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是方云峤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像在做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
如果可以，他永远不想醒过来。
除去其中一天，方云峤被乔安楠带去办护照。
他们一直呆在贺且行的公寓里。
贺且行在沙发上看剧本，写人物小传，背台词。
方云峤就陪贺且行一起讨论剧本。
贺且行表演。
方云峤就当观众。
贺且行弹吉他，唱歌给方云峤听。
方云峤就画贺且行。
贺且行说方云峤笔下的自己像是要活过来似的。
贺且行的手抚着方云峤的手，让他千万别放弃画画。
方云峤说，贺且行就是他的缪斯。
贺且行说，那你就一直画我吧。
方云峤督促贺且行吃药，贺且行将药片放在方云峤的指尖，他用舌尖舔掉药丸。
方云峤用抖着的指尖撬开贺且行的牙关。
有时他们什么也不做，两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聊天。也不说话。
方云峤把贺且行抱在怀里，手指轻抚贺且行的腰，贺且行的脖颈，贺且行的发梢。
他像是皮肤饥渴症似的，怎么也不够。
他最喜欢用指尖轻轻划过贺且行胸廓上的闪蝶。
贺且行的身体会因为方云峤的每次触碰而轻轻颤抖，接着，方云峤会闭上眼睛轻吻蝴蝶。
他们的身体几乎是联粘在一起。
他们的灵魂也将近不分彼此。
美好的时光有时也像梦幻泡影，一戳就碎裂。
方云峤与贺且行相拥而眠。
贺且行借着从窗外探进来的月光，瞧着方云峤的睡颜。
“别走...”方云峤的神色变得痛苦，他的眼角流出来泪，身体在发抖。
贺且行蹙了蹙眉，轻拍方云峤的脸，唤他的名字。
方云峤睁开眼，看着贺且行，愣了几秒，然后抱住了贺且行。
贺且行抚着方云峤起伏的背。
轻声说，“30岁的时候...我...是不是...不在了？”
方云峤的背霎时僵硬了。
贺且行在心中叹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方云峤呼吸急促起来。
两人坐起来，贺且行抱着方云峤，“云峤，你一直在害怕什么...”
方云峤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轻轻吻了吻贺且行的耳尖，贺且行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方云峤和贺且行拉开了一点距离，他注视着贺且行沉静的目光。
是啊，贺且行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敏锐、聪明。
“30岁的时候...你被人杀害了...那天，原本是我和梁如惠订婚的日子...”方云峤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贺且行。
贺且行听后怔住了。
未来的自己...会被自己的粉丝杀死？死在表侄子的满月宴上？
要是一部电影，作悬疑还是文艺片，倒是都不错。
是自己，搅乱了方云峤全部的人生。
贺且行吻上方云峤的眼角，抿了抿咸湿温热的泪珠。
“且行...我想我找到了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你。我一定要救你。”
“云峤...你...要用一辈子来画我。”
方云峤一怔。
方云峤呼了口气。
他的手掌按在贺且行的腰上，抱紧贺且行，“你也答应我。你要拿到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你要看我在世界各地开画展。”
“我们拉勾。”贺且行说。
两个人的手指再次勾连在一起。
接着变成十指相扣。
次日，乔安楠来接他们去机场。
飞机从从S市国际机场出发，经过3小时左右的飞行，他们到达香港国际机场。
乘坐上接机的保姆车，他们又经过半个小时车程，到达剧组统一预定的位于尖沙咀的香港半岛酒店。
乔安楠把助理要负责的内容告诉方云峤，让方云峤好好记得，他现在是贺且行的生活助理，要照顾好贺且行。
乔安楠还偷拉着方云峤，警告他要让贺且行禁欲。
《卧底》剧组的导演是拿过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的知名的大导李彦，贺且行第一部电影《挚友》的导演就是李彦。
李彦当惯了片场皇帝，他的剧组一向以高压、高强度著称。
乔安楠担心贺且行的身体情况，团队的营养师、家庭医生、心理医师她都一并拉来了香港。
贺且行下榻后，李彦叫了他还有另外一位主演以及编剧一起到他的房间讨论剧情。这种场合一般助理是不允许在场，方云峤就呆在门外等。
“咚咚咚”贺且行敲门。
开门的是另一位主演，香港的演员，拿过两座影帝的前辈，时年35岁的徐玉祖。
“小贺，好久不见。”徐玉祖迎面给了贺且行一个拥抱。
“玉祖哥。”
方云峤一愣。
想起徐玉祖和贺且行也有过合作，关系也不错。贺且行的葬礼，对方也参加了。
“李导在？”贺且行见徐玉祖叹了口气，问道。
徐玉祖摇摇头，笑笑，指指里面。
李彦趴在玻璃桌上埋头画分镜，地面散落了一大堆分镜纸，编剧许辉摘下眼镜，揉着眉心，站在旁边拿起来边看边摇头。
李彦拿起刚刚画的分镜，举起来又揉成一团扔到地摊上。
纸团滚落到贺且行脚下，贺且行捡起来一看。
是一个近景，两个男人在接吻。
“程与和黎□□有没有爱情，你们两个说？”李彦一屁股坐在软沙发椅上。
“来来来，程与，啊不是，玉祖，你先说。”李彦拖过来两把高脚椅，贺且行和徐玉祖坐下。
徐玉祖搓了搓下巴，“唔”了一声，“咱们这部戏不是同志剧吧...”
“你别讲废话！”李彦道。
徐玉祖“唉”了一声，“程与对黎□□大概是...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有一些**的吧，黎□□像是带刺的玫瑰，漂亮有吸引力，危险。但是程与本身还是喜欢女人的。黎□□是□□的象征，他在程与...他在我最灰暗的卧底生涯里像一直狡猾的狐狸，看不透的水蛇，有时来帮我一把，有时又冷不丁把我推到悬崖边...结果，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悲情疯子。”
“嗯。你呢，来，黎□□到你了。”李彦道。
贺且行的指尖抵着唇，道：“黎□□喜欢程与...他将自己的**投射到了程与身上，程与是光明的代表，是正义的一方。黎□□已经到不了的阳光之下。黎□□在姐姐爱上警察马新阳，被老大缪哥杀死后，他极度痛苦和压抑，缪哥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但姐姐为了马新阳背叛了缪哥和组织。他痛苦到开始构想一个警察人格，不对，一个卧底人格。而真的卧底程与的出现，让他将姐姐和马新阳，自己和程与进行了移情式的参照。但程与本身的温柔底色，也真实的吸引着黎□□。”
“嗯...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做过吗？”李彦此言一出。
徐玉祖呛了口口水，许辉推了推眼镜腿。
贺且行呼了口气，抿抿嘴，“做过。”
“李导，这玩意可兴拍啊，我们是警匪片。”许辉认可贺且行，尽管他剧本里其实没有暗示。
李彦双手举过头顶，站起身来，鼓掌。
他走到贺且行身边拍拍贺且行的肩膀，“小贺还是那么棒！”
他指指贺且行，指指徐玉祖，“你俩记住要给我演出来那种感觉，明天第一场拍事后。”
徐玉祖摸摸脖子，道：“事后？”
“就黎□□在老大面前说自己才是卧底那一段。”许辉摇着头笑笑。
“嗡嗡嗡”贺且行的手机忽然开始振动。
贺且行拿起手机歉然笑笑，“我该吃药了。”
徐玉祖和许辉沉默，业内或多或少都知道贺且行确诊抑郁症很多年了，不过因为贺且行团队没有向外界透露的意思，所以业内也几乎是默认保密的。
李彦道：“那你让助理进来送药吧。我还要留你们一会。”
李彦说着找了张纸，又开始极速勾勒分镜。
徐玉祖主动起身去开门，放准备了水和药的方云峤进门。
“谢谢。”方云峤道。
影帝模式上线，小方同志准备接受指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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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要用一辈子来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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