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郁离这一问问的栾久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她住望月水榭?
“苏大人说我身子弱,不宜与姐妹兄长一同住一院,便找了处幽静的地方给我养病。”
“倒是有劳他还有这番心思。”栾郁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斟了杯茶,递给她,“若是有什么缺的或是什么不适,同我们讲。”
栾久析接了茶同他笑笑,点点头应了一声
“嗯。”
“听闻钟泠山下的城镇甚为有趣,三妹闲时可要同二姐下山?”栾温颂笑着开口。
“二姐不嫌我麻烦便好。”
……
栾久析在这儿待了一个下午,后来栾观南也来了,说是在那院子里头太过无趣,栾久析多是听他们谈论,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眼看日落,栾久析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本来是没有的,但下人收拾屋子时收出了这些东西,栾郁离就扎了个秋千。
几人被敲门声打断,栾温颂去开了门,“苏大人?”
门外苏礼沐一拱手,“见过几位殿下。下官不过是来看看。”
栾久析闻言探头,看着他手上拎着个食盒。那食盒她再熟悉不过,这十日天天装药的就是这个盒子。看到后她头皮一麻,突然想起自己午后的药膳没用。
“下官刚刚去三公主的住处,三公主的侍女告诉下官三公主出门了,下官看三公主午后药膳也没用以为有什么急事,便下来看看。”
栾观南咂了咂嘴,“嘶……小妹的水土不服不是好了吗?何必天天用药?这药离我这么远我都能闻到苦味,要不别喝了。”
“三哥,又不是谁都像你似的怕喝药。”
“……”
栾郁离闻言叹了口气,“倒是我疏忽了,忘了派人去取药了。这药现在还能喝吗?”栾郁离说着让苏礼沐进了院子。
“这是下官重煎的一副药。此时喝正好。”苏礼沐将药碗放在了桌上,看向一旁的栾久析。见状栾久析赶紧过去把药膳一口喝了。
“三妹当真厉害,这药我闻着就觉得苦。”栾久析擦了擦嘴笑了一下,“也不是很苦。”
而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手腕上带着好看的银镯,“蜜饯,吃了就不苦了。
说话的是栾温颂。
“谢谢二姐。”
“不谢。”
“二妹怎么没这么照顾过几位哥哥弟弟呢?”栾观南叹了口气。
栾郁离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啊,分明我和三妹是一日生的。”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苏礼沐笑道:“虽然下官不想扫兴,不过时间不早了,诸位还是去赴宴吧。”
宴席的上位是三位看起来正值中年的前辈。正中间坐着的是个女子,钟泠山大长老,也就是苏礼沐的师傅,李道林。
李道林穿竹月色道袍,长发挽起。
“欢迎各位来到钟泠山修行,此后二十五年内,钟泠山将负责教导诸位修行,在这里不论前朝之身份,诸位都只是这苍茫天地间一修行者,还望诸位潜心修行。前十五年将由我等在山上教导诸位功法并指导各位的修行。后十年,则是诸位自行结伴下山历练。”
栾久析盯着她看了两秒,“化神中期。”她心道。
栾久析这回和栾温颂一桌,栾温颂也是热情,给她夹菜。“二姐,我吃不了这么多。”栾久析有些无奈道。
“慢慢吃慢慢吃,你这水土不服多半就是身子弱导致的,多吃些好补补。”
栾久析吃了一些后便放了筷子,对栾温颂说去外头走走消食,栾温颂喝了点酒也不在意。
没过片刻,柳灵籁也跟着出来了。
“你跟出来干嘛?”
“?你不要跟我说话吗?”柳灵籁一脸疑惑。
“……你觉得栾霖蠢吗?”
柳灵籁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懵了
“哈?不蠢吧?”
“所以你觉得我们两个前后脚出来,还在同一块地方,没一个人会怀疑?”
“额……你说的好像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
栾久析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脑壳痛,感觉消下去的头疼又要回来了。“……我怎么收了你这个蠢人?罢了,先告诉你,日后你我二人若是互通消息,便以书信来往,拿这个竹简写就行,我看到了会回你。”
通信竹简,通常为一双,二人各拿一只,一人写下的东西会在另一人的竹简上出现。用灵力可清除上头的墨迹。
“通信的办法有了,哦对了,我现在有新任务了。”
“什么?”
“额……”柳灵籁嘴角抽了一下。
栾久析感觉自己右眼皮又在跳,“要我怎么帮你?”
柳灵籁揉了揉眉心,“这……此事不用你帮,不过劳烦你在我干完此事后莫要嫉恨。”
栾久析感觉右眼皮又在跳,“算了,再说,你先放放。”
“哦……等会儿我们回去怎么说啊?”
“……”栾久析低声说了几句。“?你确定?要不换换?”
“确定,我觉得他们更信我。”
柳灵籁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宴席,片刻后,有个小弟子到苏礼沐耳边低语了几句。苏礼沐皱眉,先看栾霖,又看看柳灵籁,最后视线又回到栾霖身上。
栾霖注意到他的目光,“苏大人,有何事吗。”
苏礼沐先是起身一拱手,“二皇子殿下,下官今日提醒您一句,这里是钟泠山,不是京城,有些人若是犯了什么事,您或许保不住。”
李道林闻言开口:“何事如此?”
苏礼沐行了一礼却没开口,“不想说便算了,你去吧。”
众人也注意到了,栾温颂皱眉,“三妹呢?”
苏礼沐没回,但是看了她一眼后,微微行礼便离开了。
栾久析此时人已经在望月水榭里待着了,温热的水将她白皙的皮肤蒸的粉嫩。不过栾久析也没泡多久澡便出来了。她换上自己的外袍后见还没来人便先盘腿运行灵力。
待栾久析睁眼,屋内依旧无人,栾久析挑眉有些意外。
她下楼推门,发现一人正站在水榭门前赏月。
听到动静,那人抬头,“三殿下真是会折腾自己。”
栾久析闻言淡淡的,“也没有很能折腾。”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冷,加上她刚刚那番行为,栾久析往门后退了退,“外头风凉,苏大人要不进来说?”
苏礼沐拎着食盒进入,将食盒放在桌上,栾久析发现这食盒多了两层。
苏礼沐将食盒一一打开,但留了最后一层。
第一层是碗姜汤,栾久析不爱喝姜汤,但她皱着眉喝完了。
第二层是碗药膳,剂量应当是加过了,比下午喝的闻起来还苦,她依旧面不改色的喝完了。
“第三层是什么?”栾久析有些好奇。“蜜饯,三殿下尝一个?
苏礼沐打开第三层,里头装了一盘子蜜饯,不止蜜枣儿,还有蜜饯金橘、蜜饯荔枝和蜜饯樱桃……
“你把蜜饯铺子搬来了?”苏礼沐笑笑
“殿下想吃哪个?”
“……蜜樱桃。”看着鲜亮,或许味道不错。
苏礼沐将盒子放到她面前,栾久析伸手拿了一个,吃到嘴里后,她后悔了,因为涩。
“不好吃就吐掉换一个。”栾久析摇摇头,“不用。”
苏礼沐将蜜枣儿往栾久析面前推了一下。“三殿下前几日的蜜饯也没有吃,今日可多吃些。”
栾久析迟疑片刻,又吃了一个。蜜枣儿的甜多了。
“殿下早些休息,下官便不打扰您了。”苏礼沐走后栾久析再次运行了一遍功法,,因为想着明日的早课,便早早歇下了。
钟泠山每一月会有一日的空闲给这些贵公子小姐自行支配。
这日外头天有些阴,不过这并不会打搅栾观南的好兴致。三日前他就问过栾久析要不要同他们几人一起下山,栾久析婉拒了。
栾久析还是比较想看看这钟泠山的书阁,毕竟这种机会不多。
莹月回阁中处理些事情,栾久析便独自前去了。
书阁内很干净,常有人会打扫。栾久析从书架上一一看过去,寻找着一些对她有用的功法。
“冰系术法的功文,在这里。”一个沉稳的中年女声传出,李道林从书架后走出。栾久析行了一礼。
她和李道林修为差距非一星半点,她瞒得住云璟明瞒不住李道林。但李道林并不关心朝政之事,所有,她知道也无妨。
“三殿下,你的修行天赋很高。”李道林将手中的一份竹简塞到她手里。“若是去参与朝廷之争,倒是可惜了。”
“人各有志,不过我若是在钟泠山一日,便是一日的修行者。”
李道林拍了拍她的肩,“你不必来听我授课了。他们学的东西,你怕是早就学过,既是要破婴,便专心修行。丹药若是需要便去找苏礼沐要。”
栾久析再次行了一礼,“李先生费心了。”
“对了,我这钟泠山的泉,也不要说跳就跳。你们哪日若是真折在这里头,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向国君请罪。”
“……好。晚辈记住了。”
栾久析在这书阁一呆就是两个时辰,抬头时已过了午时。推开门,外头雨下大了。
就在栾久析准备再待一会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墨灰的袍子倒是与这雨景相配。
苏礼沐行至她面前,给了她一把青色纸伞。
“老师说三殿下在书阁,这雨下的毫无征兆,殿下怕是没带伞。”
栾久析接过,开口道谢,“有劳苏大人亲自跑一趟。”
苏礼沐笑笑,“顺路,午膳送到望月水榭了,殿下早些回去歇息。”
自李道林那番话后,栾久析便不再去学堂同其余人一道上课。李道林对其余人所述为栾久析如今正是突破的关键期,应当好好潜心闭关才是。
这话不假,不过李道林也没明说栾久析到底是什么修为。
这一闭关,栾久析便闭关了十五年。
待到出关之日,早便错过了同其余人一道下山历练的时节。
出关之日李道林亲自来了望月水榭。
“三公主,恭喜。”
栾久析行了一礼,算是对李道林照顾的感谢。
“不必谢我,某前来,其实有事相托。”李道林说着给了她一份卷轴,“其余人历练,都是向北,不过给三殿下的这份历练,乃是向南。”
“南方的一处城镇近来不太平,不知是何妖邪作祟,这是地图。我不得擅离钟泠山,有劳三殿下跑一趟。殿下量力而行便好。”
栾久析摊开卷轴,被圈出来的地方在扶桑东南边境,离钟泠山甚远。
“我自当替李先生剔除这妖邪。收拾一番后我便出发。”
莹月跟着栾久析下山,在山脚碰到了苏礼沐。
“苏大人不是早早跟着其余人一道历练去了?怎么还在?”
“老师让下官与三殿下同去东南边境除祟,在下已等候三殿下多时了。”
栾久析闻言,没说什么。苏礼沐这些年也已经是结丹大圆满,一起去反正也不会拖累她。
“那便走。”
栾久析找了处空地,折了根树枝开始画阵。“我打算传到里东南边境城镇稍远的地方,不过不会很远,花半日就能走到。”
几句话说完,她手上的阵也画的差不多了。栾久析把折了的树枝随手一丢,右手凝出灵力,阵法亮起。
再次睁眼,栾久析皱眉。
“阿析,不是传到镇外吗?”莹月环视周围道。
“不知道,我不可能画错阵。”栾久析说着,看向苏礼沐。
苏礼沐笑着举起双手,“三殿下,我刚刚站在旁边可是一点都没动。”
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街巷,栾久析开口,“罢了,此事再说。”说完她抬脚就走。
在栾久析的带领下,三人进了一家客栈,客栈名为:春满堂。乃是云醉阁在外所设的接待地点。
栾久析拿出玉佩,掌柜看到后毕恭毕敬的送三人上楼。
“少主有何吩咐?”
“听闻东南地近来不太平?”
掌柜点点头,“是,有小半年了,”
在扶桑东南方,有一座城池,名为晏秋城。城外,那片城外的枫林宛如一片燃烧的火海,秋时的枫叶如火焰般绚烂,将整座城池染成了一片火红,美不胜收,故此得名。尽管地处边疆,然而多年来一直太平安定,虽不及京城那般繁华,但也堪称一片盛景。不过小半年前不知何时,此地夜里突然开始出现重重迷雾,走入雾中之人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奇怪的是,也有人见到迷雾后没有消失。
掌柜的说话间,栾久析盯着窗外的一处铺子出神,不过掌柜说的话她一句没漏。
掌柜说完,栾久析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左耳的耳饰被她摘下在手中把玩,这是由青玉做的耳坠,素雅简单,不过是京城中最简单的款式,但玉却是极好的。栾久析挺喜欢这只耳坠的,可惜了。她叹了口气。
下一刻,耳坠从她手中飞出,直直飞向刚刚那家糕点铺外卖糕的少年。
与此同时,栾久析手中的茶盏飞出,砸向苏礼沐。莹月则在瞬息间到了那个掌柜的身后,抬脚对着他的膝窝就是一踹。
糕点铺的少年笑着看向楼上的栾久析,下一刻,迷雾四起。
“阿析!”
“莹月!”
栾久析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之中,四周的能见度极低,她只能勉强看到自己周围几步远的地方。这片迷雾仿佛没有尽头,无论她怎样向前走,都始终无法穿透它。
栾久析焦急地四处张望,希望能在这片迷雾中找到莹月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栾久析的心情愈发焦灼。他开始担心莹月是否遭遇了什么意外,或者迷失在了这片迷雾之中。她不断地在迷雾中徘徊,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但一切都是徒劳。
她确信自己没有画错阵,苏礼沐哦不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假扮的苏礼沐也没有对阵动任何手脚。而是她选择的落脚点,好巧不巧的落在那这片迷雾中了。
巧合吗?不可能,李道林给她的卷轴上只说了晏秋城有问题,周围一圈就算是被波及也不可能波及到距离城那么远的荒郊野岭。所以,这个苏礼沐,还是有问题。
至于那个少年到底要干什么,栾久析不清楚。不过出来历练,若是真的什么都能算到,那也不算是历练了。
迷雾没过多久就散干净了,栾久析眼前的景象再次一变,这次不是晏秋城了,而是一个她很熟悉的地方。她愣了一瞬,指尖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微微颤栗,但她面上依旧克制。
栾久析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说不上是害怕多一点还是厌恶多一点。
面前是一处漆黑的石洞,石洞的正中央摆着一尊神像,神像雕刻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玉树临风的年轻男人,但他的身上缠着巨型的腾蛇。
此为腾蛇族先祖谢裴济,年轻时便受天钦点为神,是腾蛇族所敬仰的对象。但对栾久析而言,她对这尊神像没有半丝对神的尊敬,准确而言,她看这尊神像跟看一块破石头没有半丝区别。
但她的内心却犹如那惊弓之鸟一般,充满了恐惧,这恐惧并非源于那庄严肃穆的神像,而是来自于这熟悉而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一站在这儿,蛇类冰冷的皮肤似乎就再次缠上了她的脖子,涂满蛇毒的匕首一次又一次的扎入她双手和小腿。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丝气息,她都再熟悉不过了。然而,这份熟悉却带来了深深的恐惧。曾经,她独自一人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一年的时光,那段日子里,她经历了太多的孤独、绝望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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