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霍南威不见了的是江舟,他去白小龙的出租屋里找了一圈,人不在,冰箱里还放着两天前日期的馒头,证明至少两天前霍南威还在这儿待过。
他先给孟西岭打电话:“霍南威在你那儿?”
孟西岭有点莫名其妙,“不在,他怎么了?”
江舟这才有点急了:“他两天没来岩馆了,家里也没人,我还以为你俩又闷声和好了,你现在说人没在你那儿,那他人呢?”
“是不是又进山了?”孟西岭问,这人一碰着事儿就喜欢跑山上去。
“没有,装备什么的都在库里待着,他那么抠门肯定舍不得买新的。你上回见他是什么时候?”
孟西岭斟酌了一下,并没有告诉江舟霍南威出现在他家楼下的事儿,就说:“中秋节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上了林灿的车。”
江舟一拍脑袋:“你看见他上了林灿的车,又不是上了林灿的床。中秋节第二天早上我就回去了,他搁出租屋里待着呢。”
“他也没找我。”孟西岭说。
江舟简直要被他气死,“他以为他是小三呢,他能好意思主动找你么?这下好了,人不见了,你就后悔去吧。”
林灿也觉得奇怪,霍南威对扩馆的事儿那么上心,怎么突然一下就不管了。江舟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很久没出现在岩馆的那个孟西岭也过来了,最后闹到报警了。
江舟和孟西岭在局里看了监控,霍南威的身影在两天前就消失在一条小巷里,监控死角,只能看见他走进去,怎么查也没看到人走出来,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安南那边也查过了,她给孟西岭回电话说:“不是姐不帮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安家也不是只手遮天,几个叔叔伯伯都问过了,那边势大,不肯买我的面子,只透露了一下可能过几天人就自己出来了,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去求你爹。”
林灿也托了关系打听,被问到的人一个个的三缄其口,最后还是一个叔叔算是给他透了个口风:“阿灿,你是不是很久都没回家了?”
林灿心里一沉,也没给江舟打招呼,当天晚上就回家了。
霍南威其实一直在医院躺着,他住的特护病房,每天有专人伺候,门口还有俩保镖寸步不离地守着。除了肋骨断了两根,脸上身上挂了点儿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其实还挺好,他就是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把他给抓过来的,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家这么大费周章抓过来的。
那天他就是正常下班,然后走到一条小路上的时候,被四个人团团围住,说有人要见他,请他上车。霍南威这人一般吃软不吃硬,好好说可能就上车走了,但是非要这样弄他就宁死不屈了。
那四个明显也是练过的,看他不配合,就只好动手了,虽然上面交代过尽量不要弄伤了,但是这人有胆子一挑四,还会翻墙跑路,为了把人抓住,也就没留手了。
霍南威闭上眼睛假寐,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他也懒得睁开眼睛,直到他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你身手倒是不错。”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坐在他床边,身后跟着的就是那天跟他动手的四个人,他虽然被打得起不来床,但那四个人每个人身上也都挂了彩。
“还算凑合。”霍南威说,“您不是找我过来闲聊的吧?”
“来看看你死了没,没死的话,才能继续聊。”老头心想这小子还真是能耐,断了两根肋骨还能这么精神。
“您就让我死个明白,您是哪家长辈?”霍南威问道。
“我姓林。”老头说。
霍南威还以为这老头是安建国派来的呢下手那么黑,没想到居然不是,他认识的姓林的,就只有一个林灿,“您是林灿的父亲?”
老头点了点头:“我这几个手下,下手没轻没重的,本来只是想请你过来聊聊。你这边医药费,后续的赔偿都会到位,不过在你出院之前,就老实在这待着好好养病。”说得像是闲话家常一样,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光明正大的威胁。
霍南威眉头一皱,就要坐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未必要被软禁三个月吧。“我和林灿根本没什么,您抓我过来没有用。”
老头说:“你们要是真有什么,你就不是在医院待着了。刚好借着你住院这段时间,我来好好帮他收收心。”
霍南威闭嘴了,这老头看着挺慈祥挺讲道理,实际上又臭又倔,他们俩父子斗法,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儿,真是无妄之灾。
林灿回到家,发现他老子不在,问谁谁也不说去哪儿了,他只能在客厅里等着,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上午。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爸已经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了,边上还是站着那四大金刚似的保镖。林灿司空见惯,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直接就问:“你把霍南威藏哪儿了?”
他爸瞥他一眼,“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您抓他干嘛?”林灿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他爸,“他人在哪儿?”
“人还活着,但是不好挪动。”他听见他爸说,“他受罪,是你拖累的。”
“你对他做什么了?我和他之间都还没什么。”林灿撑在餐桌上,力度大得差点把桌子给掀了,“你有什么冲我来。”
“你们要是真有点什么,那他就不一定还活着了。”他爸淡定地说,“你这次眼光还挺好,他们四个一起上都差点没把人摁住。你好好想想吧,是回来接手,还是继续游手好闲?”
“你威胁我?”林灿拳头捏得嘎吱响:“你拿他来威胁我,你就不怕我不管他的死活?”
“你是我儿子,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从广西追到丰城,在别人那儿打杂,人家有对象了也巴巴地当备胎,你当我聋了还是瞎了?”
林灿服气了,他像小时候一样,往地上一跪,“爸我错了,您把人放了,大不了我离他远点。”
他爸不说话了,看了右手的保镖一眼,保镖就像捏小鸡仔一样把林灿架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的。你早就该离他远点儿,就凭你现在,你保不住他。”说完老头就站起来,“林灿,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安南其实没想到孟西岭可以为了霍南威做到这一步,孟西岭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他妈过活了,到后面一步步创业,也没动用过任何安家的关系,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从这个角度来说,安南还挺佩服这个弟弟的,生意再怎么起伏,也没找安建国低过一回头。
等她到家的时候,孟西岭已经在老头子的书房里待了一下午了,听保姆说一开始还有砸东西骂人的声响,到后面就没什么动静了。
到晚饭时间,两人才一前一后走出来,孟西岭走路还有点踉跄,安南一眼就看明白了,估计这小子在书房里跪了一个下午。
她爸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她小,老头眉头皱成川字形,拄着拐杖吭哧吭哧地出来,明显气还没消。还没到开饭的点儿,他就坐沙发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电话。
没过一会儿,电话响了,老头接了,嗯了几句道过谢,扭头就看孟西岭眼巴巴地看着他,就没好气地说:“难怪没什么首尾留下,林家办事儿是挺利落,别说你了,就连我们安家,也不够林家多看一眼的。”
“那人现在在哪儿?”孟西岭问。
“不知道,听说老林身边四个保镖都挂彩了,你等消息吧。”
那边林灿在家里跪了一天一夜,他爸也没回心转意,倒是他妈来劝了几回,林灿也死活不肯起来。他妈劝不动儿子,就去找老子的麻烦,结果他爸说,“你要想让他就这么混一辈子,你就继续闹。你想要他有点担当,你就别管这事儿。”
等到了第二天,林灿嘴巴都泛白了,他终于撑着椅子站起来,“我想先见见他。”
他爸知道他这是松动了,也没为难他,就让保镖送他去医院。
尽管霍南威自我感觉精神状态良好,但是在别人看来,他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肋骨断了两根,上了护具被架在床上,脸上挨了两拳,跟开了染坊似的,嘴角开裂以后结痂让他连吃饭都张不开嘴。这还都是能看见的伤,看不见的伤被挡在病号服里面,他只要稍微一动,就龇牙咧嘴的。
林灿在病房门口看了半天,等到霍南威艰难地吃完一顿饭以后,才走进去。
霍南威总算看着个熟人了,他本来半靠在病床上,看见林灿来了,人都坐直了,第一句话就是,“你老子到底想干嘛?”
林灿拉了条椅子坐下:“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遇着我了?”
霍南威摇了摇头,又靠回床上,这一动又让他皱了皱眉:“那倒也不至于。”
“你老子把我手机收走了,你帮我给江舟报个平安。”逮着个活人那不赶紧使唤使唤。
医生过来查房,林灿让到一边,看到病历卡上写着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他知道他老子的手段,这次是肋骨,下次就不知道人还能不能保得住了,他捏着病例卡的手指泛白,仔细地又把霍南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把卡片放下。
等医生走了,他陪着霍南威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走了,结果霍南威叫住他:“你别受他威胁,你爸还能真关我一辈子不成?”
林灿冲他笑了笑,都被打成猪头三了,还这么替别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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