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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 128 章

从茶楼出来,几人骑在马上,微凉的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十九心头的阴霾。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紧抿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眼中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被侵犯的屈辱感。

连最迟钝的石头都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笨拙地安慰道:“十九,别、别生气了啊。我看那老头像是有点疯病在身上,刚才那样子,连我都吓了一大跳,说话颠三倒四的……”

楚枫侧过头,目光落在十九眼中那几乎能凝成实质的、足以以一敌百的冰冷杀意上,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拽了拽缰绳,让马放缓了脚步,对十九道:“把你那脸色给我收收。”他指了指十九怀里抱着的食盒,“待会儿路过南城门口,接上你爹。晚上……好好陪你爹娘说说话,吃顿饭。明日一别,归期难料,别让他们临了临了,还要为你悬着心。”

“大哥……”十九猛地抬头看向楚枫,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欲言又止。斜阳的余晖落在他年轻却紧绷的脸上,映出几分迷茫和挣扎。他盯着楚枫平静无波的眼眸,仿佛想从中确认什么。半晌,他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几乎要将他灼烧的问题,声音干涩得厉害:“你……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楚枫目光沉沉地回视着十九。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只有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嘚嘚声清晰可闻。这短暂的静默,对十九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徐一鸣今日那过于“热切”的眼神,徐管家提起“陈家”时的试探,还有刚才那近乎癫狂的阻止……一切的一切,瞬间有了一个清晰得令人窒息的指向!

十九见楚枫半晌不说话,继续道:“那徐二少是不是......”

“你我猜到了什么都不重要。”楚枫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他扭过身,目光直视十九,眼神锐利而沉稳,像磐石般定住了十九慌乱的心神。“重要的是,你是谁养大的,你是谁教出来的。你姓杨,是杨老头的孙子,是李朝霞的儿子,你有自己的爹、外公和家人。你明日要去的是军营,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去搏杀,为了护佑你想护佑的人去建功立业!别让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脏了你的路,扰了你的心志!”

楚枫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一句敲在十九心上。那翻涌的屈辱、愤怒和突如其来的身世冲击,在楚枫这清晰而坚定的界定面前,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按捺下去。

十九眼中的杀意和混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醒的清明和更深沉的坚定。他深吸了一口气,北凉府傍晚带着尘土和凉意的空气涌入肺腑,将那口浊气狠狠压了下去。

是啊,他是谁?他是杨老头最惦记的孙儿、是被杨正先默默呵护的儿子!他是拥有很多家人的杨文斌。

徐二少?徐家?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凭什么跳出来指手画脚,妄想干扰他奔赴前程?!

“我明白了,大哥。”十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比刚才更加沉稳,眼中的火光沉淀下去,凝结成一片坚硬的寒冰,“我是杨文斌。”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凉透的食盒,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们快走吧,再耽搁,这菜腥气重得我爷爷都吃不下了。”

楚枫察觉到十九眼神的转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刚才真怕这心狠手辣的主儿被怒火冲昏了头,转头就提刀去砍了徐家人。

“唉,我就说只要海参嘛,”楚枫叹道,“那金掌柜非要多装些别的海鲜,这下倒好,要便宜那猪儿虫了。”

那冷掉的海鲜终究没让玉哥儿占到便宜。孩子虽贪嘴,但也挑食,冷透的海鲜腥气重,他碰也不肯碰。

结果还是悦哥儿这“好吃嘴”,百无禁忌,硬是将那一食盒的冷海鲜扫了个精光。到了晚上,他便捂着肚子喊起痛来。

老五扶着哼哼唧唧的悦哥儿找到夏初时,夏初正在李老太屋里,与李老太和廖金蓉说着话。

昨日豆子与小逸刚成了亲,今早给三位长辈敬了媳妇茶。

廖金蓉接过茶,对豆子道:“昨日成亲也没拜你爹的牌位,待会儿你带上小逸去庄子外头烧些纸钱,算是跟你爹说一声,让他在天上多保佑你们小两口。”

“好,祖奶奶。”豆子和小逸都点头应下。

一旁的李春生却轻咳一声,道:“不必拜了。”

几人闻言都看向他,不明其意。

李春生长吸一口气,终于将藏在心里多日、折磨得他寝食难安、人都瘦了一圈的秘密说了出来——李冬生还活着。

众人初听,皆是又惊又喜,然而惊喜过后,又都陷入了沉默与纠结。

廖金蓉忍不住拍了孙子一巴掌,责备道:“哎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早说……”她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一旁满脸震惊的杨素清,后面的话便噎在了喉咙里。

当初是她力主促成了杨素清与李春生的亲事,其中确有私心。

她担心杨素清年轻守不住,改嫁他乡,那时豆子要么跟着娘改嫁受委屈,要么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无论哪条路都命苦。

正好李春生也到了娶亲年纪,她便做主,让李春生“兄终弟及”。这做法虽不合正统礼法,但在乡野间并不鲜见。

如今这世道,壮年夭折之人比比皆是,留下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家中若无壮劳力帮衬,一个女人独自拉扯孩子长大,难如登天。

因此,若遇兄长早逝,家中长辈往往撮合叔嫂成亲,有血缘牵绊,总不至于苛待了亲兄长的骨血。只是像李家这样,时隔十几年才知人还活着的,确实少见。

“活着比什么都强,先想法子将人救回来吧。”杨素清终于明白李春生这些日子为何总是心事重重、形容憔悴了。她看着男人消瘦的脸颊,心疼之余又感到一丝庆幸,还好这人不是她猜想的生了病。

“下次换货,我跟着一起去,看看有没有法子把我爹救出来。”豆子说着,转头看向小逸,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下次交易,我……我可以去吗?”昨日才成亲,今日自己就提出去草原,他担心小逸不高兴。

小逸对他温柔一笑,善解人意道:“自然可以去。爹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这事最好先跟大哥商量一下,看看他有没有稳妥的法子。”

豆子闻言也回了小逸一个感激的笑:“好,那等楚老大回来我去找他商议一番。”

他虽从未见过生父李冬生,心中也一直将李春生当他爹,但得知亲爹尚在人间,那份血脉相连的喜悦终究盖过了初时的茫然。

因此,楚枫晚上一回来,就被李春生叔侄俩拉住,商议如何营救李冬生去了。

夏初则按惯例先去看他奶奶。

就在李老太房里,他遇见了廖金蓉。她正找李老太商量李冬生回来后的事。

李老太听了她的忧虑,理性地分析道:“首先,冬生回来,肯定是不能再跟素清过日子的,先不说素清愿不愿意,就是这事想都不能这么想,那成什么样子了。”

廖金蓉连连点头:“这我自然知道。春生和素清这些年也算过得和美。只是冬生回来了,我这心里……可怎么跟他交代呀?”

“这有什么难交代的?人呐,有时候就得认命。”李老太道,“春生这些年没亏待过豆子,把孩子教养得这么好,冬生回来见了,该是欣慰感激的。”

“话是这么说,可往后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一家人心里头该多别扭。”廖金蓉愁眉不展。

“那就不住一个屋檐下。”李老太干脆道,“冬生回来,你们就把家分了。让豆子小两口挨着他亲爹住。往后生了小孩,冬生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心里头那点疙瘩自然就消了。”

廖金蓉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老妹子,你说得在理。冬生离家十几年,在外头不知吃了多少苦。可那几年,春生一个人撑着我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不容易。”她语气渐渐果断起来,“那这次盖新房,我们家就改成两户,隔开些,少见面,少些尴尬。”

夏初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问明缘由后便道:“我奶奶说得对。你们若觉得亏欠冬生哥,日后多弥补些就是,心里头可别先存了疙瘩。一家人若别别扭扭的,日子还怎么过?”

廖金蓉叹道:“我就是怕他们兄弟俩心里存了隔阂,才找你奶商量的。”

“冬生哥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夏初宽慰道,“再说了,咱们还不知道冬生哥这十几年在外头有没有再成家呢。您这会儿担心这些,未免太早了。”

“他要是再成了家,那倒更好了,”廖金蓉神色稍松,“我这心里对他的愧疚也能少些。”

“就算没成家,回来也可以再找嘛。”夏初随口接道。

“嗐哟!”廖金蓉被他这话逗得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他回来都是快当爷爷的人了,还说那个?”

“您忘了楚枫当初开导董三爷和冯姐的话了?”夏初笑道,“冬生哥也才四十出头,人生刚过半程,现在就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未免太早了些。”

几人正说着话,老五扶着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的悦哥儿走了进来:“夏夫郎,麻烦给悦哥儿瞧瞧,他好像吃坏肚子了。”

廖金蓉赶紧起身让座。李老太也站起身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

老五焦急地解释:“他大概是吃坏东西了,晚饭一口没动,也没吐没拉,就是一直嚷着肚子痛。”

“定是下午贪嘴,凉海鲜吃多了,闹肚子。”夏初说完拉过悦哥儿的手腕搭脉,责备地瞪了悦哥儿一眼。

悦哥儿捂着肚子,心虚地哼哼。

下午夏初劝他少吃点,他没听劝。别人嫌凉了腥气重都不吃,他倒好,一个人把那一食盒冷海鲜全给解决了,回到庄子连晚饭都省了。

夏初把着脉,眉头忽然蹙紧,又拉起悦哥儿另一只手仔细探察。

老五见状更急了:“夏夫郎,他到底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夏初才松开手道:“他这是有身子了。吃太多寒凉之物,伤了脾胃的阳气才会腹痛。”说完撩开悦哥儿衣襟,伸手向他腹部摸去。

“那......那那......”老五听到悦哥儿怀孕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手足无措的搓着手原地踱步,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而悦哥儿听到这个消息连哼哼都忘了,急道:“那我肚子这么痛,这孩子是不是要没了?”

“呸呸呸。”廖金蓉闻言替他连呸了三下才道:“哎哟,你这嘴哦,你盼点自己好吧。”

李老太也对手足无措的老五道:“你也别这么急!看我大孙那样子,悦哥儿应该没什么大碍。”

老五这才稍微淡定点,李老太说得对,若真有事,夏初不可能这么冷静。

“肚子都是凉的,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贪吃。”夏初将手拿出来,先责备了悦哥儿一句才对老五道:“你去烧个炕,让他趴上去暖暖胃。待会肚子就不痛了,我再回屋拿安胎药给他服下,应该就没事了。”

老五这才放下心来,与悦哥儿四目相对,脸上瞬间涌起巨大的惊喜,随即又浮上羞涩的红晕。

李老太见状,又是高兴又是后怕:“哎哟!你俩还愣着干啥?肚子不痛了?要让你阿爷知道你怀着身子还乱吃东西,看他怎么收拾你!还不赶紧回去歇着,仔细动了胎气!”

老五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弯腰抱起悦哥儿,快步往他们住的屋子去了。

这一天,庄子上可真是热闹事一桩接一桩。

悦哥儿确诊有孕,梁老夫郎便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去糕点铺子忙活了。

好说歹说,最后看在糕点铺子隔壁就是济世堂生育门诊的份上,梁老夫郎才勉强松了口,但严令禁止他再像以前那样操劳。

悦哥儿在铺子里负责的是揉面、烘烤这些力气活,怀着身子确实不宜过度劳累。铺子里得赶紧再找个人帮手。

思来想去,这是他和柏哥儿的营生,悦哥儿他娘身子弱帮不上忙,只有柏哥儿他阿爹最合适。

结果柏哥儿跟许竹一说,许竹却支支吾吾没立刻应承。细问之下才知,原来他刚听说悦哥儿怀上了,也悄悄去找夏初把了脉——竟也怀上了!

这娘娘宫,可真是灵验!

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写李冬生这段的,但这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现象,所以还是写了出来。

希望不会引起大家不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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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 1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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