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两人交握的双手,对视的眼神,他哥甚至还替霍南威整了整领子,手只分开一瞬,下一秒又握了上去。
安城觉得不对劲,这幅画面本该是属于他和霍南威的,他不知道孟西岭给他爸灌了什么**汤,他那古板固执到不可救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父亲居然接受了一个男儿媳妇,而且还破天荒地让他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这种阖家团圆的场合。
安城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他当时不松开霍南威的手,现在牵着他的手的人,会不会是他安城呢?
温倩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一点点松开,她低声提醒道:“安城你在等什么?还不快把我介绍给你父母。”
安城机械地抬头,牵着温倩走到安建国夫妇面前,“爸妈,这是我女朋友,温倩。”他的声音沙哑,没有一点喜悦之情,公式化的念白让温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安城和温倩的结合算得上是安建国唯一的安慰。长女未婚生子,长子找了个男媳妇,也就小儿子带回来一个正经女朋友,安建国满脸笑意,也给了温倩一个红包。而安城他妈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翡翠镯子给温倩戴上,笑眯眯地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霍南威站在一边看他俩演戏看得津津有味,孟西岭却不想让他把长时间目光停留在安城身上,忍不住问,“他就那么好看?”
霍南威一看这人怎么这么容易醋,伸手拍了拍他脸说,“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那天我陪着去产检,刚好碰上温倩了,她身边也有一个男的陪着,你猜怎么着,那个男的不是安城。”
孟西岭对这种八卦丝毫不感兴趣,冷哼一声:“你别跟我提他的名字。”
哟,醋劲儿还挺大。霍南威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桌子上的橘子说:“我饿了。”
安城也一直在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他看到自己平时高冷且不苟言笑的哥哥终于松开了霍南威的手,然后认认真真地在剥橘子,剥开以后甚至还送到霍南威嘴边。霍南威脸皮薄,不肯接他的,就把橘子从他手里抢过来,一片一片往嘴里塞,边吃还边冲他哥笑。
安城觉得自己嫉妒得血液都要沸腾了,但凡换成任何一个场合,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他哥知道他和霍南威好过三年么?霍南威他找谁都行,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哥呢?
“别愣着,把我介绍给你们家亲戚,快点。”
在温倩地坚持下,安城领着她花蝴蝶一样跟在场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到了安南面前,安南只是看着温倩嘲讽地笑了笑,并不搭理她,温倩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淑女人设,但转瞬间又恢复了笑脸。
等两人走到孟西岭和霍南威面前,霍南威看着这一对壁人心想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中间过于曲折离奇,居然最后也给他走到了计划中的这一步,报复渣男前任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像他现在这样,直接升级成嫂子。
安城的脸色阴晴不定,十分精彩,而这种变幻莫测的脸色带给霍南威的只有报复达成的爽感,什么仇什么怨他都可以放下了,因为实在是太爽了。
孟西岭挑眉,冲着安城说,“怎么,哑巴了?”
温倩赶紧打圆场,“西岭哥哥,安城可能有点累了。”
“叫嫂子。”孟西岭说着把手搭在霍南威的肩膀上,把人搂过来,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更加的亲密无间。
霍南威必须承认,叫嫂子三个字又踩在了他的爽点上蹦迪,他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霍南威,真有你的。”安城脸色铁青,憋半天憋出来一句,他压低声音说,“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孟西岭,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和我睡。。。。。。”
“知道。”孟西岭说,“你眼瞎,所以他是我的了。”
“什么你的我的,不是炮友吗?”霍南威一边入座一边说。
“还炮友呢?你都见几回家长了?”孟西岭说,“中午吃太多了,你现在收着点儿。”
安城刚好坐在他们俩对面,眼睁睁看着孟西岭替霍南威夹菜,替他剥虾,替他挑刺儿,没吃上俩口这俩人就要喁喁细语几句。曾几何时,这都是霍南威替他做的事情,他嫉妒得眼睛发红,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俩人。
“你看看你哥,你也做做样子。”温倩在一边皱着眉头说。安城却像一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够了够了,你别老给我夹,你自己吃你的。”霍南威嫌弃道,他真是吃不来这种原汁原味儿的海鲜。
“凑合吃一点,晚上回去有兔头。”孟西岭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兔头?”霍南威大为震惊。
“白小龙说的,你们俩能吃到一块。”孟西岭说。
好不容易吃完饭,霍南威有点想溜了,但是安建国把几个儿子女儿都召集到隔壁茶室去训话,温倩上赶着就进去了,霍南威坐在椅子上没动,他偷偷问孟西岭,“我能不去凑这个热闹吗?”
孟西岭把他安排在沙发上看电视,“应该不会很久。”
电视里头正播着春节联欢晚会,霍南威没坐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他晚上吃得不多,奈何这家酒楼的沙发实在是太舒服了。
会梦到三年前的安城实属意外,霍南威以为自己都快忘了以前的事儿了,但是在梦里,他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他们俩都还很年轻,安城长得高大帅气,一双桃花眼尤其出色,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霍南威当时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看上自己哪一点,但是年轻时候的恋爱大多都带着一股奋不顾身的傻气和头脑发热的冲动。
他梦到的时候他俩在一起以后,安城第一次带他去认识他的圈子。一伙儿人在包厢里面喝酒唱歌吹牛,安城介绍他的时候,只说是室友,也不说明是同居并且还上床的那种室友。介绍完就把他晾在一边,自己就和几个朋友喝酒去了。霍南威心里憋着一股不爽,就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别人问安城,“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怎么清白。”
安城用一股笃定的语气说:“俩男的能有什么关系?”
这个梦戛然而止,霍南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多一条毯子,电视机里还在载歌载舞,他晃了晃脑袋,把安城的影子彻底给晃没了。
洗手间里头已经有一个人在了,那个人跟刚才霍南威梦里的影子重合了。霍南威忽然发现,安城其实跟三年之前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永远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作风,他庆幸自己现在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用再吃这份苦了。
“霍南威,为什么非得是他?为什么你非得找我哥?你就那么恨我么?”安城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里的霍南威说。
霍南威面对他的质问,却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最终还是开口了,安城没有给他一个体面的告别,他想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的告别。
“你走之前的那段时间,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办签证,偷偷学英语。那时候一天打三份工,吃饭都还在背单词。递签的时候,本来面试官要挂了我,他问我为什么要去美国。我说我要和我去男朋友去美国结婚,他说祝福你,然后给我过了。安城,咱俩那时候天天待在一块,你又不是个能藏得住事儿的人,你觉得你要出国能瞒得住我吗?但是我那时候挺傻的,我宁愿相信你没告诉我是因为对申请的学校没什么信心,也不愿意相信你的计划里面压根就没有我。”
霍南威的语气很平静,却把安城说得攥着拳头,眼眶泛红,他满脸悔恨,“你别说了。”
霍南威转身面向着安城,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安城,我曾经热烈而真挚地爱过你。我难道配不上一句道别和一句对不起么?咱俩谈了三年,你一句话不说跑了,我难道不应该恨你么?”霍南威顿了一顿,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但是今天我见到你以后,我突然发现,我连恨都不恨你了,毕竟恨比爱容易放下。”
安城失魂落魄地走了以后,霍南威用水冲了一把脸,抬起头就看见孟西岭从厕所门外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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