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让我见见沈老爷吧,我就一个心愿,让我阿娘的牌位入沈家的祠堂。”少年抱着瓷罐哀求道。
“我们家老爷说了,他并不认识什么幼娘,你这个骗子哪儿来哪儿去吧。”为首的仆人不耐烦道。
“我这里有沈老爷给我阿娘的信物还有一封我阿娘写给沈老爷的亲笔信,求您通融。”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封小心收好的书信和一枚玉佩塞到为首的仆人手里。
为首的仆人看也不看硬塞进自己怀里的东西,随手一扔。
少年蹲下身子欲去捡地上的玉佩和信。
为首的的仆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对身后的人道:“一个娼妓之子,也敢在侯府门口撒野,给我打。
少年为护住怀中的瓷罐毫发无损,硬生生扛着头顶如暴雨般忽地砸下来的拳头。
“噼啪——”
“噼啪——”
为首的仆人的脚下火星四溅,他吓得直跳脚:“哎呀,你这臭丫头干什么,快停下来。”
“不。”四喜冲他做了个鬼脸,非但没停,反而又朝他扔了几个。
为首的仆人:“你们几个,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打人的几个恶仆停下手里动作,转而去抓四喜,四喜把手里点燃的爆竹一股脑全扔了出去。
几个恶仆动作一致,站在一起直跳脚。
四喜趁机一阵眼般溜走了。
少年头顶的暴击骤然停下,后背的疼痛让他也顾不上去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先看了一眼怀里的瓷罐,确保安然无事后伸出手去捡地上的书信和玉佩。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书信,一只白皙瘦小的手和绚丽的红色身影进入他的视线,他看见那双小巧的手的主人帮他捡起了地上的书信和玉佩,然后拉住了他悬在半空的手,接着他听到那双手的主人在他耳边说:“快跑。”
奔跑中,少女的红色衣裙在风中纷飞,像是秋日盛开的漫山枫叶,热烈而奔放。
林多禧在自家门口停下了脚步,回了个头:“还好还好,没追过来。”
这么几步下来,少年除了心跳得有些快,其他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倒是林多禧,两腿跑得发软,脸红了一片,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多谢。”少年开口,声音清冽如甘泉,很悦耳。
他的眼睛和他的声音一样,干净、透亮,五官也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长相。
“没事,没事,不用谢。”林多禧一口气还没缓过来,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那个...”少年的耳上染了一片云霞。
林多禧:“嗯?”
少年抬起那只被握住的手:“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啊...”林多禧方才意识到这手拉的确实有点久了,笑道,“不好意思啊。”
少年:“没事。”
林多禧:“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沈家。”
“这是我家,你要不要进去坐坐。”林多禧热情好客地指着自家宅院道。
“不了。”沈家一口回绝,并向她伸出了手。
林多禧不解:“嗯?”
沈家:“书信和玉佩给我。”
“哦哦。”林多禧把书信和玉佩递了过去。
沈家接过后:“走了,再见。”
“哎,你真的不去我家坐会了吗?”林多禧喊道。
沈家没有回头的意思,只留了道孤零零的背影。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呢。”林多禧望着沈家远去的声音喃喃道。
“小姐,你看什么呢?”四喜从林多禧身后突然冒出来道。
“没什么。”林多禧摇头,“爆竹还有剩的吗?”
四喜:“没了,都扔了。”
林多禧:“那咱们再去买点吧。”
四喜:“好。”
买完爆竹,林多禧和四喜把东街逛了个遍才回去,回到林府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吃晚膳的时候,林多禧看到自家爹爹才想起来,爹爹嘱咐她去西街自家的书铺里拿的纸笔忘去拿了。
林家人丁虽不算兴旺,但每一代都是踏实勤恳之人,先辈攒下的家族基业甚是丰厚,名下有许多的田产、地产、铺子分布在各区域,在都城陵水,林家的铺子主要以琴棋书画铺业为主。
翌日,林多禧带着四喜去了自家在西街的书铺,书铺的名字叫如意。
“掌柜的,这是我家老爷的信物。”四喜掏出一枚刻了林字的玉佩,“这是我家小姐,替我家老爷来取纸笔。”
“小的见过小姐。”掌柜十分热情,“所有人都过来见过小姐。”
众伙计齐声道:“小姐好。”
林多禧笑道:“大家好。”
“好了,都去忙吧。”掌柜周到的很,“小姐,您在这边坐会儿喝会儿茶,我让人把老爷要的纸笔给您取来。”
林多禧:“好。”
“哪儿来的臭小子,谁让你在我们店铺门口摆摊的,快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请你看清楚,我并没有在贵店铺门口摆摊。”沈家语气不卑不亢,“我所在的位置是贵店铺旁边的一家染坊的后门,来之前,我向染坊的主人打听过,这家染坊内对着后门的位置堆满了杂物,是不开的,并且我已向市令支付摆摊的相应费用,所以我在这里摆摊并没有任何问题。”
“你...你一个代写的,在我们店铺旁边摆摊不是抢我们的生意吗?”伙计强词夺理道。
沈家笔墨纸砚一一摊开摆好:“贵铺卖的是笔墨纸砚,而我卖的是自己代为手写的书信,并不冲突。”
“我管你卖什么的,总之就是不许在这儿摆摊,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啊。”伙计蛮不讲理。
伙计说话的声音很大,林多禧在屋内也能听到,她一时好奇,走出了铺子。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看见了昨日的少年。
林多禧上去拍了拍伙计的肩膀。
“小姐。”伙计喊她。
林多禧冲她摆了摆手,意思让他离开。
伙计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
“你好。”林多禧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沈家“嗯”了一声,又继续摆摊。
林多禧在一旁看着他忙碌:“你今年多大了啊?”
沈家在摊前摊后各摆了一张凳子:“十五。”
“那你比我大,我今年十二。”林多禧在摊前的凳子上坐下,“我叫你沈家哥哥怎么样?”
沈家没回她说的话:“这凳子是给客人坐的。”
林多禧:“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沈家:“你影响我做生意了。”
二人各说各的,各答各的。
林多禧看了一眼摊前挂的一块白布上写的两个大字:“唔......代写,那我做你的第一个客人好了。”
沈家取出一张纸:“你要写什么?”
林多禧:“信。”
沈家往砚台中倒了适量清水,墨汁一点一点被研磨开:“给谁的?”
林多禧托腮,欣赏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我阿舅的。”
沈家将笔尖多余的墨水滤去:“写什么内容。”
林多禧:“就写,阿舅,我和爹爹、阿娘已经到陵水城了,陵水和云城一点也不一样,这里的冬天很冷,还会下雪,但是雪真的好漂亮,我和阿爹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和爹爹啊,我们想你了。”
沈家:“还有吗?”
林多禧:“没了。”
沈家写完最后一个字:“落款的名字写......”
“写我的名字,林多禧,双木林,我爹娘希望我多喜乐,所以取名多禧。”没等沈家说完,林多禧迫不及待,“是不是很好听,我家里人都叫我禧宝,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沈家把书信递给她:“写好了。”
林多禧盯着纸上未干透的字迹:“你的字好漂亮,比我写得好看好多了,要是我阿爹在这里,他一定会夸赞你的字一番。”
沈家:“一共五文。”
林多禧扯下腰间钱袋,取了五枚铜钱出来:“给你。”
沈家:“多谢。”
林多禧:“不客气。”
沈家见她仍坐在摊前的凳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口道:“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做生意。”
林多禧被下了逐客令,但她也不恼:“好。”
她转身走进如意书铺。
四喜抱迎上来:“小姐,咱们现在回去吗?”
“不急,晚些咱们再回去,四喜你去帮我买两包糖炒栗子,你一包我一包。”林多禧摇头,“三包,给他也带一包。”
四喜:“好,小姐。”
“掌柜的,外面那个人,以后就让他在这里摆摊吧。”
林多禧走到柜台,“不用赶他走了。”
掌柜的:“哎,好。”
林多禧从铺子里搬了一张竹凳放到沈家身旁。
沈家:“你做什么?”
“我在这里坐一会儿。”林多禧撅着小嘴,“不可以吗?”
沈家:“随你。”
林多禧乐呵呵地坐下了。
一炷香的功夫,四喜从对街的栗子摊买了三包糖炒栗子来:“小姐,买来了。”
“四喜这是你的,这是我的。”林多禧自己留了一包,给四喜塞了一包,最后一包放在了沈家的摊位上;“沈家哥哥,这是给你的。”
四喜欢喜地接过:“谢谢小姐。”
沈家:“我不用。”
“很好吃的。”林多禧,“你不喜欢吃吗?”
沈家:“我要做生意。”
林多禧“哦”了一声:“那等你忙完了,再吃。”
四喜:“小姐,咱们要不还是进里坐着吧,里面暖和。”
林多禧剥了一颗栗子扔进嘴里:“唔...我没事,倒是你,伤才好,你快去里面坐着。”
四喜:“好。”
“年轻人,能读信吗?”摊前来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家。
沈家:“能,老伯您坐。”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封家书:“这是我儿寄来的家书,烦你读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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