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夏知雨,我的名字。
顾名思义,我出生时正好仲夏夜雨降临。
我离开时,也是一场盛大的雨为我送行。
还有一个,傻子?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好像也没有名字。
自我来到这个隐秘的疗养地,
第一次见到人,那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傻子”。
他们跟我说不用搭理人,真要叫人的时候叫傻子就行。
那个人知道是在叫自己。
我转念一想,那他也不傻。
不过后来,我转变了这个想法。
傻子只会乐呵呵地傻笑。
是的,
傻子他不会哭。
01
30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很突然且毫无预兆的。
这一场病的突袭把我原来的生活和工作打的七零八碎,虽然近两年来工作量在减少,曝光率也在下降。
不过没关系,工作可以慢慢来。
并且我还有很多支持我的朋友们,我们可以一起好好生活,好好好好。
这场病随之带来了更多大大小小的病。
这让我爸妈很是担心,啊还有我的爱人。
住院的那半年,工作方面一直都是我的爱人在帮我,可是治疗效果好像并不好。
可是我已经在了最好的医院,去到国外治疗?
我不想。
我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有数。
我爱人他平时很忙,一周能有一两天陪我就已经算长了。
他问我要不要去国外治疗。
我靠坐在床头,望着他略显疲惫的神色,顿了顿莞尔一笑,“不用,我不想去。”
他就这样盯着我,看了很久,伸手把我的手捧进自己手里,又放到自己面颊蹭了蹭,语气不太好。
他可能是生气了,我的手很凉碰着他温热的面颊,都觉得滚烫。
“夏知雨,你又不听话。”
他说我,愤愤地表达不满。
我不知道怎么的,比他还要委屈,或许是生病的原因,我都有点神经质了快要。
他吓到我了。
再然后就答应了,住院半年后,他给我找个疗养地好好疗养。
我爸妈也没什么意见,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通他们的。
但也好,我再也不想待在寥落又冰冷的病房。
疗养地选在了云贵地区,一个静谧的小村落里,那里刚巧四季如春,刚巧没那么汹涌的雨季。
再适合疗养不过。
02
我是在31年的三四月份来到的这里。
我们的车停在村落外好几公里,我的爱人陪着我一起。
这半年里,我大概是瘦了很多,轻了很多。
不然我爱人怎么能抱着我尤其轻巧地走了一长段路。
路上吹了点风,微凉,好在他把我裹得很好,幸好,不然要是被别人瞧着脸,一大男人被抱着走一路,估计我得当场恨不得就地埋了。
不说这些不像样的话,要是被我爸妈听到,估计得让我呸呸呸了。
我爸妈没跟来,路上其实确实挺颠簸的,即使我被护的很好。
可能是考虑到我身份特殊,不希望被人注意到,尤其是在疗养的地方。
所以,在这里大概没有人认识我。
但好像一路都没有人。
可能这也是我的爱人安排的吧。
终于到了住处,一个山庄小别院,与其他村落密集区有一段距离。
我爱人说,没有带除他以外的人来到这里,所以护工还是保姆都请的村落里的人。
轮班吧,我没细问。
总之,他都打点好了。
我需要做的,就是放平心好好疗养。
他在这里陪了我两天,他得回去了。
他工作一向忙,我能理解。
和我差不多,忙总比闲得发慌的好。
临走时,他亲了亲我,我一下就怵了。
他是我的爱人,我理应不会排斥与他的触碰才对。
我面颊有些发烫,支支吾吾好半天想解释,最后实在没什么话,只能轻声道歉。
或许是我生病的原因,他理解地捧着我脸,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笑。
“不用道歉,夏知雨。”
他总是叫我全名,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或许是他每次这样叫我都很严肃认真,说一些很有分量的话。
“也不要哭。”
“虽然你哭起来很漂亮,哭完就没那么好看了。”
我才没有,我才没有哭,也没有舍不得。
他走了,我最后还是没有送他离别吻。
谁让他说我哭得难看。
我这样想。
03
偌大的一个别院,空荡荡的时常只有我一个人。
而照顾我起居的人,好几天一换。
我问过了,他们都是村落里的人,大概是我爱人嘱托的。
非亲非故的,大概也是有报酬的。
他们都很热情,基本上都会很主动地问我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他们村落的风土人情历史故事。
这是个有悠远历史的村落,宁静又富有生机。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外院除了石子小路地板外,其他区域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植物。
大多是本地常见的,应季的花开得正艳。
我来的这么些天来,天气都格外地好,温暖的春日里护工常有推我出去逛村子,离别院不会太远。
路上遇到村民也会热情地同我打招呼。
我很喜欢这里。
一开始我还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免会有牵挂不适应。
好在这里的风俗人情淳朴美好。
如果可以,我想要在这里住很久很久。
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渐渐地,我似乎把整个村落的人都见了个遍,好吧其实没有。
因为不是一长段时间经常见到,外加上我的病让我的记忆力有所下降了。
还可能有些脸盲,比如村落里有两三对双胞胎,还有个三胞胎。
这些似乎和地方风水有点关系,虽然我不太懂,但我尊重他们的观点。
所以说,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逐渐向好。
这才是正常的走向。
不过,我竟然不觉得悲伤。
为什么呢?
我不太确定,按理来说我不常见到我爸妈了,会时常想念才对。
好吧,我们也有电话联系其实,而且很定期很准时。
我和我爱人也有定期联系,不过更多的是他主动联系我。
都是他们主动联系的我。
04
四月中旬,太阳高照,相较于三月的有了些很明显的灼热感。
或许是我已经不耐稍微强一点的紫外线了,一下没注意在阳光下站久了,就会头晕眼花,甚至是身上起红疹。
有一次疏忽,在院子里站久了,差点栽倒在一旁的月季花丛里,先是自己扶了一下,身体找到支撑后手掌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感,月季枝干上的刺划伤了我的手,即使月季的刺不多很小。
护工瞧见我的突发状况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扶稳我,扶我到屋里柔软的躺椅上坐下来,给我检查伤口,用医药箱给我手上的伤口擦药,一面擦一面向我道歉,说没照顾好我。
还说会和我爱人道歉。
我低头看着她细致的动作,手上的痛感被药酒的凉意驱散了。
便不觉得疼了。
我试着安慰对方说,“不用跟他道歉,只是小事而已,也不是你的问题。”
好吧,可能这也是工作任务的一部分。
我想着,那我下次得多注意了,不能“冤枉”了他们。
最近别院出了怪事,前院里的好几簇月季花都陆陆续续开了,粉的红的紫的各式各样。
总会在屋里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好在我不怎么信鬼神,不然得被吓着。
我有次实在是想守着捡个真相,下午觉都没睡,就在大厅里小憩。
我一听到声音就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一瞧,一个人正隔着院子的篱笆伸手抓那些月季花,抓完往嘴里塞。
我不解,但对方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吓一跳,反倒是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吃了一嘴的花瓣才注意到我似的,朝我乐呵呵的傻笑。
我被吓了一跳,果然最吓人的还是人吓人。
我就这么一踉跄,匆忙地往后退去,差点摔到在地,幸好靠在了门上做支撑。
就在这时我听到院外有人大喊,用的方言,我大概听着是,“傻子,回你家去这花不是你能吃的喔!”
我循声望去,是今天来做饭的南阿婆,见她做出平时驱赶鸡鸭狗时候的动作。
傻子?
我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那人好像听懂了话,最后塞了几口月季花就乐呵呵地跑走了,很快,就像是窜走的。
南阿婆进了院子一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赶忙快步上前像哄小孩一样安抚我,说着带口音的普通话。
“没吓着吧,不用管他就是我们这的一个傻小子。”
“一般不会打人的,别担心啊。”
我撞似了解地应声,询问,“为什么要叫他傻子啊?”
“真傻子呗,脑子不好。”南阿婆给我解答,“雨崽你不用搭理他的,那傻子也从来不打人,要是想让他走远点就喊他傻子好了,他听得懂普通话。”
我有点呆愣愣的,不自觉回忆起刚才的场景,意识到自己在走神,意识一时也拉不回来。
南阿婆拉着扶着我回了大厅,又叹口气念叨念叨,“哦呦不会真的吓着了吧,那我等下煮好饭菜给你煮点安神水。”
我起先不太了解他们这的某些特定词汇和特定的习俗,但大都能理解的,并且尊重。
南阿婆口中的安神水,也就是加了各种草药的泡澡水,我认识的有柚子叶……
好吧,只有柚子叶。
其他的有见过的,但实在记不起名字。
至于当时被吓着有没有得到和缓安定不知道,但是那天晚上睡得格外地很好。
05
应该是有点作用的。
因为睡得好的那天晚上,我恰好梦见了那个傻子。
他依旧是对我乐呵呵地傻笑,不过可能是已经见过了,也可能是他的嘴里没有乱糟糟的花瓣。
所以竟然不吓人了。
还给人友好的错觉。
或许是南阿婆说的那个傻子从来不会打人,也从来没有打过人。
我又想起南阿婆说过的话,叫那人“傻子”对方就知道是在叫他,那么这么看起来,对方也不傻吧。
虽然我极力都无法理解吃花瓣是什么行为。
我没把重心放在那个碰巧一面之缘的人身上,只是有点心疼院里的那些月季,原来开得正艳的,半开的,都被摘坏了,只有那些个含苞待放的还留着。
好吧,可能过几天就能开了。
我接到了我爱人的电话,对面日常的关心,同样让我身心有些放松。
“最近身体状况怎么样?我五一就去陪你。”
“爸妈也来吗?”我犹豫一下,还是顺着内心问出声。
对面却一下没声了,我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来。”他好似松口地说道。
我不禁有些懊恼,起初我来的时候我爸妈都没能一起来。
现在可能也不能来的,但自己确实是想见见他们。
既然答应了应该不会反悔吧,我想我爱人应该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
“你亲我一下,夏知雨。”
他忽然笑出声,这样说。
怎么这样啊。
“不要,你和爸妈来了再说。”
我竟然有些底气地回复,提条件。
“真不让自己吃亏,夏知雨。”
“你就让让我吧。”我试着好声好气地说。
对面笑声有些开怀,我听着,应该没生气,还好生地答应着呢。
剩下的半个月,我生出了几分期待。
自我来到这里,快有两个月了吧,一个半月。
虽然这里的风土人文都莫名地吸引着我,虽然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我时常感到放松。
我忽然想到,我曾经就有这样的一个理想。
等我以后退休?还是自然淡圈退圈时候,我就要去找一个世外桃源过上兜里有钱的隐居生活。
现在想起来,好像和目前的状况挺搭的。
我当时应该再加一点,那就是无病无灾。
但也还好,我喜欢这里,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过,我以为的岁月静好时常被人给打乱。
是的,就是村里人口中的那个“傻子”。
我基本上参观游览过村落的各个角落,有稻田绿菜,还有野花野草,果树等等。
我发现整个村落里就我的院子里,种有月季。
月季应该是本地最常见不过的绿植,我也问过来照顾我的人,他们的说辞都一样。
“以前家家都有的喔,就是那个傻子喜欢搞坏,最后村里也就没人家种哩!”
我笑着唬人,“那不怕把我这院子里的月季也搞坏哇?”
他们要不是笑而不语,要不就是笑着转移话题,当然也有少有几个没把住门关子。
比如邻家的一位阿姐,他们都叫她阿兰,我也这么叫。
“那没法,大老板说了要种月季,这样阿雨你就每个月都能看到花喽。”
我不禁顿了顿,心想我有这么喜欢月季么?
我确实挺喜欢花植的,月季应该是相当好养的一个品种。
“阿雨怕羞喽。”阿兰笑容大开,露出小虎牙取笑我。
我哪有!我又不是羞答答的性子,好吧也算一点,我脸皮特薄。
我这么想,但又实在没法反驳,热度从我耳朵晕染开,蔓延至我整张脸,最后连带着脑子都热了。
阿兰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肩,又拍拍自己胸脯,大大咧咧地说,“你要真怕那傻子,叫我一声,我帮你把人赶走!”
我又不胆小,再说了不是都说那人不会伤人么?
那还怕什么。
好吧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
06
那天傍晚,天黄澄澄的,落日的余晖为整个村落盖上一层轻柔的纱,哪哪都是黄灿灿的。
我站在窗前,我也是黄灿灿的。
我走到阳台,定睛一瞧还以为是轮到谁帮忙侍弄院子里的花了,又感觉有点偷偷摸摸的既视感。
我开口想叫人,奈何嗓子不太舒服,最后还是没叫出声。
算了,我想。
总不能把我的花搞坏吧。
等会,我看到了人脸,对方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是那个傻子,然后他就看着我傻呵呵地笑,嘴里还念叨听不清的词。
我实在没办法,正想清清嗓子喊人。
院外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死傻子,又搞人的花!!搞坏了拿什么赔!!”
我循声瞧去,住北边的一个阿叔走上前去揪着那人就往院外推,傻子手上还有抓着的一大团花瓣。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没拦着也不好拦,最后还是北阿叔把人轰走了,进院子里看到楼上的我,抬手和我打招呼。
我只能微笑着点了下头。
我想我或许有一天需要自己去面对,至于到底该如何应对?其实我也不知道。
算了,顺其自然吧。
可是当晚,噩梦里的脸忽然清晰,竟然和那傻子的脸诡异地重合。
我半夜从梦中惊醒,浑身发冷虚着力气,心脏跳得很大声很快,久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从那时起,我发自内心地害怕这个人。
有意去避免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更不行人靠近自己。
甚至想,他是因为月季花才来的,那干脆把月季花给挖走吧,不种在院子里。
可以留一盆在二楼的阳台上。
但好几株,大大的好几簇,挖了又有点舍不得。
我好像真的很喜欢月季了。
那怎么办?
人喜欢就给人送去吧。
我灵光一动,毕竟自己也只是在噩梦里见他才有些抵触。
不是有说法,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而且村落里的人都说他并不会伤人,从来没有伤过人。
用极端的想法揣测一个并未接近了解过的人,是不是不太好。
我一顿乱想后,得到一个结论。
让人把院里的月季移植到二楼的阳台,和三楼的露天大阳台上。
还有一株给那个人送了过去。
原来种着月季的地方被换成了其他的。
于是,那人就没有再等几天花开后就出现在我的院子了。
两周都没有再出现。
07
我爱人果然在五一来了,不过与期望中不同的是我爸妈并没有随他一同前来。
我爱人好似看出了我的情绪,他问我,“夏知雨,你是想爸妈短暂的出现两三天就回去,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和爸妈见面的一周?”
他把选择抛给了我,我没有反驳,好像也没理由反驳。
只是反问道,“一段时间是多久呢?”
“暑假或者国庆。”他说。
从北上来到最南的云贵地区,路上的奔波可想而知。
我理解了。
我选了后者,我想见到我爸妈,想更多的见到他们。
我爱人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头发长长了很多,都没有修理,额前的碎发几经挡住了一半的眼睛。
他问我要不要剪短理理发。
我摇了摇头,我对剪头发竟然有种莫名的抵触感。
而且,可能是我生病了吧。
头发日渐稀少的既视感,外加上我发际线本来就有些高,想来我这两个月很少有照镜子,有意避免还是怎么的,感觉自己轻飘了很多,瘦了很多,虽然我有一天三餐好好吃饭。
好吧其实也吃的不多。
当夜是我来到这里两个多月第一次下雨,倾盆而下滴滴答答的,渐小后才变得淅淅沥沥。
我喜欢雨夜,我喜欢下雨天。
恶劣的天气竟让我生出几分激越,但他抱着我睡得很沉,外边或许会是隐隐的凉意侵袭。
但我的身边却很温暖。
说起来,我的爱人从来不会在我面前露出忧伤的表情。
也不会说一些听完双方都不好受的话。
当然,我也不会说。
我在见到他的第一下,我无意瞧见了他锁骨上颈窝边的红印子。
我没有去询问,那时间也并没有觉得背叛的气愤。
很了然,难道我不爱我的爱人么?
怎么可能呢。
既然是我的爱人,我怎么可能会不爱呢?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的心情,一往深处想就头疼。
我不从自己的角度想了,我换了一种角度……
他既然是我的爱人,怎么可能会不爱我呢。
不知不觉间,枕头晕湿了一块。
闪电忽然照亮卧室一瞬,我无意看到了窗外的影子,一个人影。
我身体紧绷起来,不敢乱动,呼吸声也克制着,直到雷声轰鸣后不久又是一道闪电。
我看清了,依旧是一个人影站在窗外。
我分不清那人到底是谁,可人的手里拿着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个钳子,另一只手里一抬有花瓣似的东西散落下来,我猛地一躲,想把自己藏起来。
心脏因为恐惧剧烈地跳动着,在耳边跳动,一下一下的。
下一瞬间,那个人影变得清晰,好像穿过了窗户靠近我,又随着一道闪电亮起,我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那个傻子,乐呵呵地朝着我笑,嘴里是红色的花瓣?
不对,红色的血迹染红了粉色的花瓣,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少有的在梦里见到清晰的颜色。
可是没等我多想,傻子的笑容僵住一般,眼睛瞪得死死的,抬手手上的钳子变得很大很大,猛地向我砸下来。
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同样的位置,却站着我的爱人。
刚才梦里的画面仍旧不断冲击着我,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做噩梦了吗,夏知雨?”他问我,房间里亮着灯光,而窗外的雨声变小了,雷声闪电彻底停了。
他手上拿着温度计,面色不太好,原来是我半夜发烧了才会做噩梦。
已然是后半夜,他给我吃了退烧药,又擦了擦浸出的汗,擦完后我也稍微缓过来了。
我的爱人重新抱着我入睡,不过可能是我生病了。
怀抱并不温暖,我浑身发冷难以入睡。
还是意识逐渐混乱不清时候,才有所放松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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