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电影还是那么放着,沙发上却早已没了人影,只留下有些凌乱的痕迹,起起伏伏地映着电影里的光。
许久,冷调的色彩瞬间变黑,片尾曲悠悠奏响,白色的字幕开始滚动。
在几堵墙后,卧室里,暗淡的壁灯被打开了。
秦柚膝盖周围的浴巾很平整,膝盖一移,褶皱冒出来,夹在他的膝盖和隋轻的大腿之间。他俯下身,去亲吻隋轻的背,随着湿润的靠近,他落在隋轻背上的呼吸敏锐地变紧。
呼吸能放松后,他想去亲隋轻的嘴唇,可是隋轻低着头,他只亲得到后颈。
他在隋轻的后颈流连,舌尖浅浅一探,像是先标个点,双唇再吻上碰湿了的地方,反复吻好几下。
隋轻能感受力度,没有很重。
直到双唇被牙齿取代,齿间咬合,一种钝钝的刺痛像闪点一样出现。最重最疼的那一下转瞬即逝,剩下的是一小片微疼的湿,暂时散不了,随着呼吸起伏,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发凉。
然后被咬了小半圈,咬到连着肩的侧颈。
不咬了,但吻不停;秦柚再往前一探,仅仅亲到脸的最后端。
他一句话也不说,手也没让隋轻把头转过来,就一直用嘴唇蹭着亲。
意图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隋轻没办法,不管懂与不懂,不管是有意还是下意识,稍微朝他转了一下头。
只那浅浅一转,秦柚就吻上了他的唇。
这下又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得维持转头的状态。
一个不知道尽头的吻,在嘴唇上暧昧留恋,舍不得分开,时不时加深、加重。隋轻实在僵了,就把头转回去。
头发轻触毛巾。
秦柚这才稍微抬起上半身,手撑着床,动态渐强。
这次,他没有被冗余的情绪卷入精神世界,一切都很清晰明了。
耳畔也没什么音乐,只有他自己的呼吸。
隋轻的隐入了床上。
之前被情绪占据大脑的时候,秦柚希望清醒一点,记住每一个细节,每一下感受;现在他清醒了,又开始对情绪求之不得。
他知道隋轻不愿意,但隋轻还是同意了——或者说没拒绝。他确定不了隋轻的态度,只知道自己再不靠近的话,就要崩溃了。
但靠近也会崩溃。
因为每次靠近,他都更清醒地察觉隋轻身上的某种界限。
他走不进去。
心底最深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藏得和隋轻的呼吸一样深。
但是情绪有点麻木,把那种冲动挡得死死的。
从大学以来,他的情绪肯定不对劲。隋轻和他说话,不是他不想回答;提出带他出门,不是他不愿意。
是他的反应被什么拦住了。
表达不出来。
每次沉默,每次拒绝,当时没反应,后知后觉又在想为什么不理隋轻。不理隋轻,就会把隋轻越推越远;靠近隋轻,又没了反应。
——情绪上的。
身体的反应很剧烈。
动作像是被惯性推出去,意识滞后。身体在往前走,情绪在往后退。
腰起来,目光和呼吸里有轻微的滞空感;后背在高心率的捧推下,大片大片发烫,会颤。
头没忍住仰起来的时候,他想哭,也以为自己会哭。但等身体先安静下来,哭意才来迟半拍,喉咙一点一点哽住。
隋轻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况,感受到人停下了,刚想起身,脊柱忽然被人的指尖按住。
往下按。
秦柚就这么单手按着,另一只手负责取下,拿新的,牙齿拆开,再来。
没打结,流露在隋轻的脊柱末端。
等他又要去拿一个,已经和他面对面的隋轻,紧急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看着他摇头。
“太晚了。”
于是他松了手。
隋轻坐起来,双腿尽量避开他的腰,但大腿和小腿还是各蹭了一下。终于碰面的双腿,带着他下了床。
秦柚往后一坐,呼吸还在尝试回到平静。
他微微仰头,望着墙壁上的灯影,缓了两次呼吸;头一转,隋轻的身影在他的视野一侧,他的身体不动,头没法再转。
只能看见隋轻在双眼的边缘,拿起椅子上的一条裤子穿上。
椅子上是隋轻外出穿的衣服,隋轻目前状态显然很难外出;穿这条,是因为他之前那条脏掉的裤子,已经湿在了浴室。
他要么穿上,要么不穿。
裤子遮住了他的腿,他背对着秦柚,有一个合拉链的动作,但他肯定没合完。
裤腰松松垮垮的,卡在低腰的位置,露出一截末端脊柱。
而这次隋轻站在桌边,终于抽到烟了。
崭新的烟,被他抽出崭新的第一根,从椅子上的衣服里翻出打火机,一点,火焰都在抖。
烟丝燃起来,他手抖地放下打火机,还是不动。
——没劲儿走,感觉走一步就得摔。
他的后背静悄悄的,一直到烟灰积累,他的手臂才牵连着后背肌肉动了动,把烟灰弹进垃圾桶;嘴上刚好腾出空,他抬起桌上剩四分之一的水,一口就没了。
杯水车薪。
放下水杯,那只手又被他抬起来,搭在后颈上,揉了揉;另一只夹着烟的手就半抬在腰间。
平时做什么都显得轻飘飘的人,这会儿被一根烟衬出了凝重;眼睛垂着看地面,看着看着又不知道在看什么。
烟丝缓缓燃烧。
一切落入秦柚的眼里,发梢的小汗滴落下来,发红的眼眶边,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隋轻的烟还在烧,他就默默下床,没再往隋轻那边去。
该丢的丢,该清洁的清洁,该穿的穿。
从洗衣房回来,顺路倒了杯水。进房间的时候,隋轻也洗好澡换好衣服了,刚好拉平床单上的最后一道褶皱。
秦柚走过去,把水递给他,看着他喝完。
等他喝完最后一口,又替他拿走杯子。
回到客厅,电影早就放完了。他坐在沙发上,盯着静止不动的电视,人也静止不动。
全屋无光。
他在沙发上亲隋轻的第一下,大概是九点,现在还是周天,就快周一了。
在周一来临之前,他终于关掉电视起身。
关了灯的房间里,隋轻朝向床沿侧躺,秦柚躺在空白的那侧,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于是他朝隋轻转身,躺过去,搂住隋轻的手臂和腰。
把刚结束没能给出去的拥抱,在睡前补了。
隋轻还没睡着,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人埋在他后背。
把头转回去之后,隋轻照常睡觉。
后背和腰上的触感更加紧密。
第二天早上,隋轻前一秒刚醒,后一秒,六点的闹钟就响了。
醒来的时候,他用那一秒感受了一下不太属于他的身体。
隋轻:“……”
算了,再躺会儿。
那一秒过去,闹钟响一两声,被子发出又柔又轻的噪响,铃声被关掉了。
隋轻转头,和睁眼转过头来的秦柚对视。
刚看到,本来就离得不远的距离,被秦柚回避着视线缩短。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过来,像是不经意蹭过他的胸口;接着搂住他床沿那边的肩,整个人顺势转身靠过来,趴在隋轻侧边的身上,头靠向隋轻耳边的枕头。
闭上眼睡了。
耳畔的呼吸很热,隋轻盯着天花板,刚想转个身,肩上和胸口的手忽然发力,紧得不能再紧地搂住他。
等到六点半的闹钟一响,隋轻放下眼前的手机,天花板再次进入视野,他手臂手腕差不多像腿一样酸,一侧身体有点儿发麻。
转头看人醒没醒,嘴上就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一下。
“……”没事。
亲一下而已。
再多都亲过了。
今天的早餐,隋轻选择不吃,秦柚出了门,他一个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在床上躺得差不多了,就开开心心下床,有人发消息就回一回。
这次稍微习惯点儿了。
不出半天,除了客观存在的疼,他基本能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倒也可以接受。
比第一次好很多。
虽然他没有特别留意过事后,身体和脑袋也没记住太多过程,但身体是客观体验过那种感觉的。
一个月前的初次尝试,他浑身钻冷汗,精神最紧绷的时候出现了血压波动的眩晕感——不多,一小点儿;洗澡的时候,润滑外溢也很奇怪。第二天醒来,肩、腰、腹,可以说浑身都连着那片酸痛。
昨晚其实和一个月前没太大差别,因为身体耐受还没跟上,算重新“初次尝试”。
唯一好的就是醒来没那么疼——毕竟已经知道了会有多疼。
过程中秦柚也在他耳边说:“隋哥,松一点。”
这个不怪隋轻,相比于第一次,他已经主动放松了;是身体内部的条件反射就那样。
是客观存在的科学生理现象。
傍晚秦柚回来,他还能坐椅子上一起吃饭。
吃得快差不多了,他就对秦柚说:“前两天那首歌,发我份文件呗。”
秦柚在桌子对面抬头望向他,许久后才缓缓垂下眼说:“嗯。”
即使没法出门玩儿,隋轻今天过得也挺开心的,没工作打扰,没人烦,朋友来找就聊一聊。
晚上洗漱收拾好,正打算看会儿睡前消息,一只手又缠上了他的腰。
无所谓,抱一下而已。
然后那只手开始摸他的腰腹。
“……”没事。
差不多摸遍了,指尖又开始往下的时候,耳畔响起了那道蛛丝一样黏的声音——
“可以吗?”
隋轻:“……”
这辈子,能让隋轻害怕的事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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