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都说了叫老爸。”
“哎呀,老爸,给你看看巴南的夜景。有没有很想念?”
“想那里的蚊虫吗?你老子当年差点死在那,这辈子是不会再想回去。大晚上的你穿那么少!注意保暖!”
“哎呀,不冷。爸,你不想来和我们一起旅行吗?父亲在吗?让我和父亲说说话。”
“在。有事?”这么说着他还是将手机递给爱人:“喏,你闺女找你。”
被叫做父亲的人,侧脸如雪,一头白色长发,高鼻深目,模样很是年轻。
他听此便将书搁置在一边,接过电话,顺手把怀里人搂紧了些。语气是和气质完全不一样的温柔:
“宝贝找我有事?”
“父亲——”她习惯性撒娇,“考虑把我妈带来巴南我们一起旅游吧。我们的事到时间了。”
男人轻轻笑了下,低沉的嗓音应到:“嗯。我会把人带去。好好玩,有什么事联系我。”
————
以上就是谢桑偷听的所有内容。
这个奇怪的女人在打电话,对着两个男人叫爹又叫妈的。关系真乱。
这家酒店是一间海景别墅。
谢桑敲敲窗门,声音轻易地就被海浪冲击上礁石的潮声淹没。
所以他不得不现在外面将人的通话内容全部听去。
这个时间,他们才吃过晚饭。来拜访也不算晚。
不过他这算不上正经做客来访,可能算得上私闯民宅?
终于,等到女人放下手机,才发现了站在屋外的谢桑。
她没有一点半夜被陌生男人站门外的惊慌,开了阳台的玻璃大门。
“只有你?”女人看了眼他身后,没看到熟悉的影子。
“这个时间来拜访一位有夫之妇可是不礼貌哦。”
这女人可能真的不一般。
谢桑有些烦躁地解释:“无疾现在脱不开身,所以拜托我来问你他的身体在哪?”
女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情绪,自顾自进了房间端出杯水递给他。
然后关了门,两人坐在院子里,她才开口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嗯?”
女子穿着睡裙,光洁的腿丝毫不在意寒意明晃晃的翘起来踢了踢他的裤脚:“虽然我见过你,但怎么能确定真的是他让你来的?他严谨固执的要命,你算什么?他能让你代替他过来见我?”
谢桑脸色都没变,躲开她的动作,然后看了眼屋内的男人,道:“你有老公。”
“什么?”女人只觉得他说了句没头没尾地话。她不认为对方的意思是说她不守妇道勾引挑衅。
谢桑:“你们关系很好。”
“那是当然。”
谢桑:“我也一样。我们关系也很好。”
女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似乎是妥协般道:“打住。”
“我会告诉你。但是要等几天,我父亲知道的更多。他们过几天才能到。不介意在巴南多住一段时间吧?”
谢桑:“怎么联系?”
“要不给你个明信片?爱加不加?”
谢桑这才扯了扯嘴角,难得说起冷笑话:“怕老公吃醋?”
对方冷笑:“呵呵。”
接着她又恢复正经,仔仔细细将谢桑从头打量,半晌才露出一点笑:“帅哥,我看人很准的,你很不错。他这个人上辈子可怜,人人都忌惮他。不过没想到,会有你这么个人,愿意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
谢桑张了张嘴,没想到对方突然说出这一番话。他很想说要不要再看一遍,自己可不是好人,没她说得那么好。
他第一次感到一股名叫心虚愧疚的情感蔓延。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这样。
我也是向其他人一样忌惮着无疾。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利用。利用他复仇,利用他让自己活下来。神志不清的那些年,他做过的不比这女人说的轻。
然而,等到他开口,他只是问了个问题:“能告诉我他身死这件事,有多少人参与吗?其中包不包括你。”
女人坐直了身子,似乎是陷入回忆:“哈——,你觉得呢。一个被自己君主猜忌的臣能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我们当时可是敌国,你觉得我会对敌人仁慈?至于当时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对他,珍惜你们能够在一起的时光,有些事不要让自己后悔。”
“真的,不要让自己后悔。”
谢桑隐隐能感觉出对方的身份,和当初的大概情况。他回道:“看来,你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
女人笑了下:“我牵挂的人都在,我很知足。”
——————
无疾这几天都在悄悄跟着南召颂。
尚事君陪着他总有顾不到的地方,所以他就在他不在的时候随时补上。
他总是能看到一些人在病房、车库等南召颂的必经之地四处转悠。
很明显,有人要搞事。
最终,等到南召颂可以出院了,也还是坚持不让无疾来看望。
南召颂出院也没立刻回H市。
他先在这边的房子住下,继续盯着矿难后续。
警察抓住那人时,人拒不开口,后来放出来后出了车祸死了。
南召颂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反正他知道指使人是谁。
待到他处理好赔偿慰问事宜,十几天都过去了。
矿是暂时没办法开采了,要过年了,就给工人们提前放假回家。
当无疾收到谢桑发来的定位。他正在客厅坐着。
他有些尴尬。
刚才尚事君才来这里看南召颂,他以为就是普通的探望,结果没两分钟他就抓着南召颂啃。
南召颂本来腿就没好,整个人被抱起来磨蹭,打也打不过。
无疾很没眼色的想帮忙。却突然听到尚事君道:“你喜欢我。”
南召颂立刻反驳:“鬼才喜欢你!”
在场唯一的·鬼·无疾表示:好大一口锅。╰︿╯
“你就是喜欢我。”尚事君固执道。
然后又被阿颂打了。
无疾只觉得他情绪低落,看着他们两向两块面团一样扭打在一起,越缠越紧。只觉得自己最好换个房间呆着。
最后,没等他离开。南召颂人就被尚事君抱回卧室。
无疾缓了口气。老实的待在沙发上不动弹。
接着他便收到了谢桑的信息。
他看了眼卧室方向,觉得有尚事君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无疾离开了。
谢桑带着他去了酒店。
下车之前,谢桑探过身子吻了下他侧脸,给他解开安全带道:“对方是长辈,等会不要紧张。”
“长辈?”多大年纪才能被谢桑称为长辈。
谢桑道:“万事有我。”
服务生引着他们进了间房。
开门的是之前的女子。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然后转头道:“父亲,人来了。”
无疾跟着他们进去。他看到一个人。长发如雪,身上穿的是单薄却很讲究。长裤长袖包的严严实实。
女子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父亲,姓师。”
没等无疾开口,对方已经站了起来:“一别千年。霍虞,别来无恙。”
对方明明是很年轻的模样,一双眼睛却像是历尽沧桑,波澜不惊。
无疾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压着嗓子问:“你能告诉我我的身体在哪?”
师先生笑了下,示意:“坐。”
无疾从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他,闻言便坐下来。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当然。你要找的东西在那个方向。”师先生动作随意的就像是随便一指。
北方?
什么地方?
谢桑皱紧眉头:“具体在哪?一句话说不清楚吗?非要装神弄鬼的?”
对方也不生气,就连那女子也没有一丝怒火。
师先生浅浅的看他一眼,接着道:“我不能直接告诉你。我已经给你指明方向,你这些年到过的地方不少,那里你去过,就没感觉奇怪吗?”
什么奇怪的?无疾没有印象。
谢桑却一下子记起来。
北方有什么?
雪山!
无疾的尸体在雪山上!
更久之前,他们来过雪山,但是这里似乎与他们八字不合,又是暴雪又是雪崩,将当时的两人折腾的够呛。后来也就不再来了。
“我知道了,在雪山上!”
师先生:“现在知道了,准备去取回来吗?”
谢桑让自己冷静下来,确认这对父女的意图。他不认为对方会平白无故帮他们。他们想要什么?有或者说,在无疾死亡的这条路上有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有个问题,为什么你把无疾的身体藏起来了?你们父女都参与了杀人?”
一直乖乖坐在父亲身边喝茶的女子立刻反驳:“我父亲可不管我们的争斗。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一副娇蛮小公主模样,完全不见与自己一起时的咄咄逼人。
“那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藏起他的身体。”
女子竖起眉毛,再次开口:“哎,你知道战后清扫难度有多大吗?你见过冷兵器搏斗之后的战场吗?”
“微儿——”师先生开口。
“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她撒娇。
师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溺爱地摸摸她头发,才转过来解释:“我只是把霍虞的身体收集起来,算是我能为他做的一点事。而且,并不是我要藏起来。是霍虞请求我带走尸体,可能他早就意识到什么。”
师先生看向无疾,“你忘记了太多事。也不一定会相信我说的。只是我活到如今,你的事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他笑了笑:“若在从前,你可能还要唤我一声舅舅。不过,这么多年了,能看到你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无疾看着他们父女两的互动,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行了。”谢桑发现无疾的身体居然在发抖,立刻让他们闭嘴。然后抓住他的手按着揉着,让他冷静下来。
他抬头语气很是不善:“你说了这么多,我们找到身体之后可以复活吗?”
师先生无奈的摇头,语调温和说出的话像是判定死刑一般残忍:“他的身体并不完整,复活也是有心无力。只有火化重新转世,或者永不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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