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冯谁说,“是朋友了。”
与少爷成为朋友后,时间如常向前推进,赵知与笨拙冷酷的表演谢了幕,代之以真诚而自然的情感流露。
谁都看得出来,小少爷很喜欢新来的保镖,总是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说话,排球训练,羽毛球课上,冯谁就是他的御用陪练员。
换了别人少爷就不干了,非得等冯谁来了才行。
张正时不时向冯谁投去莫测的眼神。
下人乃至管家对冯谁的态度,都谨慎了许多。
但这一切冯谁都无知无觉,因为他已经没心思去感受身边。
冯谁感觉自己往前了一步,却不经意站在了悬崖边上。
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很快就要达成目标了,究竟是怎么站在了危险的悬崖边上的呢?
冯谁不明白心头复杂的情绪,但是赵知与干净得像深山湖泊一样的双眼,弯弯地看向他时,冯谁陡然明白了。
赵知与就是那道悬崖。
这天赵知与的钢琴课恢复了,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得乖乖地去琴房待上一个小时,阿布替了冯谁,冯谁难得下了个早班。
他把浴缸放满水,将房间里一日一换的百合花拿到浴室里,大音量的音乐声响起时,他将疲乏的身体缓缓沉到了温暖的水流。
他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下意识搓了搓手指,再次想起自己已经戒了烟。
想喝酒,但想到随时都可能被召唤的工作,纠结了片刻就放弃。
他闭眼缓慢地呼吸,缓解对酒精和尼古丁的渴望。
轻微的,刻意隐藏的脚步声在萨克斯乐音的间隙里响起时,冯谁睁开了眼睛。
他正对着浴室的门,没有动作。
不管是谁,是敌是友,冯谁都不想过分暴露自己的底牌。
一个仗着年轻,身强体壮的保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不论是敏锐度,反应速度,都该差点意思。
冯谁垂下眼睛,仿佛全身心沉浸在音乐和热水浴里,身体却已经蓄势待发地绷紧。
脚步声在浴室门口停了下来。
冯谁摸到了一小块金属,大概是个银质烛台,很小,放在浴缸和墙的夹角上。
按摩装置翻搅水花,音乐停了一会,大概开的单曲循环,又从头开始唱了起来。
晚风掀动白色窗帘,冯谁静静地看着门口。
门打开了,后面鬼鬼祟祟的人影对上冯谁淡定的目光,怔了一下。
赵知与。
冯谁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
“你不是在上音乐课吗?”
“已经上了四十分钟。”赵知与走了进来,“你在听什么?”
“四十分钟?”冯谁皱眉,“还有二十分钟呢?”
赵知与找了个小凳子,坐到浴缸边上:“我说要上厕所,他们都以为我在卫生间呢。”
“溜出来的?”
“嗯。结束时还要回去一下,对老师表示感谢。”赵知与拿过溅了水花的手机,又问了一遍,“你在听什么?”
冯谁解锁,划到音乐APP界面,递给他。
“my funny valentine。”赵知与念了出来,“我好笑的情人节?好像不是这么翻译。”
赵知与沉思几秒,试探地说:“我有趣的情人。”
赵知与念英文的的嗓音很好听,让人仿佛一下子置身异国的街道,冯谁以前只听曲,从没细究过歌词,闻言不由怔了一下。
“这是什么音乐?”赵知与问,“好……懒洋洋的感觉。”
“爵士。”冯谁笑了一下,“以前没听过吗?”
“应该听过。”赵知与说,“但是不多,音乐老师教的都是古典乐,平时忙着背谱练琴,之外的时间不管怎么样都不想再听半点音乐了。”
冯谁将进度条拖到开始,慵懒轻柔的嗓音伴随渐起的背景钢琴声在浴室弥漫开来。
两人都没说话,一起侧耳倾听着。
夕阳最后的光芒洒在白色的瓷砖墙上,墙上凝结的水汽化成一颗颗水珠坠下。
百合花的清香中,冯谁猛然意识到,他正光着身子,跟一个成年男人待在水汽弥漫的浴室里。
大家都是男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他看了眼赵知与。
赵知与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身体微微前倾,双眼放空,沉浸在爵士乐中微微失神。
赵知与海穿着上课的正式翻领西装,端正地系着领结,手工黑皮鞋踩在**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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