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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和谈交锋

晨光初露,泰安镇议事堂内,南北两国的使团分列左右,泾渭分明。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元祈与沈清辞作为双方主使,隔桌相对。

当沈清辞步入大厅,目光与主位上的元祈相遇时,两人皆是微微一怔。

昨日银杏树下,他是温文儒雅的“苏祈”,她是清俊从容的“沈清”。此刻,他是玄袍金冠、威仪棣棣的北凛肃王,她是青衣玉冠、神色清冷的南靖客卿。

身份的鸿沟,阵营的对立,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近,又无限拉远。

元祈的眼底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与棋逢对手的锐利兴趣。但他很快便收敛了所有情绪,只余下属于北凛亲王的沉稳与冷峻。

“沈先生。”他微微颔首,语气是符合场合的平淡与疏离。

“肃王殿下。”沈清辞的声音清越平稳,听不出一丝异样。

简单的见礼后,谈判在一种近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开始。

“关于边境划分,北凛要求以饮马河为界。”元祈推过地图,指尖重重点在南岸,“此为底线。”

沈清辞目光扫过,笔下已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线,精准落在实际控制线上。“饮马河在我境内三十里。王爷此议,是欲将我望北城置于砧板之上。沈某虽不才,尚能识得此乃绝户之计。”

他抬眼,目光清凌凌地直刺元祈:“还是说,王爷今日是来戏耍沈某的?”

元祈抬手制止了身后一名将领欲起身争辩的动作,凝视着他:“那沈先生认为该如何?”

“现有控制线以北二十里设非军事区,双方皆不驻军。区内由两国共同派遣官员管理,任何军事调动需提前通报。”沈清辞从容道,“这是确保边境安宁的最佳方案。”

她话音甫落,南靖副使、兵部尚书周集安猛地站起身,声音悲愤而洪亮:“沈大人!此议下官万万不敢苟同!”

他转向北凛使团,又环视己方同僚,义正词严道:“虎牢关!乃我南靖祖宗基业,北境门户!如今沦于敌手,我等身为南靖臣子,不思收复失地,竟在此商讨如何割让更多国土,设立什么‘非军事区’?此等行径,与卖国何异!下官恳请肃王殿下,正面回应归还虎牢关一事!此乃和谈之首要,亦是我南靖上下军民之夙愿!”

他这一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南靖使团中不少官员面露激愤之色,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北凛使团则大多露出或讥诮或警惕的神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清辞身上,看他如何应对这来自内部的“背刺”。

沈清辞神色未变,甚至连嘴角那抹淡然的弧度都未曾消失。他看向周集安,语气平静无波:“周尚书,忠义可嘉。”

只此四字,不置褒贬,却让周集安蓄满力的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然则,”沈清辞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南靖官员,声音清晰而冷静,“今日我等奉皇命而来,是为两国谋一个可行的未来,而非逞一时口舌之快,将国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虎牢关之得失,关乎国体,沈某心中之痛,绝不逊于在座任何一位。”

他再次看向元祈,将话题牢牢锁定在自己的节奏内:“故而,沈某方才所提,正是为了杜绝第二个‘虎牢关’的出现。肃王殿下,您以为呢?”

元祈深邃的目光在沈清辞和周集安之间流转,他并未立刻回应沈清辞,而是转而看向义愤填膺的周集安,唇角牵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周尚书,”元祈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虎牢关,是我北凛将士血战而下。您若想要,很简单——”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全场,将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然后才缓缓说道:“请南靖拿出相应的代价来换。或是等价的土地、人口,或是……足够的军功。”

他这番话,轻描淡写间,便将周集安占据的道德高地,变成了一场**裸的利益交易。同时,“军功”二字,更是隐晦的威胁,暗示着若想动武夺回,北凛奉陪到底。

此言一出,周集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敢空谈“大义”,却绝不敢承担“割让更多土地”或“重启战端”的责任。

元祈这才好整以暇地重新看向沈清辞,接上了之前的话头:“沈先生为望北城求一份安宁,此心可鉴。二十里非军事区,范围过广,有损我北凛巡防之权。十里,是本王能接受的极限。”

“二十里,没有商量余地。”沈清辞寸步不让,“若王爷坚持只在十里,或觊觎饮马河,和谈今日便可终止。”

空气瞬间凝固。北凛使团众人面色铁青,南靖这边的官员也屏住了呼吸。

元祈凝视着他,忽然笑了:“沈先生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强硬。好,二十里就二十里。”

第一轮交锋,以沈清辞的胜利告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风暴,在贸易条款谈判时降临。

“开放四个边境互市。”元祈再次率先抛出条件,“北凛愿以优质皮毛、牛羊,换取南靖的丝绸、瓷器。”

沈清辞尚未开口,他身后一位户部官员已忍不住低声道:“皮毛?北地苦寒,除了皮子还能有什么?我南靖丝绸乃天下至宝,以此相易,未免……”

他的声音虽低,但在寂静的议事堂内却格外清晰。北凛使团中一位性情火爆的石姓将领猛地一拍桌子:“放肆!我北凛的貂裘,在王公贵族间亦是千金难求!岂容你轻蔑!”

“将军息怒,”沈清辞抬手,示意己方官员稍安勿躁,目光转向元祈,“皮毛易丝绸,品类可议。然,北凛铁矿储量丰富,而我南靖近年盐米丰沛。若能以此互通,方是惠及两**民根本之道。”

此言一出,双方使团内部都响起了一阵压抑的骚动。

南靖阵营中,一位老成持重的文官皱眉低语:“沈先生,盐米乃国之命脉,若资于敌,恐生后患啊!”

北凛那边,也有谋士在元祈耳边急道:“王爷,不可!铁矿若大量输出,南靖军械将更胜往昔,他日战场相见,我军如何抵挡?”

就在此时,一个阴冷的声音自北凛使团后排响起:“肃王殿下,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北凛副使赫连铮。此人面白无须,眼神锐利,正是二皇子元禄的心腹。

元祈目光微冷:“赫连副使,但说无妨。”

赫连铮缓缓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沈先生方才口口声声‘公允’,却不知这‘公允’之下,藏着何等祸心!我北凛铁矿,锻造出的可是刀枪剑戟!今日你南靖以盐米换走我国之利器,他日这些刀枪,是否会加诸我北凛儿郎之身?!此非通商,实乃资敌!殿下,此条款万不可应允!”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这已不是讨价还价,而是近乎**的指控!

不等沈清辞反驳,南靖使团中,兵部侍郎周集安忽然慢悠悠地开口了:“赫连副使此言,未免过于危言耸听。我南靖乃礼仪之邦,既已议和,岂会行此卑劣之事?倒是贵国……”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看向元祈,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遍大厅:“肃王殿下深明大义,力主和谈,我等感佩。只是……贵国储君未立,今日殿下与我等签下这和约,他日若朝局有变,新君不认,反诬我等借互市行不轨……我等届时,岂不是百口莫辩?这互市的风险,未免太大了。”

周集安这番话,看似忧心忡忡,实则字字诛心。他轻描淡写地提起“储君未立”四字,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北凛政局最脆弱、最敏感的枢纽。

这已不仅仅是挑拨离间,而是将北凛皇族内部的权力斗争公然摊开在谈判桌上,作为打击对方主使权威、动摇和约根基的武器。

一时间,议事堂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赫连铮与周集安一唱一和,一个在北凛内部点燃猜疑的火把,一个则直接将这火把丢向了北凛权力结构的根基。刚刚稍有进展的谈判,瞬间被这**裸的政治攻击拖入了更深的僵局与冰冷的对峙。

元祈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冰锥般刺向周集安,周身气压为之一沉。他并未立刻发作,而是极轻地冷笑了一声,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周大人。”

“此乃两国和谈,非是市井闲谈。议的是疆界民生,而非本王家事。”

“北凛国策,由陛下钦定,由本王执行。何时轮到你国臣子,妄议我朝嗣统?!”

最后一句,他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席卷全场。周集安脸色一白,被他目光中的寒意所慑,竟一时语塞。

元祈不再看他,仿佛掸去一粒微尘。他转而直视沈清辞,目光深沉,将话题强行拉回正轨:

“沈先生,无关人等,可以噤声了。我们继续——皮毛易丝绸,尚属奢物交易。这铁矿换盐米,才是直指两国根基。不知南靖,愿以何比例相易?”

“上等生铁千斤,换精米五百石,或海盐二百石。”沈清辞报出早已斟酌过的数字,目光沉静,丝毫不为方才的搅局所动。

“荒谬!”北凛阵营中那位暴躁的石将军再次按捺不住,“千斤生铁才换这点盐米?当我北凛是乞丐吗?!”

“将军此言差矣。”沈清辞身侧一位精通经济的随员立刻反驳,“敢问将军,北凛去岁雪灾,牛羊冻毙无数,若无我南靖盐米接济,这个冬天,贵国子民将如何度过?铁矿虽重,终是死物,无法果腹御寒。是冰冷的铁块重要,还是活生生的性命重要?”

“你!”那将领怒目圆睁,手已按上刀柄。

“石将军!”元祈声音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名姓石的将领悻悻然坐下,兀自忿忿不平。

他刚被压下,一旁的赫连铮便阴恻恻地开口:“王爷,石将军话虽粗鲁,却也不无道理。如此比例,确实难以服众,若传回国内,恐伤王爷清誉……”

“赫连副使,”元祈的目光转向赫连铮,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本王既为主使,自有决断。尔等若有异议,可上奏朝廷,但在此处,需遵本王号令。”他目光如刀,扫过赫连铮,后者脸色微变,不甘地低下头去。

就在元祈清理北凛内部杂音的同时,沈清辞也转向周集安,淡淡开口:“周大人多虑了。和约既签,便代表两国意志,非一人一派可轻易撼动。若因噎废食,这互市不开也罢,只是苦了边境期盼安宁的百姓。”她这话,既是回应周集安,也是说给北凛使团中所有动摇的人听。

元祈这才看向沈清辞,语气听不出喜怒:“沈先生麾下,亦是人才济济,言辞犀利。然,千斤铁换五百石米,比例确实过低。我北凛虽需盐米,却非乞讨。”

“王爷既知非是乞讨,便应知交易贵在公允。”沈清辞毫不退让,“北凛炼铁之术粗犷,所出生铁杂质颇多,运至南靖,尚需精炼方可使用,其中损耗人力物力,王爷可知?若王爷能提供精炼后的熟铁,比例可提至千斤换七百石。”

“八百石。”元祈沉声道。

“六百五十石。”沈清辞略微让步。

“七百五十石,这是底线。并且,南靖需提供防治牲畜疫病的药方,作为附加条款。”

“七百石。药方可给,但仅限于常用疫病防治。”沈清辞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同时,北凛不得以任何形式,限制南靖商队在互市内的正常经营,并需保障其安全。”

又是一轮激烈的讨价还价,每一个数字,每一项附加条款,都牵动着双方使团成员的神经。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忧心忡忡,低声的交头接耳从未停止。这已不仅仅是元祈与沈清辞两人的博弈,更是两个国家、两种利益诉求的激烈碰撞。

最终,当关于铁矿换盐米的核心条款以七百二十石米/三百石盐换千斤生铁,并附赠常用牲畜药方的条件艰难达成时,整个议事堂内的人都仿佛打了一场硬仗,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散会后,沈清辞正在整理文书,元祈走了过来。

“沈先生今日不仅展现了谋略,更展现了对我北凛困境的了解,令人佩服。”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不知是赞许还是警惕。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刚刚离开的周集安的背影。

沈清辞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王爷不也一样?步步为营,寸土必争。更能于关键时刻,压制内部杂音。” 她言语间,也瞥了一眼赫连铮消失的方向。

“明日的谈判,希望沈先生能拿出更多诚意。”

“这句话,原样奉还。”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转身离去。

在他们身后,是两群仍在为刚才的条款争论不休、心情复杂的属臣。

而赫连铮与周集安,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交换了一个短暂而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的和谈只是暂时划下了界限,真正的暗流,仍在桌面之下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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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南靖皇城,太师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静得能听见灯花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王嵩并未就寝,他端坐于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对温润如玉的核桃。听完心腹低声禀报完泰安镇和谈的“唇枪舌剑”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将一对核桃不轻不重地搁在案上,发出“嗒”的一声清响。

“集安,还是沉不住气。”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喜怒,仿佛在评价一个不成器的子侄,“不过,水既然已经浑了,就不必再急着去摸鱼。让鱼儿自己受惊,跳出来,才好。”

他抬起眼,昏黄的烛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眼中跳跃。“传信给他,明日之后,不必再争口舌之利。依计……行事便可。”

“是。”心腹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

王嵩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北方的夜空,那里,是泰安镇的方向。他嘴角牵起一丝极淡、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是时候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玲珑鬼才”,和那位北境的苍狼王爷,好好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身不由己了。

来啦!这章是两位主角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智力与格局的正面碰撞!

周尚书跳得高不高?急不急?别慌,他越是蹦跶,就越是给咱们清辞(澜儿)送助攻~

明天泰安镇就要变天啦,真正的“惊喜”正在路上,我们拭目以待!

Ps:有没有细心的读者发现,南靖和北凛的设定,一个是大河农耕文明,一个是山河军国文明,风土人情各有不同。

【下集预告】

第八章《深崖同坠》:信物犹温,杀机已至。当醉仙楼的火光撕裂夜幕,信任成为唯一的武器。万丈悬崖,绝境独处,伪装之下,是惊世秘密。

收藏对新人作者真的很重要,您的每一个收藏,都是我熬夜码字的巨大动力!感恩!?明天8点,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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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和谈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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