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威回了他合租的那套老房子里,白小龙刚洗完澡,顶着快毛巾来给他开门,“你怎么回这儿来了?你们家孟总没接到你?”
“他来接我?你看到他了?”霍南威问。
白小龙说:“你和林灿走了没多久他就来岩馆了,后面应该去医院找你了。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吵架了?”
霍南威打开手机,看着未接来电上面那串数字发呆,白小龙还是第一次见霍南威这样,把手放他眼前晃了晃,“你别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男朋友找上门来了,说他们俩根本就没分手。”霍南威说得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儿一样,他往沙发上一坐,一摸烟发现自己压根就没买。
“我去,这么劲爆。”白小龙看他那样估计是哀莫过于心死了,赶紧给他倒了杯水,等他继续倾诉。
“孟西岭找我见家长,就是为了以后给他这位铺路,让他爸妈一看我就摇头,好给他列条件只要别找我这样的就行。”霍南威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了,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
“不至于吧,你们俩也处了这么久了,孟总动没动心你自己还不知道?”白小龙旁观者清,人孟总看上去也不像是一渣男啊。
霍南威把头靠在沙发上,觉得今天的灯光格外刺眼,就拿手背挡着。他知道汪锴肯定怎么难听怎么说,也知道这是孟西岭无法改变的过去,孟西岭拿他垫背,他拿孟西岭当工具,这才是原来的剧本。偏偏现在两个人都玩脱了,让他说不介意,不难受,没关系这仨字儿他还真说不出来。
他跟白小龙说,“道理我都懂,但是懂了又能怎么样?”然后突然坐直身子,“还有你们家江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孟西岭的打算,知道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白小龙连连摆手,“首先江舟可不是我们家的啊,我们俩可是纯洁的炮友关系。他明天回来你亲自质问他吧,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住在这,我明天要进组了。”
霍南威有点儿意外,“要去多久?你和江舟如胶似漆的,你舍得分开?”
“看你这样,我更加不想找对象了。接了个短剧的化妆,大概一个月就拍完了。”白小龙说。
江舟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来了,他拎风尘仆仆地进屋却连白小龙的影子都没见着,这时候门口传来钥匙的声响,他放下东西就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霍南威被他抱了个严严实实,“你先看清楚是谁,别他妈别太饥渴了行吗?”
“怎么是你?小龙呢?”江舟松开手退后两步,他可不敢碰霍南威一根手指头,朋友妻不可戏啊。
“他没跟你说吗?他进组了,要一个月才回来。”霍南威说。
“啊?”江舟哀嚎一声,坐到沙发上,“怎么这么久。不是你怎么在这?你放着背山面水的小院子不住,来这体验生活?”
霍南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把我卖了我还帮着你数银子,你知道孟西岭急着找一丑穷挫的相亲对象是为了什么吧?”
江舟嘿嘿干笑一声,“你都知道了?孟西岭找你坦白了?”
“不是孟西岭,汪锴昨天摸到孟西岭他妈妈家里了。”霍南威抱着手臂说。
江舟简直无法想象那个炸裂的场面,“汪锴也忒心机了,他怎么不摸去孟西岭他爸那儿,柿子捡软的捏啊。”
“你别说他心机,你也好不到哪去,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敢卖我?”霍南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一种想把人暴打一顿的气势,江舟还真有点儿怵,这还真打不过。
江舟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拿你俩都当亲兄弟,所以才不忍心你们俩都吃渣男的苦。他当初想找一矮穷矬,你想想,你是么?你又高又帅,除了穷了点儿,哪哪都不符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霍南威略微消了消气,“汪锴说他们俩还没分手呢。”
江舟心想这误会大了,赶紧替孟西岭解释,“分手孟西岭提的,但是汪锴没同意,一定得让孟西岭当面跟他说清楚。然后孟西岭让他国说清楚,这后面的你都知道了。”江舟把手一摊。
霍南威不说话了,靠着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江舟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真不想跟他继续了,趁着这个机会断了,也挺好的,你身上不也挂着一雷么。你要相信我,我就是想撮合你们俩一把。。。。。。”
“先就这么着吧,冷一段时间,凉透了也就慢慢断了。”霍南威打断江舟。
江舟默默在心里给孟西岭点蜡,表面上没什么反应,等霍南威一进屋就给孟西岭发微信,结果对面也挺冷淡,“他拿我当什么人了,他要是真这么觉得,那就这么着吧。”
连着几天,霍南威都没有跟孟西岭联系,感觉这个人就像从他的生活里面完全抽离了出去,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自从白小龙走了以后,馆里人手又紧张起来,霍南威又开始兼职前台,他接待完一个岩友,正在往笔记本上记录,下一个人走过来却迟迟没有说话。
他抬起头,就看到汪锴那张白净的脸,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连过来前台打水的林灿也察觉到了。
他听见霍南威问:“你来这干嘛?”
“来看看你,霍教练跟了孟总几个月,怎么什么也没捞着,还在做教练呢?”来的人撑在柜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霍南威说。
“你要来攀岩,我这欢迎。你要来找茬,就赶紧滚蛋,别挡着后面的人了。”霍南威对人一向都是挺客气的,林灿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炸毛。
“别生气啊,霍教练,咱俩出去聊,行吗?”汪锴眨眨眼睛说:“大庭广众下闹起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霍南威把人带到员工休息室里,把门关上,往椅子上一坐,“说吧。”
汪锴也拉了把椅子坐下,他刚把烟摸出来,就让霍南威给按了回去,“馆里禁烟,要抽出去抽。”
汪锴又把烟放了回去:“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挺帅挺干净的。”
霍南威不耐烦地站起来:“你要说废话,就别浪费我时间了。”
“别急啊。”汪锴拉着他坐下,“直到昨天梁驰告诉我一件事儿,我才发现我真看走眼了,你可真是,没有他们安家两兄弟就活不了嘛。”
霍南威听到梁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猜到他后面要说什么了,反正他和孟西岭现在也不联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直接说,“那你去告诉孟西岭吧,说我不但睡了他,还睡了他弟弟。”
“这么豪横?”汪锴有点意外,“你都不图他钱,我还以为你对孟西岭情比金坚呢。”
霍南威一脸你放完屁就赶紧滚的表情,他听见汪锴慢悠悠地说:“你放心,这个消息从谁那儿透出去,都不会从我这儿,我还想让他记着我的好呢。”
霍南威已经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他拉开休息室的门,“好走不送。”
汪锴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但是别人说不说,我可管不了哦。”
林灿站在一边,看着霍南威捏着拳头一言不发,他把手机打开发消息:“帮我查一个人,孟西岭。”
拿到资料以后,林灿有点明白了,那天霍南威为什么要说安建国的儿子没一个好东西。原来霍南威先跟弟弟好了三年,然后被弟弟一脚给蹬了,弟弟直接出国跑了。然后这几个月一直跟哥哥纠缠不清,听说都见家长了。
难怪他说不找弟弟。林灿心想,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霍南威这几天下班都挺晚,扩馆的工程已经进入尾声,虽然定线不归他管,但在定线之前的岩壁设计和造型他都有参与,得盯着工人把岩壁装好,把垫子铺好。
等忙完一切,他走到门口跟江舟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去了,就被林灿拦住:“霍教练,喝酒去?”
霍南威看着脸上没什么情绪,实际上心情很差,他往边上一挪躲开林灿:“不去。”
林灿等人走远了,再偷偷跟上,发现霍南威一直在当街溜子,一条路来回转,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转哪里去。
到最后大概是走累了,终于拐进一个小区里,林灿想要接着跟进去,结果被保安拦住了,他问:“怎么前面那个能进去?”保安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前面那个是业主,他刷脸就进去了,你是业主么?”
林灿只能远远地盯着那位业主,发现他也不上楼,就那么往路灯柱子边上一杵,然后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孟西岭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边上的时候,就发现楼下的那个人影了,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颀长,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对他的身形太过熟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看着人在他家楼下徘徊半天,一直低头抽着闷烟。
一个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一个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迈出那一步。
一场雨来得又急又猛,霍南威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倾盆大雨淋了个透心凉,他把被浇灭的半支烟扔垃圾桶里,就转身往小区门口跑。
等孟西岭拿着伞下楼,路灯还在,人已经跟一地的烟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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