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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山雨欲来(九)

翌日,天刚擦亮孙晟就悄摸起床,却是从早前田桑住的西厢门里出来,因为他柔软舒适的真丝兔绒香榻昨夜被只田姓大鸠给占了。

孙晟被搞得很狼狈,但依旧秉承着君子之风,木鸡似的就站在床头叫了半柱香也没把她叫醒,不敢搞太大动静,毕竟三更半夜怕有理说不清,给她强行拖出去吧,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

偏巧整个听风苑除了门外那条狗以及云湖里的鸡鸭鹅牛马猪羊一众畜牲外,素日总围着他转的那两个该死的侍从现下愣是半个人影不见,想他堂堂一顶天立地真男儿,来日为民请命的天子门生,总不能蹲墙角吧,于是……

天色正清灰,这么早,鸟尚未离巢,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想开门刚迈出一只脚,就与一双瞪似牛眼的懵面遭遇,是未雨,他彻夜守在苑门外隐蔽处,结果就睡着了,他身上的泥污以及头上扎那几根野草可以证明,他是为了守护自家郎君的**才躲出去的,并不是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以免像上回那样受罚,之所以蹲在树丛里守护,一来,若是有人往这边来,他能第一时间发出警报,二嘛,若他直接守在门口,怕反会让人觉得古怪。

“聪明如我!”这是刚睡醒,从院门外进来的未雨此刻的内心独白,却得意不过五步就撞见自家郎君衣衫不整,一脸颓丧从田桑的屋出来。

主仆面面相觑良久,清早的凉风都吹过好几波了也没把两相之间那混沌死寂的尴尬之气吹净,直到又一波凉得更狠的风掠过,孙晟不动声色转动眼咕噜迅速将上下左右扫遍,不见活物后,才动弹随手将袍袖甩顺,从容迈出另一只脚关上西厢的门,接着朝未雨走过去。

第一脚迈下台阶,未雨看到的是他机械的关节带动慵懒衣袍的沧桑感,缭乱青丝下那双死瞪着自己且略靠近上眼皮的黑瞳以及依稀上扬的半幅嘴角,诚然是魔鬼的步伐,一步海翻山摇,两步天崩地裂,三步乾坤颠倒,四步总前三步之狂浪后骤然风平浪静的死寂,接着就到跟前了。

孙晟慢抬手指向主屋,眸中闪起清冽的寒光,轻扬起另半幅嘴角,将未雨逼到38度下腰,淡然道:“昨夜田桑来偷书被我逮到,然后她就在我榻上睡着了,我就只好来这儿睡了!”

未雨死命保持下八寸腰的姿势,半根毛都不敢动,卑微望着恶魔的眼睛,强迫自己接受那驴头不对马嘴且毫无逻辑的解释,最后扯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吞吞讨好回一句:“哦!”

魔鬼又往前逼一寸,微微一笑,“你不信!”

“信!我信!相当信!要多信有多信!不信您问未风!”未雨的腰再下不去了,他要在情势恶化被魔鬼吃掉前转移其注意力,亦或是拉个垫背的,于是果断伸手往头顶东南角那棵树指去。

孙晟保持微笑,顺着未雨指的方向慢慢转头,却除了几片飘飘然的落叶外,毛都没有。

恶魔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就在未雨急得六神无主腰肢打颤时,恶魔竟收起淫威,“你去叫醒她,把她从我屋里轰出来,再去把房间收拾一下,将榻上所以东西都换成新的!”

就在未雨短愣三秒后,拔腿就往主屋奔,同样三秒他又出来,站在门口瞪着主子又愣三秒,轻声迟疑道:“没,没人,啊……”

孙晟犹疑,三两步走进去一寻摸,片刻从容迈步出来,顿一阵,斜眼看向他,眸光漠然,“昨晚她真睡这儿!”

他看未雨埋头弓腰不出气,语气忽又邪恶起来,“你还是不信!”

未雨愕然,一膝盖跪下去,抱住主子的腿一通哭腔表忠心。

孙晟惶惶一夜没睡,时下倦怠非常,已经没力气再纠缠了,于是飘飘摇摇进屋,倒榻即睡。

……

日上三竿,透进一丈窗棱微光恰好映射在孙晟两张眼皮上,他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也在睡觉,因身下潮热而惊醒,蒙蒙然见到田桑躺在自己胸前的肱二头肌上,欲醒未醒间懒懒伸一只纤白肉手从他身前松散衣襟往里摩挲,嘴上嘟囔着‘老孙,痒,挠挠’的话,然后孙晟就被吓醒了。

本以为回到自己榻上能安稳补个觉,不想,一觉醒来更累了,只觉阳气溃散、浑身没劲,一开门,抬头又撞见守在门口的未雨,主仆四目相对,未雨看自家郎君那副蓬头瘟面,比之前更衰了,为保小命,于是麻溜找个借口欲遁逃,刚迈脚,就看到田桑带着那几个小的满面神采走进来。

孙晟面上假装淡定,嘴却很诚实,他死盯着田桑,在未雨耳边小声交代一通,最后咬紧牙帮结了个尾,“早上的事若有第三人知晓,我杀了你!”说完就丝滑退了回去,对此,未雨表示很无辜,一时神魂飘忽嘟囔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呀!”

然后就听孙晟房里响起一阵踹凳摔碗、榻倒墙皮落的怪声。

未雨修整心情,将一干人拦在阶前,垂握手露出一副代主传话的官方笑容,“郎君说让女郎抓紧准备,明晨卯正与你在东边山脚聚首,一同入山!”

第二天,田桑早早就等在约定地点,容光焕发,她事先将丫头托付给羊远,眼下身边跟着白果果和羊家兄妹,还有一个同样跟那几个小的差不多年岁,穿着富贵的白胖小子,就跟另三个一起围在田桑身边,争相对她投喂。

“你们在干嘛?阿壮!”孙晟到了,看到那个白胖少年,露出一脸不可思议。

几个小的转头看他一眼,略略打个招呼,只听那白胖少年称呼孙晟为‘表哥’,是的,他叫闫壮壮,孙晟二姨母孙二丁的儿子,是两个月前同郝家表妹一道来的,可一来就躲在院子里再没出来过,吃饭也是下人送进去,回回如此,所以没人提起他。

草草问候过,就又接着回去献殷勤,只看白果果手里拿着一竹筒稀粥想要递到田桑嘴边,却被羊葵拦下,换上自己的韭菜饼,然后闫壮壮又奋力挤过去想将手中手撕酱鸡献给田桑,三个人互不相让,争做第一个投喂的人,只有文文弱弱的羊韮手捧腌咸菜找不到缝插进去,忐忑的游离在外围。

孙晟没想到田桑要带这么多人进山,起初他是反对的,可几个小的你一句我一句外加田桑一反常态无底线的讨好,愣是让他没嘴回,所以最后反对无效。

吉州的四月天风和日丽,一行浩浩荡荡进了山,田桑走在前面,四个小的簇拥着她一路有说有笑,孙晟主仆走在后头,眉头拧得一个比一个深,孙晟忍无可忍,最后给风雨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就愤愤然上去将那几个小的从田桑身边剥离开,给自家郎君让出一条通往田桑的路来。

“阿壮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何对你这般殷勤?”孙晟问田桑。

“昨天从你那儿出来认识的,是我新收的小弟!”田桑话方毕就被孙晟急急捂了嘴,“怎么认识的不重要!”

田桑厌恶的挣开他的手,有些蒙,“不是你要问的吗?”

孙晟有些难为情,他只是不想昨夜的事发酵,以至于联想起之前几回该死的‘昨夜’二字,他努力掩饰,“我那表弟自小思想跳脱,异于常人,所以性情孤辟,又常常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因此鲜有人能跟他说上话,久而久之他就不跟人说话了,回回来我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所以呢?”

“所以,以你的情志,他应该跟你说不上话才对!”

田桑突然止步,挑起半条眉毛瞪着孙晟,有关最后说她那句,她虽然不完全明白,但她从孙晟的眼神和语气里知道那不是句好话,于是装作无意,却狠狠踩了孙晟一脚,然后两人就开始扒拉个不停。

身后那一串大小不一的人头,细看都一个脸色,只看个个凝眉囧目,对头前两人的举止言谈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于是一边走一边看又一边发表议论。

白果果说:“姐夫不会欺负我阿姊吧?”

杨葵说:“他敢!”

闫壮壮:“姐夫?我表兄?他如何配得上我老大!”

羊韮:“孙家阿兄挺好的!”

杨葵:“阿兄你什么时候瞎的,你要是敢站他那边,即便是我亲哥我也揍你!”

闫壮壮:“对!你要帮着外人对付我老大,我也揍你!”

杨葵:“姓闫的,要你瞎操心,你动我阿兄试试!你个只知道讨好卖乖的娘娘腔,也不知道跟我阿姊说什么了就收你做小弟,还排在我前头,明明我先认识阿姊的,还跟着她干过大事呢!我……你到底跟我阿姊说什么了?”

闫壮壮:“我昨个一早爬树放风时,就看到英姿飒爽、神采奕奕,浑身散发金光的老大从我大表兄的屋里出来,然后经过荷塘,沿着东边回廊经过我的院子!”

“然后呢?”未雨突然冒头出来问。

“然后她以为我被卡树杈上了,于是当即使一记好驴撂蹶踢翻我院门就要爬上去救我!”

“再然后呢?”杨葵又问。

“再然后我俩就一同坐在树杈上,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畅谈古今!”

“聊些什么?”羊韮问。

“我问她对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事是否有新的想法;说话时刚好有颗松果落下砸了我的头,那松果为何落地;每每流星坠空为何被烈火焚身,又是谁把它们扔下来的。”闫壮壮正经说完,队伍就自觉停下来,大家都盯着他,欲言又止外加不知所措。

闫壮壮愣一会儿,并没关注大家看他的眼神,只惊喜莫名又道:“你们知道我老大是怎么回答的吗?”

众人木讷摇头。

“阿姊起身,于朝阳那抹金光中莞尔一笑,她并没回答,反而向我提了一个伟大而特别有深度的问题!”

“什么?”一水儿的好奇猫眼瞪过来。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众人听完唏嘘,没人说话,蒙头继续赶路,只未风从闫壮壮身边路过时对他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表郎君这个老大是跟对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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