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并没有寻到野兽,谢冬鹤辨认着野兽的足迹,约莫是头成年的鹿,个头不小。
猎人为了抓大型猎物,要追上三五天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谢冬鹤此行也没有失望,他记下来野兽行迹的方向,打算等明日再来。
路上挖了点笋子和野菜晚上熬汤吃,倒也不算无功而返。
晚上回到木屋里,何云闲往锅里掰了些干粮进去,加上半锅溪水,切碎的冬笋和野菜,晚饭便吃锅杂菜汤凑活了。
熬汤要些功夫,他趁着这会儿把中午采的野果也洗了,先垫垫肚子。
吃着吃着就忍不住盯上了旁边的栗子,只是这栗子外壳硬,还扎手,着实不好开,他有些为难。
谢冬鹤坐在他身边磨刀,见他看着那堆毛栗子,知晓他是馋栗子了,便顺手拿了些开给他吃。
他手劲大,又皮糙肉厚地不怕刺扎手,拿上一个大的,抓在手心里,用刀子一别就开了。
不一会儿就开了满满一大把,他全递给夫郎吃。
看到夫郎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栗子仁,那张漂亮的脸也愈发明艳了,谢冬鹤只看着他吃得欢,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眼下栗子还没有熟透,他们打下的栗子外壳还是青绿的,里头的果肉也没有发黄,而是白生生的,咬下去也格外脆爽,没有熟栗子的绵软甜蜜,却也有股青涩的清甜。
何云闲一边看火,时不时搅动几下免得把汤熬糊了,一边吃着手里满满当当的栗子。
吃了有一半,剩下的丢到锅里一块熬,栗子用来熬些粥或是汤也是极好的。
他们打下来不少栗子,等下山了拿回家,吃不完的还能做点栗子糕。
这顿晚饭虽说简陋,味道却不错。
锅里的杂菜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一种混合了面食焦香、冬笋清甜和野菜清苦的独特香气。干粮熬煮后变得软糯,吸饱了汤汁,冬笋片清脆爽口,为这锅简单的汤添了几分鲜甜,翠绿的野菜则在滚煮中褪去了涩味,只留下满口清香。
虽无荤腥,可外面又黑又冷,还偶尔有阵阵狼嚎,他们却能在小屋里喝上一锅热腾腾的杂菜汤,已是极大的满足。
睡前何云闲还惦记着鸡圈里那些鸡鸭,把下午挖来的野菜丢给它们吃,生怕它们饿瘦了,瘦鸡瘦鸭可卖不上价,拉到集市上要比普通的便宜上七八文钱。
几只鸡鸭、兔子都吃得欢,只有那只肥肥的山鸡独自蹲在角落里。
何云闲怎么叫它、拿棍子撵它,都不肯和其他的牲畜一块儿啃野菜,整只鸡炸起毛,毛茸茸的一团,倔得很。
单独给它抓了点野菜,就是不肯吃。
谢冬鹤倒不觉得这只鸡饿上几天能如何,总归是饿不死,“兴许是不饿,等它饿了自然就吃了。”
可何云闲却记着这鸡一整日没吃东西了,总觉得它瘦了许多。
“它都饿瘦了。”
他忽然想起来,这只鸡似乎格外钟爱人的吃食,便去屋里把晚上剩的点菜汤端出来,在地上倒了点给它。
那山鸡腾的一下就站起来,目光如炬,快速地啄起地上的菜汤,煮熟的野菜浇在生的上头,它精准地避开底下那些生的,只吃上头的。
何云闲不由得纳闷,这只鸡真是成了精了,生的菜不吃,就爱吃煮熟的。
不管怎样,只要肯吃东西就成,他转身欲走。
那只鸡忽然冲到他脚边,何云闲还以为它要啄自个儿,立刻就要往圈外跑,但它只是一边咕咕叫着一边用小小的脑袋蹭他的小腿。
那种腔调,和白日的相比莫名有些柔软,像撒娇一样。
何云闲试探着伸手摸他蓬松的羽毛,这回咕咕鸡也没有躲开,任他摸着,脑袋蹭了蹭何云闲的手腕。
咕咕鸡的鸡冠一种奇异的触感,柔软冰凉,肉感十足。
何云闲摸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摸满足了。
他在外面磨蹭了许久才肯回木屋里,心里是有些怕的。怕一回屋里又要和谢冬鹤躺在那张窄窄的床上,和他身子贴着身子抱在一块。
何云闲心里清楚,正常情况下,夫妻这样子最后做到那个地步是顺理成章的。
他们二人也迟早要洞房,这是避不开的事儿。
可何云闲怕那种事儿,不同于其他人,何云闲没有爹娘教他要如何洞房,他爹死得早,娘改嫁后又一心讨好后爹,根本顾不上管他。
他这辈子只见过一次洞房,是他娘改嫁给何大伟的那次。
那夜里,新房里乒乒乓乓的响,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吼骂声,叫才九岁的何云闲躲在被子里蒙着脸哭,怕得身子直发抖。
第二日娘就躺在床上起不来,要他端着粥一点点喂她吃。
娘趴在床头,满眼赤红,抓着他的手直喊疼,何云闲这辈子都忘了他娘泪流满面的样子。
谢冬鹤抱着他躺下,解开外衣,长满茧子的掌心蹭过他的脖子。
何云闲便忍不住抖了抖,一阵恐慌席卷心头。
他知晓谢冬鹤不是何大伟那等人,可一想到记忆中娘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赤红的双眼,便忍不住害怕。
可再害怕又有什么用?
谢冬鹤是他的相公,要他圆房,谁也挑不出错,何况他又生得那般高大,只要他想要,即便是硬来自己也根本拒绝不了抵抗不了。
如此一想,何云闲便忍不住心生绝望。
谢冬鹤要他如何也不抵抗,由着他脱衣、摆弄手脚,只是身子依旧僵硬得很。
而在谢冬鹤眼里,只觉得小夫郎乖巧得很,乖乖地抱着他睡觉,再一想起这两日有夫郎陪伴,打猎回来有热食可吃,晚上睡觉也有夫郎抱着睡觉暖被窝,愈发心软,忍不住低头在夫郎侧脸上亲了亲。
何云闲以为他要和他圆房,闭上眼咬紧牙,只想着等谢冬鹤满足了,兴许就能放过他,叫他好好睡上一觉了。
“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
何云闲不语,他分不清自己是否闭紧了眼,毕竟山间阴森夜里也漆黑,屋里看不见半分光,他怎么分得清。
黑沉沉的眼前,只有他娘那张扭曲的脸,一身如同被灌满风雪的冷意。
噼啪——
一簇亮光忽然映入眼帘,驱散了他眼前的黑暗,眼前娘的脸消失了,只余下那明明灭灭的火光。
谢冬鹤不知何时下了床,把白天做饭的那口锅拿出来放在地上,在锅里放了柴火,用干草引燃火丢到锅里。湿柴容易烧出烟,呛人,因此他特意挑的干柴,还把门开了一道缝透风,免得烟气儿呛。
等柴火烧完了,剩下的灰烬也热腾着,暖上大半夜不成问题。锅子也不用担心,草木灰是干净的东西,等明日起来,拿到溪边洗洗就能继续用了。
升腾的火焰带来了十足的暖意,也照亮了屋里。
何云闲这才发觉,原来他一直是睁着眼的,甚至许久未眨眼,也不知睁着眼多久了,眼睛酸得很。
他翻身起来,披着被子坐在床边烤火,渐渐的,冰凉的手脚也被烤暖了,一身的冷意全被驱散。
如今他面前,没有看不清的漆黑、娘亲扭曲的面庞,只有那温暖的火光和被火光照亮的、男人俊逸的侧颜。
“你先睡,我看着火,等会儿柴烧完了就把火扑了,留着灰取暖。”
何云闲点了点头便又躺下睡了,这回他很轻易地就安下心神,本以为会好半晌睡不着,可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火苗声,竟感觉一阵困倦来袭,很快就熟睡了。
今夜外头风大,寒风嗖嗖地刮过,外面许多只有腕粗的树都齐腰折了。
饶是如此,都没能吵醒熟睡的何云闲。
直到凌晨天光乍亮,外头忽然一阵哗啦哗啦的巨响,硬生生把何云闲吓醒了。
山上真的很冷,有次暑假去爬山,上山时穿的短袖,转到一个背阴面给我冻得穿上棉背心[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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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杂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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