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挑开迎面砍来的剑,脚重重的踏入泥地里。
雨水迎面顺着衣服缝隙流入,衣服也因刚刚的一摔满身是泥,随着在雨中待的时间越长,浑身湿透,靴子积水。
而敌人被铠甲包裹着,身形高大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仿佛告示克莫兰已离死期不远。
怎么办,逃?
往哪逃,对方是训练有素的骑士,跑的比自己快,体力比自己好,在跳下马车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后悔,这一跳可能再也回不了头。
“你是在想遗言吗?”
骑士耸耸肩,手里的剑垂在地上,慢步向他走来,嘴里的话毫不亲切,是捕猎者自满充满死亡的问候,剑尖随着执剑者在潮湿的土地划出一条细长的泥痕。
忽略身上摔伤的胀痛感,把感知集中在对方身上。
刚才那几招,对手并没有超乎常人的卓越的剑术,比起文迪逊色地不止一点,只要有破绽和足够的时间,可以打倒对方。
感知对方动作略有变化,瞬间判断他准备朝这边冲刺,即使预判成功,身体素质依然没有能好到躲过这一招,侧身试图躲开脸上依然留下一丝被剑划破的伤口。
“速度不错?但你怎么知道我出剑的方向。”此时骑士已经站在他身侧,挽着剑花,再掂量两下手中的剑,除却语气浑身上下杀意未减。
就这几个没有正视对手的动作,克莫兰抓住机会,如刚刚那人一样,向对方刺去,打算直指命门。
近身那一刻,对方调动身体的变化让克莫兰瞬间警觉,下意识用剑抵住对方砍来的攻势,但躲不掉踢向自己的腿,只能勉强用手脚抵挡。
在被踢到半空中,克莫兰的手依然紧握着剑,对方迅速展开的下一攻势让他发现那一丝破绽。
在剑士近身,手中的剑挥向克莫兰时,身形稍矮的他也由下向上把剑插入对方脖颈那铠甲未能保护的缝隙里。
对方踉跄的退后两步捂着脖子,被雨水打湿的视线让克莫兰无法判断有没有成功伤到对方。
那人把头盔脱下,直到这时,克莫兰才看到他的相貌。
被雨水打湿的浅金色头发垂至耳旁,倒三角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垂头丧气,薄的像纸一般的嘴唇,消瘦的脸庞和高颧骨显得不像是长期锻炼的人,可惜的是除了脸,头部的其他地方被软甲保护的很好。
“好吧,我一直再和一个病秧子打架么,挺没意思。”此话一出 ,对面分心按摩脖子的人停下手上的事。
握剑的力度和用力踩入泥地的鞋子都在说明他对这句话非常不满。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
“我觉得你值得在死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这样你死得有价值。”
“嗯,不,你死会是你。”
听到回答,对面把剑拿起,不以为意,显然把刚刚的话当成笑话。
眼前这名矮小瘦弱的小孩,要解决他简直就和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克莫兰看着对方,话已经放出去,对于杀死对方的事自己只有一丝把握,就凭他一直在轻视自己。
只要没打算马上杀死自己,就有把握致对方于死地。
靠着开放感知勉强在漆黑的雨夜‘看’到周遭的地形,包括对方那脱下头盔的眉眼,虽不能感知对方的眼神,但那与雨水一般冰冷轻视的眼神已无需用眼睛看都能感受。
“再等一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的发言越来越狂妄,似乎并不担心会进一步激怒对方。
“小鬼,你是真的一心求死啊,你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跪下、爬过来,叩烂你的头,求我放你一命。”
“就像之前那家人一样。”
克莫兰没有被对方的话扰乱心神,他与海文一家只认识短短几天,这世道无数人并没有被当成人对待,他也一样,对这些事早已习惯。
站直身子,握着剑,气势没有放话时那么嚣张,平静注视着面前这消瘦的骑士。
骑士似乎还没从幻想中走出一脸得意,但随后从克莫兰冷静的样子察觉出古怪。
他张着的嘴巴似乎尝到一丝血的味道,喉间泛起锈腥味,随后头跟着晕起来,没一会肺部似乎丧失呼吸的功能,窒息的感觉涌上,最终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脖子满地打滚。
雨水滴入张开试图呼吸的嘴巴,头发因为打滚沾满污泥。
意识消散前似乎听到那名瘦小的少年说。
“所以说,死的会是你,给你的马下毒你能避免得了吗。”
看着地上湿漉漉已经失去气息的人,颤抖的手掌无力抓握成拳,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最终只是紧紧握住手里的剑收入鞘中。
在原地发愣的站了一会,雨渐渐停下冷风灌入领口,刺骨凉意让他飘忽的意识回神,距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周围一片漆黑,除正在慢慢停止的雨声就是树林的沙沙声,靠着感知在黑暗里走向已经僵死的人。
把他拖到森林里,再收拾打斗和拖行的痕迹,不知后面还会不会再来一场大雨,要是能把现场的痕迹冲刷掉是最好不过的。
也没忘记把骑士身上之前的东西搜刮,文迪给他的东西都在戒指里杂乱的堆成一团。
没时间收拾,这人身上的这些钱刚好可以给自己补充钱财的短缺。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往哪走。
他不识路,活动区域一直很固定,和文迪住一起时就一直待在房子里,只有和文迪同行才会出门,但也仅限在房子周围活动,到现在他还很抗拒在人多的地方活动。
没想到第一次远行就遇到倒霉事,接下来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去到达德拉国立学院。
沿着大路边的树林一直走,意识放松后一夜未眠的疲惫和身上的伤口的不适感涌上,身上未干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整个人在泥里滚好几圈,形象好不到哪。
耽误之急是找个地方换衣服,启程后他就一直在尝试把戒指里的衣服取出,但体力和精神状态不佳让他无法顺利取出戒指里的物品。
但也没敢停下脚步休息,生怕和骑士有关的人发现他已经死亡派人追来。
此时的商队一片沉默的赶路,在克莫兰跳下车后他们摆脱可怕的追击,虽然对方只有一人,但是依然给商队带来不小的死亡压迫感,大概是受到海文一家伤势的影响。
期间罗拉也有想返回看看,但是她办不到,决策一旦做出,仅仅是一步错,那么商队有可能全军覆没,更何况商队里只有一名实力平平的剑士。
就这样,带着沉重的心情在黎明时达到最近的一座城镇让海文一家接受进一步治疗。
医生告知,对于海文父亲的身体状态他已无力挽回,一夜的颠簸和迟来的治疗终是让他身体支撑不住。
而海文和他母亲的伤势还能治疗一段时间,只是能不能救回也需要看两人是否可以挺过最艰难的几天,如果能请到会治疗魔法的魔法师来治愈两人,那他们的的身体情况会很快好转。
但是,治疗魔法师数量极少,且出价高昂,只有有钱有权的家族才请得起。
在城镇里请医生和开药治疗的费用已经不是一笔小数,更何况是两个人的治疗费,所为的治疗魔法师商团成员们当然放弃这个渺茫的希望。
海文的父亲当天下午永远地离开人世,走的时候满身伤痕肿胀的让人心疼,而他的家人没有脱离病痛的折磨,陷入不知何时醒来的昏睡中。
商队成员给他办了简单的葬礼,就葬在小城的山坡下,这时罗拉和商团成员才松口气计划明天的行程,现在已经晚上,没有追兵,但他们也不能耽误货物准时达到的时间。
克莫兰在树林里沿着大路奔跑,寄希望于在太阳落山前到达最近的一座城镇。
一路上只吃些野果充饥,一刻不停的用满是伤痕疲惫的身体用尽最快的速度赶路。
突然听到一辆马车从后方行驶来的声音,开发感知后确定对方只有三人,并且似乎只是在赶路,他离开树林,在马车准备接近时倒在车夫一定能看到的路边。
希望是好心人,打算'碰瓷'的克莫兰想。
没过一会,克莫兰就在马车一边的椅子上躺着,眼睛紧闭,似乎陷入沉睡,当然,他本人意识无比清醒。
对面坐着一名年纪似乎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还有一名略微年长的女性。
车夫把他抱上车后两人给他喝下药水,药效很好,身体似乎因为药水功效微微恢复一些力量,嗓子的干涩也缓解很多不再泛腥味。
从他们低声谈话中得知,那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叫阿尔伯·德兰,也是在前往德拉国立学院入学,年纪较大的是他母亲的侍女奥纳,陪同他去学校报道,但他们是另一个国家途径进入这个国家的,知道两人是其他国家的人后,他紧绷的心彻底放下。
把想听的信息都听到后,克莫兰和舞台剧的演员一样,如同睡了很久一般,面上迷迷糊糊的转醒。
“你还好吗?”
是奥纳开的口,她看到克莫兰转醒后,来到他身边蹲下,这名女性略微担忧的看着他,和本人温婉的声音不同,一身装扮干练,细长的头发简单盘起,带着草药芳香味。
而阿尔伯放下书,和奥纳一同蹲下,面带关切的看着他。
“没事,谢谢两位,是你们救了我吗?”无需可以捏着嗓子说话,他本来就虚弱,加上许久没有喝水,不需要在两位救助人那表演病态。
“是阿克叔叔看到你晕倒在路边把你带上的车。”少年开口后克莫兰看向他他,棕色略微自然卷的头发垂至肩膀,眉眼间还有一丝稚气没褪去,穿着打扮偏向沉着,和杏仁眼清秀的面容有些不搭。
“待会我想当面和他道谢,也谢谢你们的照顾。”
待两人劝克莫兰再休息一会后,克莫兰终于放心的陷入睡眠。
等到最近的城镇已是傍晚,克莫兰早已醒来与两人攀谈,在谈及为什么和商队分开这一事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只道是路上遇到歹人迫不得已分开,再得知两人是去往同一所学校就读,对方热情邀请他一起同行,他面上犹豫一会后点头答应。
他随三人入住同一家旅馆,原本阿尔伯打算连他的住宿费一同缴纳,被克莫兰拒绝,不能承受太多他们的好意,住宿费还是可以支付得起。
收拾好东西已是深夜,城镇并不热闹,除了酒馆时不时有佣兵进出外,随着夜晚时间的推移街上人越来越少。
趁着还有人的时出门打听罗拉商队有没有经过这的消息,他来到距离旅馆两条街的商会会所,在城镇外并没有看到有商队扎营,如果进城那就商队一定会来商会登记。
这是现在能得到商队信息的最佳渠道。
经过一幢幢两层高的低矮民房,他站在一幢和一旁的房子比起来略显气派的白色三层高楼房,上边还雕刻着少许的浮雕,只有商会的房子能在这小城镇略显不同。
敲开门,迎面一股花香飘入鼻底,走进商会大厅就被这股香味包围全身,与商会镶嵌宝石的皮质沙发,绸缎制的红色窗帘,质感厚重的木质座椅华贵的装修格格不入的香味。
不是特意喷洒,闻得出带有并非人造素淡香气,他看向可能是香气散发的源头,一名站在商会前台咨询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少女。
那名少女银色的秀发及腰,戴着一顶紫色帽子,身上的服装似乎是和帽子同一个款式。
“是的,请帮我联系能最快到达的商队,雇佣金不是问题,谢谢。”
似乎察觉到克莫兰的视线,少女转过头看向他。
“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眉目间仿佛抹着一层雾色,淡绿色的双眼对视着,和她清丽的面容相比,华丽的饰品在此映衬下显得黯然失色。
“嗯,你身上带着花吗?很好闻,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花吗?”他反应过来,这是略微失礼的打量,情急之下只得找一个借口接上对方的询问。
少女听到这话愣住,打量克莫兰好一会,这名少年棕色的长发似乎很少搭理的垂到锁骨,细长深邃的眼睛满是疑问的看着她,如果忽略似乎满是疲惫的黑眼圈和脸上的划痕,他长得还是不错的。
她向克莫兰走来,边走边从手里的提包中拿出一个镂空的金属盒子,随着香味越近克莫兰就越想后退,对方的从容让他产生想逃跑的念头。
直到小盒子递到他面前。
“给你,这是攀芝木,就算没有花,木头本身会散发香气。”说着,少女又打量他两眼。
“你似乎没睡好,这木头刚好有助眠的功效,你拿去吧。”
她大方的手往前递了递盒子,看到对方似乎在发呆没有反应,直接拿起克莫兰的手放到他手心上,不待对方拒绝,就走回咨询台道谢后离开。
直到她走后克莫兰才反应过来,香味随盒子被留在这空间,带来这股芳香的人已经离开,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和对方道谢。
在咨询台表明自己和商队走散后,商会很快就查询到罗拉商队的信息,把商队下榻的旅馆告诉克莫兰后,拿着写着地址的纸条来到旅馆。
此时,商队因为一名商队队员的离世和其他两名商队队员尚未苏醒的事讨论着,会议从傍晚饭后一直讨论到现在,突然门外传来哒哒的敲门声,经过追杀和奔波积攒的疲惫,大家都被吓住不敢出声,瞬间想到昨天那雨夜,不知不觉闯入他们平凡生活的那名追杀者。
“罗拉团长,你们在么?是我,克莫兰。”
罗拉示意大家禁声,而自己轻手轻脚的去开门,此时站在门外的克莫兰早已通过感知知道屋内大家的反应。
罗拉走到门边,握紧手上的匕首,猛地打开门,就看到真的是期望中的人站在门外,探头出门环视一圈,确定只有克莫兰一人,才把他招呼进屋里。
大家看到只有克莫兰一人,纷纷松口气,便七嘴八舌的围上来询问他之后的情况,主要想知道他是怎么在对方剑下逃脱的。
“其实我,给他下毒。”他提前吃了解药,之后把大量毒药抹在马的双目上时,对方已经和马一同中毒,只不过没有直接接触毒药需要时间起作用,毒药和解药是海文一家运送的那批货物上弄来的。
感谢文迪一年间教给他很多知识,其中就包括草药相关的知识。
“对了,海文他们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大家和刚刚为他逃脱的兴奋不同,都保持沉默不语。
“怎么了?伤得很重吗?”在这窒息的氛围下,他终究忍不住追问。
“去世了···西路叔叔。”回答的是罗娅,说完她忍不住低声哭泣,红肿的眼睛说明她不止哭这一次,其他人也受其情绪影响,忍不住哭起来。
罗拉拍拍妹妹的肩膀向克莫兰说明海文一家的情况,下午西路去世后,海文和其母亲佩提身体并没有好转,如果在服用药物后三天内不能脱离危险,那两人可能也和西路一样离开这个世界,当然,如果能找到治疗魔法师和有一大笔钱财的话,这问题很好解决,商队已经决定让罗娅留下来照顾母子两,等两人转危为安后罗娅再离开,当然,这是在情况乐观的前提下。
听了罗拉的解释,直到离开旅馆后克莫兰依然一口气闷在胸口,窒息的感觉卡在胸腔之间。
他无力去治疗躺在床上的两人,不是治疗魔法师,只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剑士,也没有一大笔钱,对于这事无能为力。
回到暂住的旅馆后,阿尔伯来房间找他,告知明天中午就启程。
“你和商队说好了吗?”在他出发前就已经和阿尔伯他们说过自己晚些要去询问罗拉商队的下落。
“嗯,和罗拉团长说明天一早就启程,要不要继续跟着商队随我的意愿。”
虽然当时商队里的人因为他要脱离团队的事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尊重他的意愿,在罗拉提出要退给他剩下的旅费时,克莫兰说希望把这笔钱用在海文两人的治疗费上,也算是自己离开之前尽自己的一些微薄之力。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犹豫一阵,克莫兰决定把海文一家的事告诉阿尔伯,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眼睁睁的看着,但是却无能为力。
阿尔伯却很会安慰人。
“你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跳下马车不也是堵上自己的性命去帮助商团摆脱追杀为他们争取治疗的时间吗?”
听着阿尔伯的话,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自己对海文一家的帮助已经在堵上性命,无愧于任何人。
阿尔伯继续宽慰克莫兰,当然,年纪相仿对死亡之事经历不多的他也想不出更多的安慰话,再三确认对方心情缓过来后才离开。
入睡前,把今天那名陌生少女送的装着木头的盒子放到枕边,本来被布一层层裹着闻不到香味的木头在解开后香味瞬间溢满小小的房间。
如同少女所说的,木头助眠的功效让人一夜好眠,第二天即使一大早醒来也没有身心上的乏力感,如果再次见到那名少女,他一定会好好道谢,互通名字回礼给她。
这个想法不久后救实现,出乎意料的,两人在早市上相遇,这次少女没有昨天的华丽打扮,穿着淡雅的绿色衬衣和黑色裤子,在人来人往的早市小摊位上喝茶,有她在的地方节奏仿佛变慢,周围变得及为安静,回过神来,还是熙熙攘攘的早市,他因为站在路中间被对向走来的人撞到好几次,少女对他挥挥手,招呼他过去。
似乎也没想到会遇到昨天一面之缘的人,她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招呼道。
“早安,这家的塔塔饼不错,要一起吃吗。”
看着桌上刚出炉干香的塔塔饼和少女听着颇为真诚的邀请,一夜没吃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
捂着肚子尴尬的坐下,那碟塔塔饼推到他面前。
两人吃着饼聊起来,少女叫洁莉娜,是一名魔法师,昨天去到商会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去到邻国的德拉国立学院附近的商队同行。
听到对方是魔法师,他只想问一个问题。
“你会治愈魔法吗?”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没过多久,两人站在罗拉商队昨天下榻的旅馆前。
在路上把两人伤势告诉洁莉娜,对方表示她身上初级治愈术卷轴可以对两人进行全身一定程度的治疗,她自身能进行的治愈术有限,最好就是使用卷轴。
敲开门,昨天挤满人的房间只剩下罗娅和两位伤者,其他人一早按照昨天的计划启程前往目的地,再晚商队可能就会耽误达到目的地的时间。
征得罗娅同意后,洁莉娜来到佩提床边,把包放床边翻找着,没多久拿出满是绿色符文的卷轴,掀开被子放置在佩提的腹部上。
“我没办法保证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她微微扭头对旁边站着的两人说着,随后把手悬在卷轴上,默念咒语时卷轴应声启动,纸上的符文发着微光,随后浅绿色的微光慢慢扩大覆盖佩提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没过一会微光褪去卷轴完成治疗,伤口比之前消肿大半。
效果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赶忙请洁莉娜接着帮海文治疗,翻出另一张卷轴治疗后,海文的情况也一同好转。
“洁莉娜小姐,您真厉害。”罗娅拉着她的手上下摆动道谢,又似乎想起什么拿起钱包向门口跑去,出门前请求两人在房间待一会她去请医生诊断。
罗娅走后,克莫兰也同眼前的少女道谢。
"谢谢你愿意帮助他们治疗,还有,昨天你给的攀芝木也很好用。"说到这,他才意识到,她今天身上也同样散发与昨天一样的香味,可能因为自己身上也带着攀芝木,就忽略对方身上的香气。
“真的太谢谢你了,请你收下这个礼物。”
他本身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在空间戒指里翻找半天才看到可能较为合适作为礼物的东西。
是一颗指甲盖大的浅绿色宝石,戒指里有一小堆宝石,他看到这颗宝石的瞬间就想到肯定很适合作为回礼送给她。
看着对方手心上的浅绿宝石,洁莉娜没有马上接受这份礼物,而是打量对方的穿着,然后环顾四周看着房间内的布置。
“你留着吧,我不是很需要这些。”她摇头拒绝,把放着绿宝石的手推开。
看着对方的行为,他知道对方的好意,在次把手向前伸,希望对方能接受这份回礼。
“宝石我还有,只是选了一颗自己觉得比较适合你的,如果有喜欢的颜色就告诉我,当然,我也有可能没有你喜欢的那颗宝石。”
话说到这份上,宝石终是被接受,装入她身上那份放着攀芝木的盒子里。
等罗娅把医生带到房间被告知两人均已脱离危险后,她捂着胸口慢慢呼吸吐气,无力顺着床边滑坐在地板,双手掩面大哭,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差点被压垮,作为商队队长的妹妹,必须代替姐姐照顾留下来的队员,即使再见多识广,直白的等待亲友死亡让二十出头的她难以承受这痛苦。
大家都放松的时候,克莫兰才记起洁莉娜也是同一学校的学生,送她回旅馆的路上时也告诉她两人一同就读于一个学校这事。
两人经过广场,突然不远处聚集的人群传来争执呵斥声,少许的警卫队和个子稍矮人一些在对峙着。
看到警卫队和聚集的人群,克莫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去年的经历与眼前的事重合,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但身边的人似乎很好奇发生的事情,上前几部在人群较近的地方停下,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走和洁莉娜并肩站着,颤抖的手背到身后紧紧握住。
少女撩开耳边的碎发,手附上耳边,似乎是在用某种魔法在听不远处发生的事。
“他们在抓人。”
“似乎是附近城镇一个骑士死了,凶手似乎是一个矮个子,还有其他同伙。”
“是要用谎言魔法测谎,不会误抓。”
没等洁莉娜听完,他转头向罗娅所在的旅馆跑去。
急促的敲门响起,门外传来克莫兰的喊声,罗娅赶忙打开门,只见站在门外大喘气的克莫兰和呼吸略微加速的洁莉娜。
“怎么了?怎么回来了?”她侧身示意两人进门说话。
“罗娅,快走,前天那人的同伙来了。”
罗娅在房间收拾东西,洁莉娜作为魔法师守在房间里避免意外发生,克莫兰已经出门找马车。
本不想牵扯到洁莉娜,但是对方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主动提出可以守在这,即使警卫队来了也可以暂时阻挡他们的脚步。
克莫兰向卖马的马场跑去,正准备到时,看到街边的警卫队,心乱的低下头却被警卫队突如其来的大喊不由地停下脚步。
“喂!附近所有矮个子都给我过来。”
听到这话,心似乎被提到半空中,呼吸近乎停止,呆站在原地。
脑子里只剩‘完了’这念头,心里害怕的想转身逃跑。
但脚步却和其他个子稍小的人一样,向警卫队慢慢走去。
脑子乱成一团,感觉已是末路,自己可能因为杀死一名作恶的骑士而被杀。
明明不能向警卫队走去,却抑制不住心里对他们的畏惧,臣服于心里那个以前的自己。
“克莫兰、克莫兰···”
忽然,身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把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
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就看到站在稍后边的阿尔伯。
对方向他走来,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情况似乎不妙,我们离开吧。”
他摇摇头,告知另一家旅馆里还有人等着他的马车。
“一起走吧,我们的马车挤一挤还是可以的。”阿尔伯想都没想就提议道。
“但是,怎么办,他们来了,在找我、我们。”他看向不远处的警卫队,那些人似乎在哪都是那么嚣张。
“别理他们,走,旅馆在哪?我待会来找你们。”说完拉着他快速离开,两人在路口分开,阿尔伯让马车来接应,克莫兰通知其他人做好准备。
回到旅馆推开门,洁莉娜站在朝街那侧的窗边时不时观察情况,罗娅身边放着打包好的包裹。
“车待会来,不过是一同前往学院的同学的马车。”
听到有车离开,罗娅才放下心,而洁莉娜作为一个能置身事外的协助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能做的只有使用魔法保护他们这一件事。
没过多久,车停到楼下小巷,把两名病人搀扶下楼过于显眼,在场的唯一一位魔法师提出使用漂浮术把两位直接从小窗边送下。
正打算开窗时,克莫兰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门外,剑士的感知探查到五个警卫快速走进旅馆询问。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快,他们来了。”克莫兰猛地打开窗,洁莉娜使用漂浮术同时把两人送到下边,克莫兰跳下窗和阿尔伯一起在下边接住两位昏迷中的人。
最后少女牵着罗娅的手拿着行李使用漂浮术往下跳,没过一会,门暴力被地踹开,她转头看向涌入的几名警卫队队员,拿出法杖,小型魔法阵浮现,一阵狂风迎面吹向来人,警卫队的人寸步难行,捂着被吹得生疼的眼睛,房间里的陈设也一同被吹乱。
待到魔法停止,几人睁开眼,窗边哪还有人,跑到窗边向下望去,只有一辆刚走不远的马车。
“我们两人去追马车,你们联系他们家族一同过来的魔法师。”既然对方有魔法师,那就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
此时的马车里两边的座位分别放着沉睡中的两人,侍女奥纳同马车夫坐在外边,三位年纪相仿的少年人则是卷缩屈膝坐在车厢的地板上,被疾驰的马车颠的难受。
听到马匹追来的声音,洁莉娜打开窗探出法杖对身后的追击者施法,还是故技重施的风系魔法,刮起大风试图阻止他们的脚步。
“没有更方便的魔法么?”这些风对于步行的人来说可能确实难走,但是他们已经骑上马,马匹面对这些风还能继续跟上。
“有,但是他们可能会死。”洁莉娜没有要换另一种魔法的意思,这个魔法已经足够阻挡他们的脚步。
“不要心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下狠手,不然死的可能是我们。”克莫兰对中途被迫加入的少女不敢要求太多,他看到说完这话后对方叹口气,似乎下定决心,接着嘴里默念咒语魔法阵显现。
狂风停止,换上一颗颗水球围绕着后边的警卫,警卫正疑惑这是什么魔法时,水球向他们脸上袭来,融合成一个大水球罩住两人的头部,窒息的感觉让两人放开缰绳,企图用手扒开阻止他们呼吸的水球,但水从指缝中划过,什么做都无济于事。
突然地,水球解体,打湿警卫队一身,洁莉娜警惕的握紧法杖看向后方,她只是打算困住两名追击者一会,没想到有人会干涉让魔法解除。
“好狠心的魔法师,既然对普通人使用那么恶毒的魔法。”
马车不远处传来一声控诉,只见绿衣少女扶着车门站起,就在疾驰的马车上打开车门脚踩门边的脚踏上探出半个身子,华丽的法杖握在手中周围闪烁起魔法阵。
下一秒,炽热的火光从后方袭来,一道水墙迅速升起挡住攻击,湿热的水雾泛开,洁莉娜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能看到远处似乎有个人影。
直到马车驱离那片区域,她才看到一名年纪稍长,身材高大的女性魔法师浮在马车后方追击着,后方还有依然紧追不放的警卫队成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