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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乖孙哟

唐池回家已经三天了。这个时候她本应已经提着包袱离齐家村远远的,但齐阿婆看她一身伤,坚持让她多留两天,至少把身体养得差不多再走,齐阿婆也安心些。

唐池拗不过,答应先看看情况,若是贾安仁发难,唐池立马卷铺盖走人。

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三天,齐阿婆就从村头情报中心得知姓贾的员外被下了大狱,说是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官司,怕是活不长了。

贾青天闭门不出,安静如鸡。这个爱财好色的贾大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上头要来清算他的消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竟连夜把自己吊死了!

清溪县的百姓们震惊了,震惊之余是窃喜,窃喜之后直呼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就差摆上两桌欢送贾大人早日投胎。

于是,唐池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安心地在齐阿婆家住着,打算等到齐兆安有了消息,就辞行。

齐阿婆于她有再生之恩,无论如何唐池都不能留她一个人在齐家村。

“专心些!”苏禾仍是一袭质地上层的黑衣,拿剑鞘敲唐池的腰背。

唐池立马挺直了腰身,可扎马步实在痛苦,没一会儿,唐池的马步就又成了四不像。

苏禾看得直皱眉,唐池见状立刻又打起了精神,在放弃和坚持之间来回博弈,她的腿已抖如筛糠。

这几天,苏禾当真每日前来齐家小院两个时辰教唐池练武。

唐池每日扎一个时辰的马步,挥一个时辰的剑。

苏禾说了,练武最忌讳基本功不牢,空耍花架子,尤其像唐池这样没有基础的,更加不能松懈。

唐池累得像条狗,时不时就两眼发黑、眼冒金星,可唐池从没说过放弃。

这几天,唐池总梦到大花,梦到被齐安仁踩在大牢的泥地里,梦到不知怎么的就死无葬身之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唐池不想当鱼肉,于是拼尽全力挥起手里的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唐池不是惹事的人,可人若犯我,那我应当有自保的能力,不是么?

唐池的右手拿不了剑,就用左手练习,虽然别扭极了,但唐池心里踏实。

如此半月有余,正当她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苏禾那个神秘的女人又不见了。

唐池问苏禾家在何处,女人让她少打听。

这女人果然神秘。苏禾不愿说,唐池就没再问。

她没来那天,唐池从日上中天,等到月影西斜,等到村子里的鸡都开始叫唤了,唐池才肯承认,这女人确实是没来了。

唐池把小册子背得滚瓜烂熟了,苏禾没有来。

唐池的马步扎得有模有样了,苏禾没有来。

唐池把那把剑都挥出风了,苏禾还是没有来。

自那日起,苏禾再没有来。

人不在眼前,就会在心上。

两个月来,唐池总是忍不住地想她。

真是自取灭亡,唐池苦笑。

这可不行,唐池要反抗。她不能再任由自己重蹈覆辙,再经受一遍那样的煎熬,唐池想,她会承受不住的吧。

于是,唐池更加卖力地挥剑,真把自己累成了狗,看得齐阿婆眼皮直抽抽,生怕她把自己累死了。

可唐池手里握着苏禾给的剑,挥着苏禾教的招式,念着苏禾让她背的小册子……

唉,这要我如何不想她!

唐池的反抗一败涂地。

唐池穿着厚厚的棉衣,嘴巴呼着热气,拿着扫帚扫院子里的积雪,手指冻得通红。

“栓子别跑,小心摔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追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衣着鲜亮,穿着虎头棉鞋,脖颈上戴着银项圈,在雪地里呼着白气跌跌撞撞地跳着跑着,眼看就要跑到齐家小院来。

唐池抬眼看了一眼,继续扫院里的积雪。

“二花,快把你弟弟拦着!”大花娘喝道,声音尖利。

二花揪住不听话的弟弟不让他再乱跑,小男孩不乐意,对着二花拳打脚踢。

大花娘三步并作两步从二花手里一把扯过男孩抱在怀里,眼神颇为忌惮地看了唐池一眼,匆匆离去。

大花下葬那日唐池远远地跟着,大花娘嚎了一路,不可谓不伤心,大花爹红着眼圈,一路撒着纸钱。大花小小坟茔前摆着一盘花糕,大花娘一边烧纸钱一边絮叨着什么,唐池听不见。

一口小小的棺材,一块不大的土堆,一个小小的木牌,就是齐家村齐大花的一生了。

可大花没了还有二花,二花没了还有三花,就算没有齐家也有赵家有孙家,有周家有王家。

万家灯火,烛影摇曳,是不是每家都有一个大花呢?

大花啊大花,希望来生你能找到自己的大哥哥。

寂静的月光下,唐池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与那孤独的坟茔渐行渐远。

唐池看着院子里的雪人,心满意足地把手里的胡萝卜插了上去,完美。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喉间痒意上来忍不住捂着嘴闷咳几声。

“小池呀,听阿婆的,这几天就别再武刀弄枪的了,天冷容易受凉。”齐阿婆呼呼被冻得有些僵直的手,继续自己的针线活。

“哎。”唐池应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昨日不听劝,今早起来身体就些不舒服了,好在这些天的锻炼身子骨强了不少,不然估计又是几包草药。

“时间过得真快,明儿个就是除夕了。”齐阿婆感慨道,“也不知我那孙儿在外头想不想家。”

齐阿婆的孙子齐兆安已经两年没有音讯了,村子里从军的男人要么已战死沙场,要么已解甲归乡,只有齐兆安没有消息。齐阿婆明白,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可她心里却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阿婆,我们一起等他,可好?”

“哎。”齐阿婆热着眼睛应着,多亏有这孩子陪着她。

唐池把院子里的柴铺展开,掏出苏禾给她的那本小册子,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干净的封皮,小心地翻开,一字一句认真地看着。这里面的内容她早已倒背如流,可在这凛冽的寒风中,在晒得人暖洋洋的日光下,唐池坐在院子里,就只能想到这一件事情了。

苏禾啊苏禾,我们还会再见吗?

第二天一大早,唐池迎着能让人清醒百倍的寒风,在林里捡柴,她颠颠身后的背篓,差不多了,开始往回走。

晨间寒意重,唐池身上出了点薄汗,风一吹,冻得她直打哆嗦,她走到时一处林间小道时停了下来,这是她与苏禾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记得那时天光微亮,她也是这般背着柴回去,却被那女人挡住了路。

唐池弯了弯唇角,或许是上天不忍让她再度煎熬,这样也好。

唐池回到家,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齐阿婆的哭声,唐池心里一惊,扔下背篓冲进院里,却见院里站着一匹高头大马,一个男人双膝跪地与齐阿婆抱头痛哭。

“我的乖孙哟!”齐阿婆拉着长长的哭腔呼号着。

“奶奶!孙子不孝,孙子让奶奶担心了!”男人哽咽着嗓子,显然也是悲痛万分。

唐池吸吸鼻子,把散落一地的柴捡起来放到一旁,默默地退了出去。她真心为齐阿婆感到高兴,不忍打扰两人。

是啊,今天是除夕,一家团圆的日子,不知道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流落异乡的唐池游荡到石子河畔,她想家了。

寒风夹杂着雾气,湿冷刺骨,唐池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把手放在唇边呼着气。发带随风飞舞,时不时打在唐池的脸上。

石子河结了层厚厚的冰,阳光照在上面闪闪发光。树木都光秃秃的,枯黄的杂草被寒气打湿后挂着莹莹的冰晶。

她望向不远处的空地,顿觉自己无可救药。

那天夜晚,月色很美;苏禾一身白衣剑走龙蛇似天外来客,更美。

唐池失神般久久望着仿佛静止般的石子河,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发现。

“是唐姑娘吧?”齐兆安看着眼这个俊俏得有点过分的男子问道。

齐阿婆与齐兆安在院内抱头痛哭,待满腔忧思发泄过后,齐阿婆看到门边放着的背篓就知道唐池回来过了。三言两语地给自家孙子说了近来的遭遇。

“要不是唐池这孩子,老太婆我啊指不定就投了河了。”齐阿婆笑着摸眼泪,孙子回来了她高兴,那些曾经不敢直言的心思如今也能大方地说出口了,“小池是个可怜孩子,孙儿啊,咱们以后得对她好,知道不?”

齐兆安心里感激,也想尽快见见这个姑娘,就依着齐阿婆的指点来到了这里。

“呃……嗯。”唐池转身,看到方才那院中与齐阿婆抱头痛哭的男人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跟前,她定定地打量着齐兆安,来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模样俊朗,皮肤黝黑,眉宇间透露出超出年龄的沉稳。

“兆安谢姑娘照看我奶奶,姑娘的大恩大德,兆安无以为报,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齐兆安说着作势就要跪下。

唐池眉毛眼皮一齐跳,赶紧把人拉起来,她可受不起。

“快快请起,唐池受不了这大礼。”唐池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竹筒倒子似地说,“要不是阿婆,我早就成孤魂野鬼了,要谢也该是我谢谢阿婆才是。”

齐兆安没跪成,拱手给唐池深深地拜了下去,百善孝为先,对于齐兆安来说,行多大的礼都值得。如果不是唐池,他可能就见不到他奶奶了,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唐池又赶紧把人扶起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你瞧,我俩就别在此客气了,河边冷,还是回家去吧。”齐兆安爽朗地笑道,听齐阿婆说,这位唐姑娘身体不好,受不得风,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奶奶担心。

一阵寒风吹来,唐池缩了缩身体,齐兆安见状忙把身上的披风扯下给她披上,唐池直呼“不用”却耐不住这人实在热情,只好抓着披风闷头往回走。

齐兆安感到异样,转头望向远处,什么都没有。许是看错了吧,齐兆安想,这里不是战场,不必草木皆兵。

远处林间,干枯的枝干上立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形修长,如青竹般坚韧挺拔,一身黑衣,身披一件质地上好的银灰色披风,头罩兜帽,碧色幽瞳深深地盯着唐池远去的方向,手指缓缓合握成拳,指节因用力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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