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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 127 章

待景洪离去,楚枫这才对阿十提起十九欲从军之事。

阿十听完也未反对,他看着十九,忆起当年初见的情形。那时,十九还是个十一二岁的瘦小孩子,却已初见胆识。如今在楚枫多年悉心培养下,已长成了个雄心壮志的青年。

阿十略一思忖,直接提议道:“这样如何?我安排你去我岳父帐下做个亲兵护卫?”

十九却摇头拒绝:“我想从小卒做起,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功绩。”他牢牢记着楚枫说过的话——想做有实权的官,非得有实实在在的战功不可。

谁知话音刚落,楚枫抬手就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你也是个傻的吗?有现成的关系不用,充什么英雄好汉?”楚枫向来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清高,何况战场之事关乎生死。

十九被拍得一缩脖子,抿着唇不吭声了。

阿十见状,温言解释道:“即便去了我岳父帐中,也只是起点稍高些,待遇略好一点。真要博取更大功绩,一样得上阵杀敌,在刀尖上挣前程。”

楚枫闻言接话道:“这小子读了些书,也懂点兵法,说不定在战事上还真能为黎将军出谋划策。”

“如此就更好了,”阿十点头赞许,“想要在军中立足,仅凭一身勇武可不够,还得有足够的智谋,能带领兄弟们打胜仗才行。”

“我会的。”十九一脸自信,他可是抄写过十遍《鬼谷子》、《战国策》的男人。

旁边,阿玖好奇地问石头:“石头哥,你这次怎么不跟十九争着去军营?”以往石头都是见别人干啥他干啥,别人要啥他要啥。用石老头骂他的话说,就是“看人屙屎沟子痒!”

“我不去,我要成亲了。”石头一脸得意,扬声道,“再说了,我哥已经给我封了官。”

其他人闻言齐齐看过来,阿玖好奇追问:“什么官?”

石头还没开口,楚枫便抢先插话道:“铲屎官,每天负责给小黑和小白铲屎。”

从草原换回来的那两匹马驹如今养在庄子上,马儿虽小,倒正好给小柱和王宏他们练骑射。

阿十在旁听了,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人家的马都叫追云、逐月,再不济也该叫个照夜白、黑旋风。你家倒好,一二三四、大大小小、黑白花灰……”说着,他想到什么,狡黠一笑,“那你家孩子将来准备叫什么?”

“对啊,我家夫郎是个起名废,”楚枫故作忧心地叹了口气,“真是为宝宝将来的名字感到担忧啊。不过,世子爷您目前,应该还体会不到这种幸福的烦恼吧?”

阿十:“……”一时语塞。

阿玖看着他哥吃瘪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时,金掌柜提着打包好的食盒恭敬上前:“楚老板,这是世子爷吩咐为您打包的食盒,都是方才后厨现做的。”

“多谢金掌柜。”楚枫接过食盒道了谢,转头对阿十正色道,“还是先说正事吧,十九去军营的流程怎么走?快些说完,我好趁热将吃的给夏初送去。”

“我手书一封,带着直接去镇北军营地找我岳父即可。”阿十说着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转向十九道,“十九,你既入我岳父帐中,我有件事需你帮个忙。”

十九抬眼看向阿十:“请世子爷吩咐。”

“我想请你……帮我照看岳父一二。”阿十难得地叹了口气,语气带上几分沉重,“他……上了战场太过拼命。你跟随在他近旁,若见他奋不顾身、不顾自身安危之时,务必提醒他一句,家中尚有妻女等候。”

楚枫听到这话,不免想起近日心中的另一个猜想,也接口对十九郑重道:“你听世子的,去了军营,务必帮他照看好黎将军。”

十九肃然应声:“是,我记住了。”

阿十神色稍霁:“那你明日再动身吧。顺道护送景县令返回苍山县,也省得我另派人手。”说完,他不禁揉着眉心长叹一声,“唉,这人手……真是越来越捉襟见肘了!”

一切议定,几人方才出了聚仙楼。出来时,石头与十九手上各提着一个食盒。

石头提的是给夏初的,十九提的则是特意找金掌柜买的,准备带给杨老头。明日就要去军营了,此事还瞒着他爷爷。

心中愧疚难当。

阿十兄弟今日是坐王府马车来的,便在门口与楚枫等人道别。

待江海赶着王府马车走远,楚枫才对石头道:“食盒给我,你先去旁边巷子帮我把马牵过来。”

“好嘞!”石头应声去了。

十九正打算将食盒递给楚枫,好去牵他与石头的马,忽见徐府管家搀着一位穿着讲究的老者徐一鸣走了过来。那老者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自己,让十九心中顿生一股强烈的不适。

楚枫见徐一鸣靠近,挑眉招呼道:“徐老爷还没走呢?”

徐一鸣听到楚枫问话,才将灼灼目光从十九身上移开,转向楚枫,客气道:“老朽与楚老板也算同乡,在这北凉府能听到昌宁口音,甚是亲切。不知楚老板可愿赏脸,与老朽去对街茶楼坐坐?”

楚枫下意识掂了掂手中温热的食盒,心中暗道:这老家伙可真会挑时候耽误事。正欲将食盒递给十九,让他先送回去。却见徐一鸣已对十九露出一个格外慈蔼的笑容:“这位小少年也赏脸同去可好?”

十九征询地看向楚枫:“大哥?”

楚枫对他点了点头:“你去叫石头先别牵马了,咱们一起去茶楼陪徐老爷坐坐。”他倒要看看这老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十九听话地跑去叫石头了。徐一鸣望着十九矫捷的背影,语带感叹道:“这孩子……似乎跟楚老板很是亲近。”

楚枫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想到这家伙明日就要从军,心头不免泛起一丝不舍:“从十一岁就跟着我了,算是我一手带大的,自然亲近。”

徐一鸣试探着问道:“方才听他称呼楚老板‘大哥’,想来是楚老板家中亲眷了?”

“嗯,”楚枫点头应道,“我表弟。”

徐一鸣闻言,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飞快瞥了一眼旁边的徐管家,眼神里满是疑问:这到底什么关系?那孩子真是我徐家血脉?

徐管家连忙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因为十九和石头已经快步回来了。

几人进了对街的茶楼雅间。落座后,徐管家挥手屏退了茶楼伙计,亲自提起茶壶,挨个给众人斟茶。他率先将一杯茶恭敬地递给楚枫:“楚老板,老奴今日才想起,几年前……咱们是不是在徐府门口见过?”

楚枫接过茶杯,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徐管家好记性,竟还记得多年前的一面之缘。”

“楚老板当年那头……”徐管家用手在头顶比划了一下,赔笑道,“让老奴印象深刻。”他其实并未立刻将楚枫与当年所见之人联系起来,直到刚才看到他与石头站在一起,才猛然觉得眼熟。

此刻楚枫的想法,竟与十九先前如出一辙:这是想套近乎?

“是呀,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楚枫脸上适时露出一丝“懊恼”,“嗐,当年去得实在不是时候,还得了徐管家一通训斥,我等都未曾赔罪呢。正好,今日在此一并赔礼了。”说完,他端起茶杯对着徐管家虚敬了一下。

石头和十九有样学样,也端起茶杯朝徐管家比了比。

徐管家如今哪敢受他们的礼,连忙躬身更深:“楚老板言重了!当年府上正值丧期,老奴心中悲痛难抑,才会言行失当,多有冒犯。该赔罪的,是小人才是。”他的腰几乎弯成了直角。

楚枫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加上当年他们确实撞在人家办丧事的当口,便摆摆手道:“徐管家既如此说,那便算扯平了。你我都不必再为那点陈年旧事赔罪了。”

徐一鸣听着二人对话,适时插嘴问道:“哦?楚老板当年曾到过徐府?不知所为何事?”

楚枫敷衍地挥了挥手:“一点小事罢了,时过境迁,不提也罢。”

他不愿提,徐管家却急于挑明,接过话茬道:“当年楚老板是到府上寻二少爷的,只是……”

徐一鸣闻言,长长叹了口气:“唉,我那小孙儿不争气啊,年纪轻轻便……”他话锋一转,目光探究地看向楚枫,“只是,老夫竟不知他还认识楚老板这样的人物。”

“我与徐二少素不相识,”楚枫坦然道,“只是受人之托,前去寻人而已。”

“原来如此,”徐一鸣恍然点头,语气愈发恳切,“只是不知是受何人所托?虽我孙儿已不在人世,若他的旧识还有用得着徐家的地方,我徐家定当尽力相帮。”说话间,他的眼神又不自觉地瞟向沉默的十九。

十九被他那不时飘来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眉头紧锁,忍不住冷声道:“都过去几年的事了,等你们想起来帮忙,黄花菜都凉透了!”

徐管家提起当年旧事,那种深埋心底的绝望与无助感再次翻涌上十九心头,这感觉多年未曾浮现,此刻忆起却依旧清晰刺骨。

徐一鸣被十九这直白呛声堵得一噎,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也是,楚老板如今在北凉府声名鹊起,人脉通达,自然是用不上我徐家了。”

楚枫接口道:“徐老爷说笑了。我等不过一介布衣,靠着点手艺和力气勉强糊口,怎敢与徐家这等累世仕宦的门第相比。”

徐一鸣谦逊道:“也是祖上十几代人的积累,方有今日。”

楚枫心中冷笑:可不是么,没十几代人“积累”下的孽债,哪会招来这么多仇怨。

十九搂着怀里的食盒,感觉里面的热气正一点点消散,忍不住转头提醒楚枫:“大哥,菜都要凉透了。我听金掌柜说这菜凉了会有腥气,怀孕的人闻不得腥气东西吧?”他犹记得娘亲怀初三时,连鸭子的味道都闻不得。

楚枫闻言,立刻看向徐一鸣,语气带上明显的送客之意:“徐老爷,您若有什么事,还请直说。”他抬手指了指石头手上同样在散失温度的食盒,“我还赶着给夫郎送吃食,实在耽搁不起太久。”

徐一鸣的目光扫过十九紧抱的食盒,笑容依旧和煦:“楚老板若是担心饭菜凉了,我让管家即刻去聚仙楼再置办几样热乎的便是。”

“多谢徐老爷好意。”楚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不过还是免了吧。如今粮食匮乏,天下多少黎民无以果腹,如此浪费,我怕折损福气。”

这话里的讥讽意味,落在如今的徐一鸣耳中,字字如针扎。他脸色霎时变得灰败难看。

徐管家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打圆场:“楚老板说的是!我们徐家也深知北凉府缺衣少食,年前不仅捐出了不少粮食,还出钱出力安顿了好些南边来的难民,略尽绵薄之力。”

楚枫敷衍地扯了下嘴角,吐出一句话:“徐老爷大善。”

徐一鸣勉强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干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徐管家觑着他的脸色,得到默许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安顿了不少难民,可奇怪的是,竟没遇到一个从临水县过来的乡亲。所以……”他顿了顿,观察着楚枫和十九的神情,“我家老爷今日邀几位前来饮茶,也别无他事。一来是久居北地,思乡情切,想听听熟悉的乡音;二来,也是真心希望能与几位……”

说着他目光落在十九身上,“尤其是这位小公子,陈家与我家二少有几分旧日交情。往后若能时常走动来往,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十九下意识与楚枫对视一眼,楚枫听徐管家提起陈家,想起当年确实是想找徐二少救陈喜儿,心道:看来还真是故交。

“是啊,”徐一鸣顺着管家的话,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暮年之人特有的萧索与刻意营造的亲近。

“老朽年纪大了,如今故土难回,在这北凉府,能遇到同乡故旧,实属不易。看见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就仿佛看到了家乡的山水……特别是这位小兄弟,看着就让人心生亲近。”

他的目光再次热切地黏在十九身上,那份刻意几乎要溢出来。

十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什么黏腻的东西缠住。他眉头紧锁,抱着食盒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里面的温度又散了几分。他忍无可忍,硬邦邦地开口。

“徐老爷想听乡音,你旁边那管家不就是?再说了,我娘已经改姓,你们与陈家的交情不用算在我们母子头上。”

“十九哪有空走动哦?”一直未开口的石头接话道:“他明日就要去军营,别说跟你们走动了,往后我们自家人想见他都不容易。”

“军营?!”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徐一鸣头顶。

半个多时辰前,他还觉得是老天给了他一丝希望,而此刻这丝希望要去做那最危险的事,让他再也维持不了先前的冷静。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之大带翻了面前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桌,沿着桌沿滴滴答答落下,如同他此刻骤然失控的心跳。

“你……你要去军营?!”徐一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和无法掩饰的恐惧,他死死盯着十九,仿佛要将他钉在原地。

“不行!你不能去!那……那是要命的地方!刀枪无眼,你……你……”他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伸出的手指也颤巍巍的,指向十九,“你不能去!听见没有!你不能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与强势的话语,让楚枫与石头觉得莫名其妙,十九也被徐一鸣那样子吓了一跳,一时竟没回过神来。

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徐管家也被自家老爷这从未有过的失态惊得手足无措,慌忙想去扶他:“老爷!老爷您息怒,当心身子……”

十九听到徐管家的话回过神来,随即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强烈的反感和被冒犯的怒意。

他霍然起身,抱着食盒后退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锋,毫不畏惧地迎上徐一鸣惊恐的目光,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和决绝。

“我为何不能去?我的路,我自己走!是生是死,是功是名,皆由我自己挣!与你徐家何干?轮不到你来置喙!”他掷地有声地说完,不再看徐一鸣那失魂落魄、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转头看向楚枫,“大哥,我们走!”

楚枫早已起身,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最后那点模糊的猜想已被徐一鸣这过激的反应彻底坐实。

他眼神淡漠地扫过因激动而摇摇欲坠、被管家勉强扶住的徐一鸣,没有任何停留,只对十九和石头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走!”

他率先大步流星地朝雅间门口走去,石头立刻跟上。

十九抱着怀中已然温凉的食盒,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徐一鸣和惊慌失措的徐管家,仿佛要将这令人窒息的一幕彻底抛在脑后,也毫不犹豫地转身,紧随着楚枫的脚步离开。

厚重的雅间门被“砰”地一声带上,隔绝了内里的一片狼藉和徐一鸣粗重绝望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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