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瑾星手端餐盘，从人与人之间的空隙穿过，落座在戴词旁边。
戴词难得来吃早饭，买了一个不知啥馅的包子和一碗甜甜的红枣豆浆，迟瑾星买了俩烧卖和一碗黑米粥。
戴词咬开包子，芹菜肉馅的，昨晚赶在凌晨前睡着了，今早格外清醒。
迟瑾星：“好吃吗？”
戴词筷子夹着包子递到迟瑾星面前：“你咬这地，我没咬过，不难吃。”
迟瑾星咬了一小口：“嗯，也不算好吃。”
迟瑾星和同桌来食堂吃饭，凑巧她同桌今早没来，不知是请假了还是起晚了。
顺理成章，戴词和迟瑾星成了一日饭搭子。
迟瑾星打趣道：“词词，就给你一周的准备时间也太少了点了吧。去年青年节提前两周通知的，今年不知咋回事。”
戴词胸有成竹道：“放心，一首歌而已。”
迟瑾星抿了一口黑米粥：“今天下午放假，但这次只休一天明天下午又要来上学，不想上课。”
戴词：“知足吧，我之前的高中三周一放假那才叫死亡呢。”
吃完早饭戴词和迟瑾星并肩走回教室，陈临观一只手搭在后颈上，他太瘦了，手背上的肉薄薄一层，青色血管突出。
头枕在左胳膊上，呼吸轻而均匀。
戴词脚步轻缓地坐回座位上，从迟瑾星得来的八卦中得知，学校里追陈临观的女生不再少数。
也难怪，他的长相走在路边确实会让人多看两眼的存在。
戴词翻开课本，细碎的翻书声让陈临观掀开了薄薄的眼皮，他伸了伸懒腰。
戴词看他醒了，不再蹑手蹑脚的，椅子向前一拉，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临观：“想听我解释？”上扬的尾音带着散漫不羁。
戴词：“你解释。”
陈临观继续拿赵承宇当挡箭牌道：“和赵承宇闹僵了，必须走一个，然后我走了。”
戴词闻言眯起眼睛看向陈临观，语气不耐烦道：“谁要听这个啊。”
陈临观：“哦，没考好那事啊。运气没在，人没在状态。”
戴词：“没了？”
陈临观眼神幽幽地看向黑板：“你心里有你认为的答案，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也听不进去。”
戴词抿了抿唇，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手指勾起挂在桌旁的书包，放在腿上，头探在书包上方。
翻找着，从书包的内兜里找出两块牛奶糖。
牛奶糖攥在手心里，手成握拳的状态，在陈临观的桌子上轻轻放下。
戴词：“和好糖。”
陈临观捡起桌面上的糖，低声笑了一下，声音微小，戴词并没有听到。
下了早读，逄铄手举着张卷子，扭着上半身问戴词：“学霸，这个题怎么做。”
数学最后一题，虽然戴词这道题会，但十分钟的课间绝对讲不完，再加上下一节课就上数学了，数学老师肯定讲这道题。
经过一番忖度后，戴词打直球道：“这题十分钟讲不完，老师下节课就讲了，要是听不懂再问我吧。”
逄铄收到无情地拒绝后，没有灰心，随便找了道简单题问戴词：“那学霸你给我讲讲这道呗。”
这道题他勾了一个大大的对号。
戴词：“你这道题对了。”
逄铄抓了抓头：“蒙的。”
戴词拿着只笔，花了两分钟给他粗略地讲了讲运用的知识点，关键的解题步骤。
毕竟是进入重点班的人，逄铄恍然大悟道：“哦，这样啊，明白了。”
逄铄收回卷子，随意地扔在桌子上，上半身依旧维持着半扭着的状态。
戴词看他还没转回头去：“你……还有别的事吗？”
逄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脸颊不自觉地泛红：“你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有空吗？”
戴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红透的脸说：“没有哎。”
逄铄心死了一半，灰溜溜地扭回身子：“好叭。”
逄铄问问题时，陈临观低头做题，一直没抬眼看他，直到他问出最后一句时，陈临观不疾不徐地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戴词毫不留情地回绝了，陈临观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再一个课间时，许言站在九班的后门，班级内外打闹嘻嘻的学生不少，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喧嚣不止。
许言趴在门框上，大声呼唤陈临观，奈何一个人嗓门的力量不敌众人，许言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吵闹声中。
许言干脆直接从后面，进入九班，陈临观低头复盘错题，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许言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
陈临观手一抖笔垂直地落在地上，滚到了前桌的脚底下。
陈临观不轻不重地拍了许言头顶一下：“你有事吗？”
语气冰冷，许言诉说道：“才分开几天，就这么冷漠了。”
陈临观平静地陈述道：“我一直这样。”
许言弯腰一只手搭在陈临观肩上：“走，你不是明天生日？今晚给你庆生去。”
生日？陈临观自己都快忘记了，许言还记得，思及此陈临观心头一暖。
陈临观本来不想过生日了，陆云曼在外工作还得等几天才能回来，爸爸陈成业最近倒是清闲，公司内外一切都在有序的运行。
父子之间的关系总是微妙的，陈成业平日时不时地朝陈临观投来几句关心的话，陈临观敷衍地回复。
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们之间像熟悉的生人一般。
陈临观：“上哪去？”
许言早早想好了去哪玩：“咱俩去唱K吧。”
陈临观：“行。”
许言作为不属于九班的人，站在教室后面，尽管两人说话声音不大，还是引来不少同学侧目。
许言脸皮厚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噼里啪啦地跟陈临观聊了一个课间，内容涉及到班主任和语英生三位老师。
上课铃声响起时，许言脚底抹油般接着溜走了。
陈临观整个课间的时间都被许言占用了，靠得他最近的戴词，即使不想听他们俩聊天，两人之间的话语声还是传进了戴词耳朵里。
生物老师发下一张针对于新学知识的巩固卷，让同学们一节课的时间内做完。
戴词接过前桌传来的卷子，有意无意地问道：“明天你生日？4月29号？”
陈临观手中的笔转了一圈拍在桌面上：“嗯。”
戴词：“不邀请我？好歹我们也认识四五年了，算不上是朋友，再怎么着也算是同学吧。”
陈临观写题的笔顿了一下，不冷不淡道：“当然，邀请你。”
-
放学戴词先回到了家里，张瑞连今天看店，郭雅不知上哪玩去了，大概率去打牌了。
拿钥匙打开门，随手将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戴词脱下了经久不变的校服，四月末的天气中还带着冷意，拉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件黑色卫衣，深蓝色阔腿牛仔裤，搭配了一顶酒红鸭舌帽。
她的五官生得姣好，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面容不施粉黛也极其昳丽。
戴词难得拿起桌面上快落灰的口红，对着镜子将饱满，自带丰盈感的嘴唇涂上艳丽的红色。
乌发红唇，哪怕没有其他粉饰也让人挪不开眼。
陈临观依靠在门口擦得发亮的玻璃上，许言早一步到了，他先进包间里坐着玩手机了。
陈临观单手插兜，站在外面等戴词，同样也是换下了校服，深灰色薄款外套和黑色铆钉牛仔裤。
黑色裤子衬得他腿格外修长，陈临观目光直直地望向小道外，直到身形纤瘦，迈着悠闲步调的女生出现在视野里。
陈临观领着戴词上了二楼，从楼梯口向右拐走到尽头，进了包间。
桌面上摆着水果拼盘和各种饮料，许言点外卖叫了炸串。
戴词摘下帽子，临走前卷了卷头发，发尾卷翘地垂落在身后。
伸手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
陈临观临来前和许言说过，他有位朋友也要来，许言也认识，但没告诉许言名字。
许言看到陈临观口中的朋友竟然是戴词，有些意外。
许言在心里暗想，他们果真有一腿，陈临观转班说是和赵承宇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实则不然。
为的是戴词吧。
见色忘友的男人！
许言：“哎呦，你是叫戴词对吧，我们俩还没正式认识过，我叫许言，陈临观的好兄弟。”
“你好啊，我叫戴词。”
许言自来熟，对不认识的人在场不会感到不自在。他拿起一次性麦克风罩套在麦克风上，手机扫描屏幕上二维码点歌。
许言：“来，观哥你要唱个啥。”许言习惯性地只叫陈临观，意识到戴词被他冷落了补充道：“戴词你要唱什么。”
戴词：“你点吧，我会的就跟着你唱了。”
陈临观：“你们唱吧。”
戴词：“你来KTV不唱歌，真没意思，不过算了，你寿星你最大。”
许言第一首点了《野子》，戴词最近正好听了这首歌，她拿起另一只麦克风套上麦克风罩，跟着许言唱歌。
许言大白嗓，唱歌跑调，戴词差点被他带偏了。
戴词嗓音清冷独特，像夏日凉爽的清晨，干净的，让人感到舒适的。
戴词跟着许言唱了一首，便不敢再跟了。徒留许言一个人激情开嗓，许言热情没被浇灭。
唱嗨时，还将麦克风一递，递到陈临观嘴边，陈临观不扫兴地唱了句，嗓音低沉悦耳。
戴词伸腿碰了碰陈临观：“你唱歌挺好听的，为什么不唱。”
“不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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