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林守业平日接触不多的一些大臣们,这一刻吓得感觉自己都要一口气背过去…
他们都忍不住在心底感慨着这人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人家国公爷都已经退了一步,也那么容忍你了…可你还不知足,还敢继续蹬鼻子上脸,还是当着兆帝的面…
你这几句阴阳怪气要不要在明显点!!
都止不住的想着,这人还真是嫌自己命太大了,不怕国公府乃至兆帝的滔天怒火…
在这些朝臣的心中,兆帝对国公府和国公爷,一直都不仅是简单的信任和支持,而是同为一体的分割不开的情意。
毕竟景文长公主是兆帝的亲妹妹,当初兆帝为皇子时…可是一直叫国公爷兄长的,这份自幼就存在,且时至如今的感情岂是旁人可轻易替代的。
众人皆在这一时片刻等待着兆帝的帝王之怒…
此刻殿中的这些人,哪怕是御前侍候的内侍太监,或是宫中护卫皇族的禁卫军,皆是在这一刻察觉到了兆帝的不对劲,有些胆小且未见过皇帝一怒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发颤了。
在兆帝低眸不言语的这片刻,尽管与他们无关,但这些官场上讨生活的众大臣们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都恨不得将自己藏匿的在好一些,生怕兆帝无处发邪火,从而牵扯到他人…
片刻后,兆帝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是低沉,甚至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婉转和悠长,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国公爷无异,那此事便按照林侍郎所说的去办…”
“既是要扩充成州军的兵力,那相应的军饷也应当有所改变…王尚书,此事便交与你去监管了。”
“记住,那些匪人虽从前作恶,但今时已从良,便不该同其他士兵有何差别…应当一视同仁!”
就这一瞬,事不关己的众人一面忍不住为王尚书可悲可叹,一面也暗暗的嘲讽起林守业,说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身为户部尚书却捡了个该是兵部的差事,自上次惹了兆帝的王尚书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可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兆帝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提到了自己,他又不敢有所推诿,只敢规规矩矩的立刻就上前应允着。
此话过后,兆帝又询问了一些其他政事后便退了朝,他起身走后的下一刻,众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便有内侍太监匆匆忙忙的来将林守业叫走了。
殿内被这一突发惊到瞬间鸦雀无声,没忍住,一众人觉得自己的后脖颈都似乎有了一股冷意…
兆帝此举太过于明显了,众人不经想着…这肯定是要去兴师问罪了。
只这般一想,大臣们对国公府在兆帝心中的地位又上涨了许多,不由得,他们遏制不住的想行狗腿之事,都眼睛“热切”的望向了国公爷宗鸿…
但他们还没付出什么行动,许太师便帮他们试了水,不过许太师与他们不同,只是因为与国公离得近,许太师就随口与之言语两句而已。
许太师语气显露一丝安抚之意:“国公不必将那等心思狭隘之人的话放在心上,陛下不会怀疑国公的忠心…”
宗鸿似是有所思索,愣了一下后才淡淡的开口回道:“多谢太师…我并未多想什么,林侍郎为陛下所忧是身为臣子的责任,我国公府从始至终都绝无何等不轨之心,自然是受得住这些的,在大的都受得住。”
没忍住,下意识的,许太师面色微愣,不过只是一瞬,他立刻就恢复了平静,顺着国公的话附和着他,两人又言语了一番后便一同往出走了。
这般一来,旁人也不好贸然的过去打搅他们。
…
离宫后的国公,虽脸色如方才面对许太师一般淡然从容,可熟知他的人还是发觉了他的不对劲,譬如老路。
但正因为两人熟悉对方就像是各自的左右手一样,老路他深知不该在此刻多嘴,至少要回府之后,也就一路都隐忍不发…
一踏进国公府的大门,老路还未开口说什么,国公便压低了声音同他吩咐道:“老路…你亲自去一趟营中…”
“方才朝上陛下命将那千余匪人归入成州军,你一是将他们的名册及所有相关事宜规整清楚,等待来人交接,二是同营中及他们言语清楚,此乃陛下所愿,任何人不可违逆!”
“应当不多时便有人来同你交接,你到时将一干人等和事宜交与他们便是…”
“还有…告诉营中各处将领,近日飞鹰军不论是何军职,不论将领还是士兵,无故不得外出,违者军法处置!”
老路听完宗鸿所说的这一切后,顿时心中犹如波涛汹涌般震撼,他非常敏锐的意识到朝上定是还有其他的事发生…是于飞鹰军,甚至是国公府都不利的事。
此念过于的沉重,老路来不及继续深思或是追问什么,立刻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往出走了,连不远处迎上来的国公府管家一行人他都没招呼一声。
国公归来于国公府可谓是天大的事,府中早已热闹非凡了,就连明秀郡主也早从宫中回来了。
父亲妻儿皆为他的回家而欣喜万分,于此刻的宗鸿而言,即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让他如何分心丝毫。
一家人的相聚比之一切都不及。
…
可到底事情已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总是需要他去面对的,一时的视若无睹,也只是一时的。
刚过酉时,虽是这个时辰,但因着夏季,天色也并未阴暗下来,外间还有些光亮着。
从飞鹰军中赶回府的老路,一回来便急匆匆的去了国公的书房,没有意外,宗鸿此刻正在屋里,一见他,老路的脸色就绷不住的低沉。
他还未开口,宗鸿便率先同他说道:“都处置好了?”
老路拱手应着:“是…那千余人已经随户部走了,另行安置在别处。”
宗鸿微抿唇:“…可有发生什么事?”
老路:“并未…我看的紧,无人闹事,边城那千余人也都老实的服从了,只是…只是那几个诨人的性情,国公您也是知道的…他们今日都在明里暗里的打探朝上发生了何事…”
宗鸿眼眸微顿,似有一丝放松涌了上来,他回着:“不必管他们,随他们去吧。”
老路对此有准备,也就没有惊奇,只是略有些欲言又止…
微顿了片刻,宗鸿抬眸看向了老路:“…回来的路上可有听闻一些消息?”
老路脸色一顿,微吸了口气后,他似是有些迟疑的回了国公一句:“陛下他…此举是为了宽慰国公府?”
宗鸿突然静默了起来,片刻后,他语气有那么一丝极浅的阴郁:“老路啊…你我之间就不必藏着捏着了,今日他这般…是他在警告我!”
“只是…自回府后我想了这许久也有些把握不准,他是在警告我嘉荣一事,还是在…警告我其他什么,比如当真是飞鹰军的军权??”
经他这么一言语,老路的神情瞬时便僵住了,虽说心中早已有了那个答案,但有些话老路还是不敢对眼前这人言明。
略停顿了片刻后,他终究是开口了,可此刻的老路和国公宗鸿都没有察觉到了,书房外还站着一个人,她把接下来老路和宗鸿两人说的那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老路安抚道:“国公您也不必如何警惕,兴许…兴许是我们真的想多了,陛下他将那林守业叫走,却让其跪在太乘殿外两个时辰,这是陛下在对外昭彰他对今日朝上的不满,对林守业的不满,这般也是…是陛下在对外维护您。”
“…让您自今日起不必在上朝,一干事宜皆送回府中处置,让您好好在府中休息半月…想来也是陛下体念您在北边受累多日,也与夫人这许久不见了,想让您好好陪陪家人…”
听完老路的这些话后,宗鸿的神情却并无多大的变化,也并未说话,微低眸停顿了一阵后,他低声,语气含着异常清晰的嘲讽:“可是老路,你真的信吗?”
“你难道忘了…林守业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们从前不是早已经试探过了,无比确认…林守业是他的人…”
“若不是他的授意,以林守业以往的行事章法,今日绝不可能这么冒进,以往他虽言语过激,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毫不顾忌,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在故意针对我,针对飞鹰和国公府一样…”
“如此的缘故只能是因为…因为林守业就是故意这般的,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演这一出戏,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对我,对国公府的维护和看重…”
“这就是他的警告!对我的警告”
“他在警告…呵,警告我,国公府和飞鹰军在如今的大兆百官心中,早已是身在悬崖绝壁边上了,是因为他帝王的偏爱才苟活至今,若是我不在受他的“控制”…我将无处容身!”
此话音一落,屋内顿时寂静的就像是没人了一般,却也显露着一股沉闷、凝重,还有一丝恐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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