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早上八点半，程歆还在睡着，施翊下床前没吵醒她。下楼快速洗漱完，吃完饭又换了身休闲装，进去地下室挑拣刀具。
地下室的藏品除了少量枪//械之外就是刀具，他喜欢刀，他喜欢用趁手的匕首宰割一切有威胁的东西。地下室里放置有四五个除湿机，有几面防弹保险柜设置了双层密码，因为那里面摆放的少量藏品相当于是“偷来的”。
程歆醒了，浑身酸疼明显，她穿上床头的吊带丝质睡裙下床走了两步，像如履薄冰的企鹅。浴室内洗漱用品跟化妆用品施翊都已经帮她准备齐全。她对着镜子摸向脖子上一圈圈的红色吻痕。洗漱完，她掀开睡衣，双膝铁青，身体某处的摩擦感依旧强烈。
她放肆过当，施翊也是，两个如狼如虎的人凑在一起直到黑天半夜。身体提醒她，她跟施翊睡了。他叫她，她来了，该做的都做了，少有的姿势也一并尝试过。
“醒了？”施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杵在浴室门口，而后拉走正在梳头发的程歆将她推倒在床。女人急了：“你干嘛！！”她不想玩到行动不便。
“我先检查一下。”施翊掀起睡裙，她不自觉双腿弯曲。
“帮你涂药。”施翊拧开备好的药膏，挤出一坨涂抹在里里外外。凉爽袭遍身体，程歆双手抓住身下的被子，忍着他按圈涂抹的动作，她的呼吸早就乱了。
“晚上会好很多。”男人说完拧紧药膏丢在程歆手边，说：“白天再补涂几次。”
“哦。”程歆拉下掀在肚子上的睡裙，从床上坐起来。施翊转身进去浴室洗手。
“陪你吃完早饭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你要去哪儿？就不能带我一起？”程歆不乐意起来。既然来了美国，总不能一直让她待在农场吧！
“你觉得你能连续坐四五个小时车？”
不能！因为她现在连正常走路都吃力。
“那我一个人在家安全吗？”程歆跟在他身后下楼。
“安全的不得了。”
“那就行。”
早饭是黄油滑蛋烤面包片，蓝莓奶昔跟香煎牛肉饼。程歆吃了很多，施翊也没拦着，毕竟晚上回来他还想继续，吃饱喝足是重中之重。好歹是体力活，你不让人吃饱就说不过去了。
“午餐晚餐你自己解决，都在冰箱。”
“知道了。”程歆咬了一大口肉。在农场也有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好处，起码她能吃饱饭。她都记不清上次吃饱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很久以前……
施翊开着一辆悍马离开了，程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桌上放着高热量零食。她踩上拖鞋，开始参观居住的这处房屋，双手背在身手，老干部姿势。这边看一看，那边戳一戳。她没有发现对准她的摄像头，施翊背地里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他更好奇她私下会是什么样。
她为什么会答应他的邀约？为什么会选择跟他发生关系？为什么配合又听话？甚至……她比他想象中还要主动，她昨晚明显带着一股讨好。因为他是金主？不，不单单是。施秉承见过她，朝她抛出好处，她装傻敷衍过去。她爱财，她那近乎人尽皆知的目标早就完成了。
——富盛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赵贤于15日凌晨一点车祸身亡，享年五十二岁。
施翊用陌生号码变化声音后打给国内，“障碍处理掉了，祝好运。”
程歆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察到身边有人，她睁不开眼睛，误以为鬼压床，没理会，又睡死了。施翊重新帮她擦药，又紧贴着她。他嗅到自己身上还残留的火药味，又去浴室洗了一遍澡。
凌晨四点左右，程歆被施翊亲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扬起头，配合施翊迫不及待的行为。
“两点。你睡了，我就忍了忍，但现在忍不住了。”他说完伸手脱掉程歆身上的睡衣，将头埋在她胸膛处，蹭了蹭。他以前养的那只猫就喜欢蹭他，求抚摸，还爱叫唤。有时候他烦躁那阵叫声；有时候又很喜欢那阵叫声，绝大多数时候听起来更像嗷嗷待哺的小孩。
小猫黏他，程歆不黏他。
程歆下身的药性还没有消散，她就任由他不停蹭她，蹭得她胸膛起了疼痛，她才摁住他的头，问：“你这算刮痧吗？”
“疼吗？”男人抬起头，在一阵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只能凭听觉、嗅觉感知双方。
“疼。”
“那我也疼。”
“你那儿疼？躺下的又不是你。”程歆怼他。
“那我躺下，你试试上面。”施翊说：“我会辅助你，帮你节省大部分体力。”
“我拒绝……”话还没说完嘴被施翊堵上，他的亲吻蛮横无理，完全没有昨晚的引导舒适。她觉得胸腔被堵得即将要炸掉，她双手使劲推搡施翊，得了空隙，别过头，支起身子狠狠呼吸，“你要亲死我吗？”
“你想死我手里？”男人冷冷地问。
程歆被他突如其来的语气吓到，她震惊地讲不出话。只是因为她推开他，他就蹦出这么一句话？小心眼！
黑夜中一点光都没有，程歆只听得见他的呼吸，感受到他逼近的体温，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抓到。
“你怎么了……”她听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伸手摸向他的脸，反而被他一把扑倒在地。她的听力是很好，但在黑夜中，施翊显然更胜一筹。
“想你了。很想很想。”
因为满脑子都是她在浴缸中的模样，他今天差点失手。从未出过错的人也会出错，他开始虚心接受来自同伴的告诫。
“施翊，我不喜欢你变化多端。”程歆翻身骑在他身上，她的胸部靠他极近。
男人先咬住程歆的颈部、肩部，再向下，松开，再咬住，再松开，重复五六次，频频咬得程歆呼吸一滞一停。
“你说你想尝试很多姿势，我教你。”
“还有什么姿势？”她问，他们昨晚试了很多。
施翊打开床头的台灯，暗橙色的光并不足以照亮整间卧室，墙壁上的人影被映得高大威猛。男人抱起她，用双膝挪到床尾，在她没预测到下一步之前被他松手丢在地毯上。一声吃痛，她的叫骂还没出口，男人紧随其后，分开她的腿，将她的臀部抵在床边。
速度极快，直接从上而下，程歆顿时抓住身下的厚实地毯，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狰狞形容。施翊变态！大变态！她在片儿中看到过的极端姿势被他用来招待她。
出过一波后，男人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些平静，程歆力气耗尽，躺在地毯上，失去知觉的双腿酥麻难忍。待她休息了十几分钟后，施翊抱起人带去浴室洗澡。女人扶着浴室的墙壁，背对他，站立不稳。
“转过来抱着我。”男人说。
程歆不情不愿地用沙哑的声音“哦”了声，转过身，伸手搭在他肩上，他在用温水冲洗两人的身体。
“你想去曼岛酒店顶层吗？”
“你问很多遍了。”程歆别过头，老盯着他的身体看，她反而觉得自己趋向于变态。
“再问一遍。”
“很！想！去！”
“那你的安全我就保证不了了。”
程歆抬头望着他，问：“为什么？”
“上面很乱很脏。”
“我又不参与赌钱，我就当个观众。”
施翊放轻声音，“他们什么都堵，你只要进去，你就是赌注本身。肉偿、多人，反正你能想到的以及你想不到的上面都会玩。”
“你话里话外都是劝退我的意思。那你刚才又问我干嘛？讨嫌！”程歆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身要走。男人一把拽住她抵在墙上，用膝盖顶开她的一条腿勾住，“我不好吗？”
“好！好得很！好的不得了！”程歆就是想惹他生气，刚才在床上那句话他还没解释清楚呢！
“你在生气。”
“你不瞎。”
“当然不瞎，我如果瞎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施翊一只手握住她的脖子，“我道歉。”
态度一点也不诚恳。
“不用。”
“因为刚才那句话？”
“明知故问。”程歆在心里骂了句混蛋。
“站不住了？”
“你单腿站立试试？”
施翊抱起她，带回床上，“躺着聊天应该不累。”
“你……”程歆锁紧眉头，掌心抵在他胸前，推他。
他又进去了！还是在她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
“就这样聊天。”
“你出去！”
“我不。”
“聊聊天，程歆，让我了解了解你，不至于就识得你的皮毛。”
“你骂人真高级。”
“跟你学的。”
好吧！施翊在跟她算账，她私下用小号吃瓜的账。他的爪子到底伸多长了？
施翊像是帮她恢复记忆，“有人建了个超话，磕cp用的，专门磕男生，还是有血缘关系的，真够变态的。”男人的眼睛盯着她翕动的鼻孔，“我觉得文章里的用词遣句很熟悉。”
那是她建给他们兄弟的，里面的部分小文章还是她写的，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也**不离十了。
“不是我。”她不承认。
“我觉得除了你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
“不是……”程歆一整句话还没说完，施翊沉下身，语句被动中段。
“不承认我就不出去。”
“我回去就删除注销！你能出去了吗？”她实在撑得难受，他的那个东西还在一直变大。
施翊摸着她的脸，语气温柔，“你得先答应我，答应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邀请你去顶层你都不能去，给你一个亿你都不许去。”
“那你给我一个亿。美金。”
“你赚得不少，怎么想着从我这里要钱？怎么？花完了？”
程歆嘲讽道：“你不会一个亿都没有吧？二少爷，我以为你至少有十几个亿呢！”
“有，比你想象中还多。”
“不干净吧？”她挑衅他。
“太干净的钱就不能叫钱了，得叫工资。”
“奸商一枚。”
“我是凭本事赚来的。”
程歆的眼神依旧夹带挑衅意味：“你爸说你找他拿钱投资我？”
“对啊！他的钱好调动，来源又干净。毕竟芜州那个地方的遮天布是他提供的。最主要，投资在你身上的钱要永远干净，跟你一样。”
施翊动了动，防止程歆觉得聊天无趣。
“我肚子疼。”
“忍着。”施翊扬眉，“你用嘴？”
程歆立马死死闭嘴，摇头，她接受不了口技。
“嘴张开。”两人似乎就差这类姿势没尝试过了。
程歆怒目摇头，抽回被他扣住的手捂在自己嘴上，双重保险。
施翊一副欠骂的语气，“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我还怕我受伤呢！”
程歆假笑道：“感谢你有良心。”
“还要做吗？”
“不要！”
“要。”
“不要！”
“几次？”
“你个王八蛋！”
施翊没再逗她，而是十指紧扣她的手按在床上，温柔地吻她。程歆报复性咬了他一口，他没理会那丝转瞬即逝的刺痛。女人的挣扎在他的安抚下归于平静，趋于配合。
此刻足以。
潮起瞬间，他想跟她一起死在床上，灵魂坠于天地万物之间，复苏且升华。
一直到天亮，程歆体力不支昏睡过去，施翊趴在她身旁，一只手臂搭在她胸前。他没睡着，他就这么看着熟睡的人，双指拨弄她的发丝。他发现她都长出几根白发了。
她左肘附近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烫伤，是被开水机烫的。
他不想带她回去，不想让她继续出现在大荧幕中，仔细想想，他对她本就擅长言而无信。
下午，程歆昏昏沉沉地从床上起来，施翊已经准备好饭菜，中餐。
“多吃点。”他给她盛满一碗饭。
“良心发现了？”程歆夹了一口肉塞进嘴里。
施翊笑着回：“喜欢过嘴瘾就过呗！我又不会生气。”
程歆白了他一眼：“翻脸不认人的狗。”
施翊啧啧两声，没说话，继续夹菜给她，吃饭总能堵上她的嘴。
*
要参加颁奖典礼，出席红毯，施翊才不情愿地带程歆回到芜州，他们像没有农场的那段记忆一样相处。他对她严厉，偶尔带点嫌弃的意味。一到晚上，同床共枕。
他问她，“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
“我想听你的答案。”
“床//伴？炮//友？开荤搭档？”程歆背过身抛出三个选择给他，“三选一？”
男人说：“我讨厌选择题。”
她故意堵他，“那真不巧，我就擅长出选择题。”
“我要填空题。”
“填个毛线。”
“你重新出填空题。”他赖着她，半趴在她**的后背处。
“别烦我，忙着呢！”
“你告诉我你忙什么呢？大半夜的你忙什么呢？”施翊追问她。
“忙着补充睡眠。”
施翊故意激她：“出题，赶紧的，填空题，不出就别睡了，反正明天顶俩黑眼圈的肯定不是我。我年轻，我有资本。”
程歆小声咒骂他，男人装没听到。
“请问大明星程歆女士跟经纪人施翊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施翊没有一丝犹豫，将早就备好的答案填上去，“男女朋友关系。”
轮到程歆语塞了，她就是随口一出，施翊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按套路出牌。
“男女朋友关系。”他再一次确认无误。
“我困了，闭嘴。”程歆掐断隐隐燃烧的题外话。
“晚安。”施翊伸手搂她靠在自己胸口处。
*
程歆在化妆间闭眼等午餐，戴墨镜的西装男突然送来一份礼物，她以为是施翊给的，转眼一想，施翊只会当面亲手给她，不会经由其他人。她还是打开锦盒，反正化妆间内有监控，一对价格不菲的翡翠耳坠躺在中央。她看着送礼物的人，默不作声地观察了几秒钟，他就是上次伪装成助手带她去茶楼的男人。
男人开口：“我们先生送你的。”
程歆关上锦盒，笑着拒绝，“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替我谢谢施先生，礼物过于贵重，实在不能收取。见谅。”
男人漠然一笑，“我只负责送礼物，送到程小姐手中，我的任务完成了。至于程小姐想退还或者拒收，可以自己去茶楼找施先生。再见。”男人摘下墨镜，好心提醒她，“口红沾牙了，大明星。”
程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抿嘴一笑。男人重新戴上墨镜开门离开，她手里还稳稳当当地端着那个四四方方的锦盒。
见面就见面，何必整这一出？多余！有钱人的时间不是按秒计算的吗？她把东西装进包里，拉上拉链，准备不久后物归原主。
她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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