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向河明不给面子的摇头，骑马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我带你骑，”温顺的棕马在向河明跟前踏着马蹄，上面的人试图勾起向河明的兴趣，“带你去看外祖父赶羊群回家！”
向河明听着有些心动满脑子的“好多羊”、“好多羊”，但他还是坐在原地踌躇万分。
“去不去？”陆山野见还叫不动人，翻身下马，拉着绳弯腰放到向河明手上给他牵，在他耳边轻语。
向河明仰头攥紧手里的牵马绳，阳光在他眼底闪闪发光，他点点头。
陆山野先是拉着向河明的手与棕马亲昵一会，等棕马熟悉了向河明的气味，才搬来蒙古包前的小马扎。
他牵着向河明的手摸摸要踏上的马蹬，描述怎么翻身上马。
但是向河明是第一次，还是有些害怕，他站在小马扎上，身后是环着他安抚棕马的陆山野。
向河明的左脚已经踩在马蹬上，差一个借力就能翻身上马，可是棕马在这时一动，吓得他连忙后仰，扑到了陆山野怀里。
“不怕，它很乖，”陆山野出声，也不知道是在安抚棕马还是向河明，“等会我撑着你的大腿，借我力上去。”
“……我不想、骑马了，”向河明再次在小马扎上站稳，双手搭在陆山野的小臂上有些没有安全感道，声音软绵绵的透着委屈。
“相信我，向河明，”陆山野拍拍他的肩缓解紧张情绪，“明天去露营的地方也很远，但是骑马很快就能到。”
向河明被陆山野说的又有些纠结，他能感受到，也想对陆山野作出足够的信任，就像昨天陆山野说的那样。
他会给他兜底。
“那最后试一次……”向河明小声讨要求。
“好，”陆山野笑道，“上去了奖励你一根牦牛肉干。”
“我有一大袋子，不需要你奖励，”向河明反驳，感觉到一只手绕到他身后抵在他大腿处，猛地一用力，他稳稳当当坐在马鞍上。
陆山野踢开小马扎，踩着马蹬利索上马。
向河明身后紧贴滚烫，他能感觉到陆山野短袖下的炙热，两人贴得很近，近到陆山野做什么动作他都能察觉到，此刻不属于他的发丝蹭着向河明漏在外面的后脖颈，痒得一缩。
“牵着马绳，”陆山野手臂一环，向河明乖乖坐在他怀里，“那就奖励你一头小羊。”
“这里也有小羊吗？”向河明扭头兴奋地问，棕马踏着马蹄小跑，他柔软的嘴唇不知碰到了什么，软软的。
“有，”陆山野跟上外祖父和舅舅的马，忽得感觉耳垂被什么东西蹭了下，说不出的痒意在蔓延。
陆山野低头看向河明的侧脸，嘴角带着笑意。
草原的风吹散向河明的秀发，他的手攥着绳虚搭在陆山野的手上。
两人骑马跟在最后头，棕马跑出去几分钟，陆山野看到山脚下散落的羊群和牛群，外祖父和舅舅举起皮鞭出声驱赶，他们则是停在较远的地方观望。
“有几只？”很快，向河明听到绵羊的叫声，他寻着声音问。
陆山野放眼望去，嘴里默念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应该有三十。”
“有黑羊吗？”向河明又问，此时羊群都在往他们的方向驱赶，他能听到羊咩越来越近，还有羊群相互擦碰声。
“有，还有黑白相间的。”陆山野找到说。
远处的舅舅把羊赶到陆山野这边，皮鞭在空气中挥着，像是给他俩指着什么，嘴里说着方言，向河明听不懂。
“舅舅在给我们指小羊，它们喜欢躲在母羊脚下。”陆山野摸到向河明的手，一起指向一个位置，“等会赶到羊圈，我给你抓小羊摸！”
向河明听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嘴角勾起道：“你会不会被羊妈妈踢？”
“怎么可能？你山哥技术好得很！”陆山野可不乐意听，立马在向河明面前立形象，扭头就驱马帮着外祖父和舅舅一起赶羊群回窝。
向河明站在羊圈外侧，成功地抱到了小羊，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陆山野，而此刻向河明只想跟他拉开距离，原因是陆山野手里沾上的羊粪蛋子。
“已经洗过了！”陆山野感觉到身边的人逐渐与他拉开距离，立马竖起手臭脸道。
“……是小羊在动。”向河明心虚道，他摸着小羊的耳朵，舅舅说是黑色的。
吃过一餐特别的晚餐，陆山野带着向河明洗漱一番，才拉他进蒙古包。
“来，给你摸一样宝贝！”
陆山野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物件挂在墙上，他兴奋地带着向河明过去。
毛绒绒的手感，还有些冰冰凉，“毛？”向河明轻轻上手抚摸。
“猜猜是什么毛？”陆山野打着哑谜。
“羊毛？……不对，没这么短……”向河明猜到，但响起自己摸过的小羊随即否定掉，“……牛？”
“是狐狸！”陆山野见向河明猜不对，也不再逗他。
“狐狸毛？”向河明惊讶，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外祖父年轻时这里还没有禁猎，外祖父是这里出了名的猎手！”陆山野炫耀道：“这是他的战利品。”
“好厉害！”外祖父在向河明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
“现在禁猎了，不然我也想试试！”陆山野带着向河明走到他的床位，“小时候我玩弹弓可准了！你玩过弹弓吗？”
向河明爬上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点点头，“但是我觉得水枪比弹弓好玩。”
而陆山野则说水枪是城里小孩才有的东西，他在这只有弹弓玩。他坐在床上给向河明将自己小时候生活在蒙古包里的事迹，向河明听得津津有味，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是这几天睡的最好的一次，可能是因为有暴晒过的太阳的味道，还有紧紧贴着他的从另一边传来的热源。向河明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跟陆山野一起在草地上奔跑，陆山野手里拿着弹弓转圈，跟他们一起玩的还有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羊。
一只手贴到向河明唯一漏出外的额头上，冰冰凉凉地很舒服，也让他清醒过来，是陆山野见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以为是生病了，才来摸温度正常的额头，叫他起床。
两人的行李都放在蒙古包里，只带一些必需品，还捎上了锅和火柴，都挂在马背两侧，舅舅拉好绳朝陆山野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向河明拿着盲杖站在原地，身后一个人影走过来拍他的肩，向河明还以为是陆山野。
但是那人又拍拍自己胸脯，来者说着方言，向河明听不懂，牵马来的陆山野当上翻译。
“祖父说，心诚就能见到山灵。”
紧接着祖父又吐出一句话让陆山野传达。
“愿山灵保佑你。”
向河明的心扑通扑通跳，他拉住欲往前走那人厚重的藏袍，用昨晚学来的方言道了一声谢谢。
一个亲昵的吻带着粗糙的胡渣落在向河明发间的额头上，向河明眨眨眼，迟钝的摸摸脑袋，被陆山野拉上马。
外祖父带他们去的山间河谷属于已开发区，时常有好奇的旅客也会来露营体验。向河明问边上的舅舅里面有没有狼，舅舅一听大笑一声，之后神秘兮兮地对向河明说“有”！
向河明虽然已经从陆山野的经历中得知，但是得到舅舅的肯定还是倒吸一口气。
“但是见不到滴，在离这很远很远的山谷里，”舅舅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巡山，他说：“要再往里走一天一夜，在树底下有狼群的足迹。”
向河明又对舅舅巡山感兴趣，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问了舅舅一路的问题，就差上舅舅的马。
陆山野撇撇嘴，像是在不爽，他没有这么多有趣的经历给向河明讲，完全被舅舅抢去了风头，他颠了下马，立刻吸引回了向河明的注意。
“快到了吗？”向河明小声问，带着些兴奋。
“听见溪流了吗？前面就是。”陆山野平常的回复，脚下的棕马向前小跑两步，把舅舅的黑马超过。
他看向前方，一眼就能瞧见自己小时候躺过的大石头，只不过比他想象的要小得多。
或许是经过十几年的流水侵蚀，也可能是当时的自己太小。陆山野拉动绳，停下马，把向河明安置在那块石头上。
陆山野感觉刚刚好适合，然后嘱咐向河明不要乱动，自己去搬东西。
外祖父和舅舅帮陆山野放置好带来的行李就策马而去，直到明早才会来接他们。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陆山野和向河明就要跟一条溪流、一块巨石、和连绵的群山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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