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土豆这家店离集市的入口处不远，所以一到地方程阳就去买了两份炸土豆拿着边走边吃。
外婆吃不了一整份，每次都是程阳买了尝一口就行。
“好吃吗？”程阳一脸邀功的模样看着黎玥皓。
“嗯，外壳酥脆，里面软糯，”黎玥皓又戳起一块土豆咬开，“味道也拌的好吃。”
“我……”程阳想说回去后学着给他做，但意识到外婆还在又改口了，“改天想吃可以又带你来买。”
阿灰在大街上对他俩手里的食物不感兴趣，只是瞅了一眼就又到处闻味儿去了。
今天算是过年前最后冲刺购年货的日子，集市上卖年货的很多，外婆家里该买了的都买了，但是看着大家都在挑选购物她也没忍住又去买了一些。
走到人多的地方黎玥皓怕阿灰被踩到，把它抱了起来。
程阳来这儿就是为了吃，什么肉串儿，丸子，煎饼买了不少。
黎玥皓抱阿灰占着手，他就时不时的喂他一口。
“啊……”黎玥皓仰头含着程阳刚喂给他的丸子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烫。”
“快吐出来。”程阳伸手在他嘴边接着。
外婆付完买水果的钱，准备把这一兜子橘子给程阳拎的时候正好看到黎玥皓把嘴里的丸子吐到程阳手上，她立马又回过头来装作没看到。
“老板，拿个口袋我再挑点儿草莓。”外婆又重新蹲下。
“还吃吗？”程阳把黎玥皓吐出来的丸子放到一边，另外拿了一颗叉成两瓣晾着。
“吃。”黎玥皓中午确实没吃多少，这些香气诱人的小吃让他食欲大开。
等他俩分着把这份章鱼小丸子吃完外婆才过来把她买的水果给程阳拎着。
逛到后面有个小摊面前围了很多人，程阳也去凑热闹，伸着脑袋往里瞅。
“诶诶，”程阳招呼黎玥皓过来，“是卖烟花的，要放吗？”
“这儿能放吗？”
“这种小花可以放，”程阳是想放的，已经有点儿欲欲跃试的往里挤了，“吃完团年饭我们不是出去玩儿吗，那儿应该不管这个。”
“那你去买吧。”黎玥皓拖起阿灰的屁股像抱小孩儿那样让它趴到肩膀上，腾出一只手去帮程阳拿东西。
黎玥皓叫上外婆一起走到旁边人少的地方等程阳，她看黎玥皓又抱阿灰又拿东西的，想去帮他拎一点儿。
“没事儿，外婆。”黎玥皓没让，“这点儿不重，我能拿。”
到他们回去的时候程阳手里已经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
还好他们今天是开车过来的，车停的不远，在程阳手被勒的血液不流通之前就走到了。
回去是黎玥皓开车，程阳把买的东西放到后备箱后跟外婆一起坐到后排。
下午黎玥皓和程阳在集市吃了不少零食，外婆晚上也吃的少，就让程阳把剩菜热热吃了，不用再做新菜。
程阳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黎玥皓和外婆在外面打理院子。
“之前放过肥料了吗？”黎玥皓观察着树枝的走向问外婆。
“前几天让李姨放过了。”外婆拿铁锹翻了翻土，确认下面有肥料。
“那我先把这些败花剪了，”黎玥皓边说边在四处找工具，“然后再缩枝。”
“好。”外婆笑了笑，“你李姨和阳阳都不懂园艺，这会儿总算有人能跟我一起讨论种花的事了。”
“程阳他不喜欢养植物吗？”黎玥皓问。
“喜欢是喜欢，”外婆拿了两把剪刀过来分了一把给黎玥皓，跟他一起修剪三角梅，“就是养不活，他不爱专研这个，都是瞎养的。”
“就知道一个要浇水都还老忘，我们要是不给照料着没几天都干死了。”
“怪不得程阳家里一点儿绿色的东西都没有。”
黎玥皓剪高处的，外婆剪下面的，两人配合还挺默契。
“你们俩在那边住的挺近是吧？”外婆专心致志地看着枝干漫不经心的说。
“嗯……”黎玥皓顿了顿，“是……算挺近的。”
“你们两个人挨着能互相有个照应挺好的，”外婆站累了坐到花坛边休息，“阳阳他这人在外警惕心重，也不爱交朋友，我就担心他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黎玥皓听外婆这么说才突然惊觉程阳好像真没提过很多别的朋友。也就跟他提起过一个给他介绍画画工作的朋友。
“开饭了开饭了！”程阳围着围裙站在客厅到花园的玻璃门中间对花园里的人喊，“明天又剪，先吃饭。”
“走吧，去吃饭。”外婆放下剪刀叫上黎玥皓一起进去。
“你穿着围裙还挺像个家庭煮夫的。”黎玥皓经过程阳身边的时候笑了笑。
“我现在可不就是个煮夫嘛，”程阳给他们摆上碗筷，“这几天你们的伙食我都包了。”
“我们房间定的晚了，只有靠里面小路的一家民宿还有套房，”程阳吃着饭跟他们商讨春节的游玩行程，“不过肯定比主街上清净不少。”
“没事儿，”外孙说要开车带她出去玩儿就够让老太太高兴了，去哪儿怎么玩儿她都不挑，“就走多走几步呗，出去玩儿本来就是到处逛的。”
“定的这个民宿带院子，村里空气好，您走累了可以在院子里晒点儿冬日暖阳。”程阳安排完外婆又转头看着黎玥皓，“那儿附近还有开赛车，骑马，打靶，采茶这些体验项目，到时候看你想玩儿什么我们一起去。”
“嗯。”
带外婆出去玩儿的这事是他们回来之前就定下的。
老家附近没什么玩的，程阳怕黎玥皓在家呆的无聊，就在周边的红星新农村里定了个民宿。
打算在家里过完年三十后一家人过去住个两三天休闲休闲。
黎玥皓觉得自己在这儿一点儿活都不干也不太好，吃完饭后帮着程阳把碗筷收进去跟他一起洗碗。
程阳也没拦着，他知道什么都不让黎玥皓干他反而会不自在。
外婆晚上要看电视剧，但是她不挑，中央八台播什么就看什么，看一个半小时就去睡觉。
程阳和黎玥皓坐在沙发上陪着老太太一起边看边唠，感觉没多一会儿就到外婆睡觉的时间了。
阿灰在这儿不如在家里自在，一直窝在程阳脚边没动弹。
程阳把阿灰抱到腿上，让黎玥皓先去洗漱。
他俩在客厅除了看电视也没事儿干，洗漱完回屋里躺着还能放松点儿。
“让阿灰到屋里睡吧。”黎玥皓洗漱完出来在阿灰头上揉了两把。
“我也这么打算的，”程阳把阿灰递到黎玥皓怀里，“正准备去给它铺狗窝。”
白天进来的时候因为惦记着外婆还在外面，黎玥皓也没来得及好好参观程阳的房间。
这会儿程阳去洗澡后他一个人抱着阿灰在屋子里仔细地转了一圈。
窗户下的床，床尾放着的衣柜，靠门边放着的书桌都是以前流行的那种厚重实木家具。
能看出来已经用了很多年，不过保养的很好，也打扫的很干净。
阿灰的狗窝铺在床边本该放着床头柜的位置上，黎玥皓把阿灰放到它的狗窝里。
它便也就呆在里面没动，只是懒洋洋的抬着眼皮看了一眼黎玥皓。
书桌上方空白的墙上贴满了程阳的奖状，什么数学竞赛第二名，八百米第一名，跳高第二名，年级总分第一等等……都是竞技类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学生这种名誉类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果然从小就是个用‘拳头’说话的主。
“今天回来感觉怎么样？”程阳把自己那床被子推到一边，掀开黎玥皓的被子躺在他身后，“有吃好玩好吗？”
“吃的不错，”黎玥皓拿着程阳的手机在玩数独，“玩的也不错。”
“下午看你跟外婆在院子里聊的挺好的。”程阳手放到黎玥皓腰上搂着他，“现在跟她在一起自在些了吗？”
程阳隔着睡衣在黎玥皓后背上边亲边咬，不带**的那种。他就是想靠近黎玥皓。
“你是狗吗？”黎玥皓后背其实挺敏感的，被程阳这么弄的有些痒痒，他用手肘推了推程阳，“你外婆人挺好的，有时候相处起来像个朋友，而不是长辈。”
被推开后程阳还是贴着黎玥皓，只是没动口了。他用手撑起脑袋，从上方去看黎玥皓的游戏界面。
“这儿能填，”黎玥皓拿着手机卡了很久没动，程阳用环在他腰上的手把光标点到一个空格上给他提示，“我外婆现在是没什么架子，不过在我小的时候她还是很严厉的。”
“可能是我太淘了，她不严厉也管不住我，”程阳想起以前的事觉得好笑，“那时候为了当上孩子王还是干了不少讨打的事儿。”
“但你成绩还挺好。”黎玥皓稍微一偏头就看到了他脑袋上的程阳。
程阳看着墙上贴着的奖状顿了顿说：“毕竟这也是当孩子王的筹码。”
“你很勇敢。”一局游戏结束后黎玥皓把手机还给程阳，“我……如果是你应该只会疏远他们，都想不到还能把他们变成小弟。”
“不同处境下的选择不一样而已，”程阳把手机放到旁边，和黎玥皓一起平躺着看向天花板，“我们都很勇敢。”
黎玥皓没说话，明明自己比程阳大了好几岁，但听他说这些反而感觉他才是更成熟的那一个。
“年夜饭就我们三个人吃吗？”黎玥皓问。
“嗯。”程阳侧身面向黎玥皓，“我们家人丁单薄。”
“外婆只有我妈一个女儿。以前她还有一个姐姐，前些年去世后跟她们家的小辈也渐渐走动的少了。外爷不是本地人，跟他那边的亲戚一直没什么来往。”
“最近这几年的年夜饭都就只有我俩吃，所以我说你来过年外婆肯定高兴。”
“人老了就是怕寂寞，”黎玥皓闭上眼睛假寐，“幸好平时还有李姨在。”
“按她今年的这个高兴劲儿，估计明天就要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这么早？”黎玥皓又惊讶的睁开眼睛看着程阳。
“咱后天下午不是要去村里了么，中午就得在家把团年饭吃了。”
“后天中午的饭，明天就准备，那也还是早了点吧。”
程阳猜的没错，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外婆就开始张罗炸酥肉，炖排骨。这种能预制和花费时间长的菜系都在今天准备计划里。
程阳原本打算去帮着外婆干活的，但是外婆没让。
“就这几样东西我要不了多久就做完了，你带着玥皓出去逛逛。”
“我不出去了，”黎玥皓觉得让外婆一个人在家里不太好，“我去把昨天那棵三角梅没修完的枝继续弄完。”
黎玥皓跟外婆都忙活起来后就程阳一个人在闲着，他一会儿在厨房里看看，一会儿又去院子里瞅瞅，走来走去的。
他不光看，还偷吃。外婆那儿有什么出锅了他拿手就捻起来尝，而且他不光自己吃，还给黎玥皓也偷两块过去。
“你俩偷吃都吃饱了一会儿还吃不吃饭啊。”外婆在程阳又一次把手伸进盘子里的时候拍了他一巴掌。
“就这点儿都不够我塞牙缝的，”程阳拿着炸丸子就跑，“怎么可能吃饱。”
这些食物在外婆的守护下可算是撑到了年三十的饭桌上。
做饭的过程他们仨都有参与，程阳掌勺，外婆和黎玥皓在旁边打配合。
可能是参与了做饭过程，黎玥皓望着满满一桌的七八个菜感觉自己胃口大开。
因为程阳下午要开车，大家都没喝酒。外婆拿了一瓶果汁出来。
“新年快乐，”程阳举杯，“祝外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好好，”外婆端起杯子跟他们碰了下“我们都长命百岁。”
“外婆新年快乐。”黎玥皓也举起杯跟外婆说祝福，只是他以前没这种经验，要跟程阳不一样的话，除了新年快乐他也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新年快乐。”外婆从衣服兜里拿出两个红包，“你们俩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这是压岁钱，一人一个。”
黎玥皓连忙摆手推迟，他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能要压岁钱。
“在我们这儿没结婚的都是小孩儿，要拿压岁钱的。”外婆把红包塞到黎玥皓手里。
“你就拿着吧，”程阳倒不客气，他自己那份早都揣好了，还帮黎玥皓把他的红包也放到他衣服兜里。
要么说的话程阳岂不是要拿一辈子压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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