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讲来!”赵谦快没有耐心了。他现在只想快些抓住凶手,将其挫骨扬灰。
“昨日儿臣在园中检查的时候,隐约听见了车轮声。想着最近也没有听说过要新种什么新奇之物,便觉得有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便跟过去看了看。却的确见着有人在种树。可是等儿臣转了一圈回来,那些树苗却没有了。那种树的人也像没有来过一样。当时儿臣只觉得自己是眼花了,现在想来,怕是真有蹊跷。”
他话音一落,陈丞便差人去问了花匠。
而那些花匠听到这些,顿时大喊冤枉,说最近并没有种任何树。不仅没种,甚至还拔了几棵长势不好的树苗。
陈丞眼前一亮,“陛下,若是要装着蛇进出宫门,那势必要通过车马。比如贵人的车马,御膳房送菜的车马,御药房送药的车马还有倒夜香的车马。可是方才安排搜查的人回报,却是什么都搜不出来。想必对方已经将痕迹销毁。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车马,只要他们要进御花园,必然是要将外头的车换成御花园用的车。御花园用车的,只有花匠。而能不动声色进出花匠院子,并偷走车的人,怕是不是花匠,便是宫中侍卫了。”
这么一理,事情顿时变得简单起来。
但是赵谦便不说话了。
他的面色从隐约的愠怒变得沉重。
这一天,他身边的人几乎被怀疑了个遍,现在嫌疑还到了他精挑细选的御林军身上。御林军啊,随时都可以在他睡梦中要了他命的御林军。
陈丞很快查了当夜职夜的侍卫,将所有的花匠和侍卫都集中到了一起。
而赵书鹤很快就在人群当中认出了当日见着的种树人,他指着侍卫群里一个微微低着头的男子,“是你!”
那侍卫抬起头。
赵谦的瞳仁却微微睁大,“是你?”
眼前的侍卫约莫三十多岁,但是与他的眼神相比,他的面容是显得十分年轻的,甚至可以用生得干净来形容。
赵谦下颌都在微微用力,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是你干的?”
那侍卫跪在地上,眼神从平静变为锐利,几乎是怀着仇恨地直直看向赵谦。他几乎没有半分为自己辩解的打算,甚至嘴角还扬起了一抹疯狂的笑意,“是!只恨那花匠先你一步去了那处!不然,死的人就是你!”
“混账!”赵谦也是怒意盛极,他上前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声音里却还是保持着帝王的风度,“朕一时善念,让你活了这许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对方大笑起来,“你该死,若不是因为你,顾皇妃就不会死!”
此话一出,秦宝扇暗叫一声不好。
顾皇妃,顾长浔的母亲。
这兜兜转转,还是跟顾长浔脱不开关系。
众人自然将目光投向了顾长浔的方向。再加上,顾长浔方才被宫人指认,是他买通了他换香囊,是最大的嫌疑人。
赵谦遍将他叫了上来。
“浔儿,你还记得此人吗?”
顾长浔上前,看着跪着的那个侍卫,面上虽没有表情,但是眸中隐约一动,他喊出声,“吾叔。”
而吾荆看到顾长浔,那疯狂的表情顿时便僵在了脸上。他脸上微微抽搐,低头,再抬头时便换了一个正常的,带着亲切和慈爱的神情。甚至泪光在微微闪耀,缓缓道,“殿下。”
二人之间的亲近之感似乎比顾长浔和赵谦之间更甚。
“浔儿,”赵谦的声音十分寒冷,“朕再问你一遍,此事与你有无关系。”
风将顾长浔脸旁的碎发往后吹起,他看了吾荆好一会,微微低头,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冷笑,“同儿臣,无关。”
“好。”赵谦隐忍着坐到了宫人给他搬来的椅子上,挥手示意人去查,“浔儿,朕虽信任你,但是种种证据都摆在这,你便委屈一番,去天牢走一趟吧。”
而顾长浔还没有反应,跪在地上的吾荆却激动了起来,他挣扎着要往前去跟赵谦拼命,“狗皇帝!你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此事同四殿下没有关系,你有本事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
可是吾荆越是如此,赵谦的心中就越怀疑。
他那一句句话,都在提醒他顾长浔很可能同这件事情有关。
别人他不知道,吾荆他事清楚的。
此人很小就进了宫中当侍卫,因为功夫极好,算是个武学奇才,所以早早地就被他送到了顾柔的宫中。可谁知道,吾荆虽小了顾柔十岁,却生了爱慕僭越的心思。
赵谦知道了,勃然大怒。
本来是要当即将他处死。但是顾柔拦住了他,说她算是看着对方长大,不忍因为她让他身死。
所以赵谦便放了他一条生路,顾柔想让赵谦将他赶出宫去,可是赵谦哪能让对方轻易离开?总是死罪已免,活罪难逃。
他便让他在御花园当了侍卫,从此只能在御花园中行走,不得往外一步。这样,不仅饶了他一命,还能让他受圈禁之苦,另外,他还要日日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和赵谦出双入对。
后来,吾荆的意志便变得异常的消沉,在顾柔死了之后,更是彻底疯了。即使疯了,也不能离开。他就得在他赵谦的眼皮子底下痛苦,疯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赵谦是君王,一言九鼎。除了他收回成命,不然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他。
而对于吾荆来说,任何人都不能完全命令他。而顾长浔除外。
赵谦想到这里,又想起司天监的话,“四殿下啊,同圣上,此消彼长。”
顿时脊背处一阵寒凉。
便命人将吾荆的嘴堵住,按在地上打。
而不过多时,去搜查的人便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封书信,递给了赵谦。
赵谦接过,并未细读,只是一眼,就将纸张用力合上了。
那纸上,赫然就是顾长浔的笔迹,“来人呐,”他仰天长叹,“将四皇子及其内眷,收押候审。”
风吹过树梢,将树上的绿叶吹下来,落在四周人的身上。赵谦只觉得,自己似乎年纪越大,越无力。脑海中有一个女子的面庞一直挥之不去,耳旁却浮现了梁诚曾经的言语,“皇上,四殿下,不能留在身边啊。”
他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一颗眼泪从眼角落下,“阿蛮啊,朕不是不想保住浔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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