来。因为是同学,所以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正是因为只是同学,惋惜过,过后看着教室空了个座位也就习惯了。

岑溪上课跑神了几次,看着那个没有人坐的空位置。熬到了下课,她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在想,生命太脆弱了。

那天上了晚自习,回去已经快八点了,迎面撞上了个步伐匆忙的人,女人提着的包被撞掉。

她帮忙捡起来,递过去,女人说了句谢谢,没有多看她径直上了路边上的车,离开了。岑溪看着女人上的那辆镇上专门接送人的破旧面包车毫无留念地走了,她的眉眼很像李冬阳。

那是李冬阳的妈妈。

她一下子就肯定。

心里空空的,岑溪不明白她为何走得这么匆忙,似乎是厌恶这里,因为谁厌恶?这里还能有谁。她来这里住也有两年了,见过李冬阳的外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却从没见过他爸妈,也没有听人提起过。

岑溪背着书包看着那间通亮的屋子,原本向前的脚步拐了个弯小跑进对面的那栋楼,爬上楼梯站在门敞开,里面始终亮着灯的屋子,她站在门口,看向里边。

……空荡荡的。

像是所有家具都被搬走了的空,搬走了的家具可以回来,但是人却永远回不来了。比家还要空的,是人的心。

岑溪咬唇,没有敲门小心翼翼迈了一小步,踩在门口用针织纳的漂亮垫子上,此刻那垫子上有着厚厚一层尘埃。

她看见茶几前有只被摔碎的玻璃杯,四分五裂,也看到蹲在沙发角落缩在一起,头埋进膝盖的李冬阳。这是岑溪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伤心、难过,迷茫,无措。

没有人是天生的强心脏。

人都是会痛的。

这种痛岑溪最害怕,她经历过,知道旁人的安慰没有太大作用,只有自己扛过去,慢慢适应,去重新找一个支点,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卸下书包放下,在阳台找到扫帚去将玻璃碎渣装进小箱子里拿走放到门口一会带下去。

她的动静惊扰了他。

李冬阳抬头看着她,注视着她的动作,岑溪看到了他眼角的微红。

她将视线移到茶几上,有冷掉的饭,应该是谁家送来的,岑溪问他饿不饿,没有得到回答她说她也没吃,于是端着菜去了厨房,摸索了会才点着火,端了两双碗筷放在茶几角角。

岑溪和他一样的姿势蹲坐下来。

菜的味道不错,可见送来的人用了心思,在岑溪笨拙的厨艺加工下口味还算可以。她吃了两口,坚持将另一双筷子递给旁侧的人,李冬阳动作迟钝地接过。

两人没吃多少,挨个尝了下就搁下筷,岑溪没勉强将碗筷收拾了。

“你妈妈离开了。”重新回到客厅,她背上书包,自己不能多待,一会回去晚了姑姑会说。安静了有一会儿,岑溪有很多话想告诉他,以这一句事实为开口。

“她不是。”李冬阳冷声反驳,声音沙哑。

岑溪静默片刻,“嗯”了声,重复他的话也说了不是。

站在他蹲坐的沙发旁,岑溪问他有没有想过以后,以后怎么办,他还没有成年,还在上学,需要人照顾。李冬阳愣了下,反应慢半拍地讥讽出声,“会有人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是我的暂代监护人。”

他漠然地听那个女人交代如何如何,她不会留下来,更不会把他带走。她急不可耐地要和他撇清关系,因为外婆一直说妈妈爱他,被长久灌输的李冬阳心底想要奢求的那点爱,被一巴掌打散了。

外婆太坏了,狠心丢下他,狠心骗他。

有总比没有好,只要有方法有出路总会过去的,他们都不能被困住。

“班长。”

岑溪换了个称呼喊他,“我们都在等你回来。”走到门口,抱起纸箱子后她忽然开口说。我们不能被难过浸没太久,我们都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两天后,那个空座位的人回来了。

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有些散漫,做起事却是认真让人甘心服。在他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变,无事发生过一样,他照旧能开玩笑,几句话能惹得秦放炸毛,能让一伙人笑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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